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舟這傻小子還以爲自己走位沒走好被人罵,殊不知在許晉站在場景裡的時候,這一幕場景就開拍了。
他要的,就是衛舟這種渾然天成不知情無意識的表演。
許晉道:“衛舟你再補拍一條,神情緊張地看着前方,臉上的汗水不要抹掉,對對對,就是這個樣子,我給你臉部來一個特寫。”
衛舟不明所以,開、開拍了?
還沒搞清楚狀況,攝像機就朝着他懟過來了,衛舟趕緊調整了下表情,緊張地看着前方。
“不,這樣不行,視線太過飄忽了,你目光得集中在一個點,頭微微向上仰,你在仰視着一個人,然後緊張地盯着他講話,試圖分析話語裡的內容。”
衛舟跟着許晉說的話不斷調整表情,他都不知道有沒有開始拍,什麼時候拍,許晉喊“過了”還有點兒懵。
就這樣,過了?
“對,過了!”許晉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賞道:“做的不錯,表演渾然天成一點也看不出演戲的痕跡,作爲初次表演的人,這是打了一個開門紅啊!”
衛舟:???
他什麼時候表演了,他怎麼不知道!!
劉伊菲又一次忍不住笑了起來,看着衛舟一臉懵逼樣,有點兒同情地說:“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導演這麼拍,明面上還沒開拍還在做調試,其實另一臺機子已經暗搓搓的開始工作了。
不過這樣也好,因爲你不知道已經開拍了,所以記錄下的反應都是你的真實反映,不摻和一點表演痕跡,讓觀衆看了也覺得無比真實。”
“加油,你很有潛力哦!”劉伊菲給他打了打氣,然後跟着許晉去看別的東西。
這是一部短片,只有三四分鐘甚至能縮短到一兩分鐘,所以許晉並不需要在短片裡展現出太多的畫面。
之前拍攝的是劉伊菲跟衛舟工作時的不順,拍完後就來拍他們工作時的順利,做一個前後對比的呼應。
不過場景也要相應的進行轉換,這次換成了離廣場很近的一座辦公樓。
這座辦公樓裡沒什麼人,進行辦公的公司都進行了搬遷,所以有點兒空曠,許晉說想要租幾個小時取個景,負責人一聽,都說不用租了,不就是幾個小時的事情麼,辦公室裡有的是空曠的地方。
這次的劉伊菲換上了新穎別緻的衣服,她從一個原本只能在路邊發傳單的女孩變成了一位出色的服裝設計師。
而衛舟也從一位只能給明星打光的小任務變成了專門給人物拍攝藝術照的攝影師。
因爲她們的聽不見聲音,上帝卻給他們在別的方面開了一扇窗,擁有更加細膩敏感的藝術細胞,比常人更加細膩的能捕捉到不經意的美。
他們無法聽見聲音,卻用自己的雙手,一步步,努力的去創建獨屬於他們美的聲音!
“咔,好!”
許晉耗了幾個小時,將在辦公室的場景也拍完了,劉伊菲一如既往很專業,雖然無法做到一次過但是點幾下就能迅速找到感覺。
倒是衛舟,這次表演無法像上次那麼討巧,所以許晉花了許多心思在他身上。
重複NG了幾十遍,終於找到了許晉滿意的角度。
沒辦法,演員經驗不多,那就只能靠不斷的表演去磨,哪怕是根鐵杵,經過不斷的研磨也能給磨成針!
這個道理導演們不是不懂,只要給新人們反反覆覆的練習,他們也能在多次練習中達到純熟演員的水準。
畢竟很多表演只是表演一個片段,而不是好幾分鐘的長鏡頭,對演員要求的素養不會要求很高。
但是,劇一旦開拍就無法停下來,有拍攝完成的日期,也有上映去送審的日期,送審完成之後還有宣傳日期,這都是按照一系列計劃來做的。
租場地要錢,化妝師場務大大小小几百號人開支也要錢,導演沒那麼多的時間讓演員不斷的NG磨礪找感覺。
所以如果不是實在看不下去的演技,能過就給過唄。
這也是爲什麼許多劇組喜歡找老戲骨演戲的原因,他們的專業素養職業技能可以讓劇組節省很多時間。
夜幕降臨。
劉伊菲再一次換成白天那副裝扮,一隻手挽着沉重的傳單,鋒銳的邊緣將她的手映了深一道淺一道的紅痕。
她不停向過路人發傳單,面對人的時候一片微笑開心,但轉過身時表情卻一片落寞。
忽然有一個男子邊打電話邊走過來,劉伊菲背對着他發傳單,無法聽見。
這個男子要走的路被劉伊菲擋住,男子不耐煩地推開了她,將她推到了地上,“沒聽見我在講話嗎,還擋路!”
砰!
宣傳單撒了一地,劉伊菲倒在地上,眼睛緊緊盯着男子的嘴脣,似是想要分辨他在講什麼話。
但沒等她看個明白,男子就罵罵咧咧的走到了。
劉伊菲立刻站了起來,躬着身子給他道歉,也不管人家有沒有看到,也不管她到底有沒有做錯。
聽不見聲音給她的生活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長到現在這麼大她也明白了一件事,不管如何,反正第一時間認錯是最好的。
等男子走後,劉伊菲彎着身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傳單,而劉伊菲這邊來了一個人,對她搖頭嘆氣,用手語跟她溝通。
手語的意思大概就是,這麼點小事你都做不好,將來還要怎麼出去找工作?
劉伊菲咬着脣,跟他不停道歉。
那個人又用手語跟她說要怎麼派傳單,要看清周圍,不要只顧着一個地方派送。
劉伊菲神情專注地看着,彷彿她真的看得懂手語一樣,也熟練的用手語去迴應。
“咔!”許晉喊了聲,詢問了下手語老師剛剛的手勢有沒有問題。
因爲手語做的不夠規範,劉伊菲在這一幕戲已經卡了五次了,這次拍攝是第六次。
得到手語老師的肯定,許晉宣佈晚上拍戲結束!
許晉先是走過去看了看劉伊菲,她的手腕紅的他在拍攝時都感覺有點觸目驚心。
劉伊菲的手很白,所以才襯得這抹紅過於刺眼。
“手沒事吧?”他問。
劉伊菲揉了揉手,“沒事,看着很嚴重但睡一覺就能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