雖然蔣正楷認爲他在阿秀出事當晚看到情形是幻覺，但是他還是把他當晚的感受原原本本得告訴了張南。張南聽完蔣正楷的話也鎖緊了眉頭，他知道蔣正楷是個嚴謹謹慎的人，他是不會隨便扯些荒誕得故事出來得。而且作爲一個從業十餘年的老警察，蔣正楷見過得死人，少說也有數百，他不會被一具骨骸嚇得心神不定。這其中或許真得有什麼蹊蹺。因爲在阿秀出事的當晚，張南清楚得記得蔣正楷的表情很正常，他處理事情的手段也很乾脆。他不認爲那晚蔣正楷的精神有絲毫得恍惚，所以，他無法用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去推翻蔣正楷的敘述。
“蔣隊、張所，訊問室準備好了。”盧曉強和郭偉兩個出現在張南辦公室的門前，他們在等待蔣正楷和張南進一步的指示。
“那就先提審阿順吧！”蔣正楷看了一眼張南，他們兩個用眼神互換了一下意見，“這樣吧！曉強，你和郭偉兩個負責押送，我跟張所兩個負責審問。”
五分鐘後，阿順被提到訊問室。現在的阿順在所裡雖然沒有受到絲毫得虐待，但是他的神情卻明顯不正常起來。他的心裡很後悔，他後悔告訴了蔣正楷阿菊的死訊。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傻，或許說就是這麼沒腦子。他完全可以用慣用得方式說，阿菊因爲害怕，或是其他什麼理由離開了巷子，去其他城市了；而不是直截了當得承認阿菊已經死了。政府有能力控制人口的流動，但是卻沒有能力控制妓女的流動；所以，阿菊走了，是個再合適不過得理由。他何必要承認阿菊已經死了呢？他的頭腦裡現在全是自責，當然不是對阿菊死得自責；而是對自己說錯話，自找麻煩得自責。
“阿順，阿菊的驗屍報告出來了。”蔣正楷看阿順坐好，他面無表情得看着阿順說，“她是吸毒過量死得。她的身上沒有明顯得傷痕，她的死，我相信與你無關。”
“咕咚！”阿順聽了蔣正楷的話，他直接從椅子上跪了下來。他沒想到他一進來蔣正楷就會告訴他這麼一個“喜訊”。哈哈，阿菊不是我殺得！我是清白得！哈哈！阿順的心裡已經沸騰了，但是，他表現出來得卻是對蔣正楷的感激，“謝……謝謝蔣隊！謝謝政府！謝謝蔣隊啊！我還有老婆孩子！我不會殺人啊！”
“好了！好了！”張南聽了阿順的話，他擺了擺手，“阿菊不是你殺的，並不代表你沒有其他問題。你把她的屍體藏
匿起來做什麼？藏匿屍體也是犯法！”就是！中央政府三令五申不準土葬，就像三令五申不準拖欠農民工工資一樣，你阿順還做，真是不想混了！
“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阿順被他身邊的盧曉強和郭偉重新拉回到椅子上，他坐在那裡身體微微得顫抖，嘴裡一個勁兒得認錯，“張所，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好了！我問你，她，你認不認識？”蔣正楷見目的已經達到，他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塊硬紙板，在紙板上夾着一張畫像。畢竟阿順要是心裡有牴觸情緒，他可能不會正經回答接下來得問題的。
“阿莎！”阿順眯着眼睛看了一下，乾脆得回答。他心想她不是關在這裡麼？
“很好！這個呢？”蔣正楷更換了一張畫像上去。
“小美！”阿順依舊乾脆得回答。
“她呢？”蔣正楷繼續問。
“阿秀！”阿順回答得依舊很利索。
“你確認？”蔣正楷拿着畫像，重複問。
“沒錯，是她！”阿順聽了蔣正楷的話，他把身體向前靠了靠，又仔細得辨認了一陣兒，然後堅定得回答，“錯不了！一定是阿秀。”
“是嗎？”蔣正楷放下畫像，雙眼如鉤得盯着阿順，“那我爲什麼在阿秀出事後，在其他地方看到了她？”蔣正楷自然不會告訴阿順，他看到得是一個皮包骨頭得阿秀。
“您看到了她？”阿順的表情顯然很驚訝，他眨巴着眼睛想了一陣兒，“難道真出鬼了？”他的嘴裡喃喃得說完，然後，又看向蔣正楷，“蔣隊，您不是開玩笑吧？您不會看錯了吧？”
“阿順！你給我放老實些！”張南聽了阿順的話，拍着桌子大喊，“別給我揣着明白裝糊塗！”
“是！是！”阿順聽了張南的話，他緊張得點頭。他知道政府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當然，政府的從嚴宣傳上說是不打人的，政府不是國民黨，政府的手段不一樣，究竟怎麼不一樣，誰進去過誰知道……
“那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兒事？”蔣正楷看了阿順的樣子，他把身體靠到椅背上，他的雙臂交叉着放到胸前看着阿順。
“這是……”阿順的頭低着，在那裡左右緩慢得擺動，他顯然在想詞。是啊！你們警察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我阿順怎麼可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過，既然警
察說你阿順知道，你就是不知道也得知道！
“快說！”張南看出任由阿順去想，恐怕一時三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他索性又大聲得呵斥起來。
“蔣隊，張……張所！”阿順有些顫抖得擡起頭，“阿秀出事前後那一陣兒，我家孩子正好生病。我跟她也就是打了個照面，具體的事情都是阿鐵辦得！”說到這裡，阿順擼了一把頭上得汗，“應該說死得那個阿秀，是我們管她叫阿秀的！”阿順說到這裡，他的語氣變得有些不確定，“她長得是很像阿秀的。所以，她一來，我就問，哎喲，秀兒啊，怎麼又回來啦？外面的日子不好過啊？她好象只是笑，並沒有接我的話。我剛好孩子身體不好，就直接叫阿鐵給她安排房間了。”
“那也就是說那個女人自己沒說過她叫什麼？”蔣正楷聽了阿順的話，他的身體挺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他在樓上看到的那個皮包骨頭的女人，難道纔是真正得阿秀？
“我在想啊……好象沒有！”阿順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雖然他的語氣依舊不確定，但是，他卻重複着自己的話，“她沒說她自己是阿秀，是我那麼叫得！”
“嗯哼！”蔣正楷聽完阿順的話，他用鼻子長長得舒了一口氣，得！看來這個老江湖當初提供得阿秀的身份不準確！他歪頭看了一眼張南，兩個人依舊是交換了一下眼神。張南的眼神中寫滿了歉意，畢竟阿秀那起案子，是自己給蔣正楷提供得信息，而來源正是面前的阿順。
“那想辨認阿秀的身份，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蔣正楷把目光移回到阿順的臉上，“比如什麼胎記，或是身體的缺陷之類的？”
“這……”阿順聽了蔣正楷的話，他搖了搖頭。雖然阿順幹得是看場子的活兒，經營得是皮肉生意，但是他對女人並沒有多大得嗜好。他愛他的老婆孩子，所以，他沒必要在自己的工作場合搞出不必要的緋聞來。當然，他偶爾也有佔有巷子裡女人的想法，只是這些想法都被他剋制住了。而且城市裡原本又不只是巷子一處做買賣得地方，他大可以去其他地方解決，他對巷子內的女人還是很剋制的。
“把他送回去吧！”蔣正楷看了阿順的表情，他衝盧曉強和郭偉擺了擺手，“順便把阿莎帶來。”根據阿莎先前得供述，再結合阿順的表情，他相信阿順不知道再有什麼辦法去辨認阿秀的身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