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朵朵在屋裡找到了幾本書,思考一下,也裝進了包裡,同樣的,佔不了多少地方。
書這種東西沒什麼大用,也很有用。
活着與生活只有一字之差,卻是災難爆發時和二十多年後的距離。
她在努力生活,而不是活着。
房間裡有用的已經都差不多帶走,林朵朵回頭看了一眼,猶豫一下,將白驍撥了一下的吉他也拎起來。
先拿着,車上要是有空地方帶着也不礙事,要是沒位置就扔掉。
拾荒也不是每次都滿載而歸,這次才三天,已經收穫頗豐了。
也許白驍沒有那麼衰?
外面大樹的枝葉隨着微風沙沙作響,兩個勤勞的傢伙,遊走在幸福家園的十三號樓裡,一層一層往下,偶爾有陳舊的白骨,也有被困在屋裡的腐朽喪屍。
現在並不是個好時候,也是個好時候,如果再有十年,城市裡也許沒有這麼多老喪屍了,但那時會變成動物的樂園。
曾經的城市綠化已經不能叫綠化,沒有人打理,植物瘋狂覆蓋城市中的高樓。
一個單元是兩梯四戶,中間連廊穿過去還可以到別的單元,一共是十二戶。有些屋子窗戶沒關嚴,屋裡就不能要了,林朵朵忙碌許久,最終沒有找到心心念唸的蜂蜜,也沒有找到很美味且管飽的罐頭,倒是意外的,找到許多白糖。
也算是很滿足了。
在末世裡能吃到甜的,也會讓人心情愉悅。
林朵朵將東西都搬到另一間空屋子,集中到一起,擦了擦汗,這幾天趕路拾荒,兩個人都灰撲撲的,臉上灰一道黑一道的。
白驍很擔心自己發出屍臭,渾身不得勁。
“這裡是蠟燭,工具,這邊是那一箱酒,那邊箱子裡是找到的鹽……”
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一起,已經不少了,除了鹽、酒、糖是生活必須,其他的都是一些沒有也能活,但有了會方便很多。
有些質量好的毛巾、繩子看上去還能用,也被他塞起來,甚至還想拿幾件冬天的厚衣服。
白驍打量着這一堆,忽然發現林朵朵站在窗前,遙望着遠方。
他湊過去,外牆和窗戶都被綠植有點遮擋,光線不是太好,但能隱約看見遠處樓宇間,飄起的一道煙柱。
“有別的人,拾荒者?”白驍目測着,距離不是很近。
“嗯。”
林朵朵點頭,喪屍不會生火,動物也不會,只有倖存的人類,能掌控危險的火焰。
“喪屍不會循着煙找人,動物也不會,只有人類會。”林朵朵看了片刻,道:“估計是那個團伙,一般像我們這種獨來獨往的倖存者,不會在城市裡點火冒煙,只有一隊人,纔會這樣做,不怕別的人找過去。”
她想起了進城後看到的那張紙片,道:“他們本來也在找倖存者。”
“哦……”
白驍收回目光,看了看林朵朵,很明顯,林朵朵並沒有打算湊熱鬧,至於他,相比摸不清來路的其他倖存者團隊,還是抱緊林朵朵,保持原樣比較好。
萬一湊過去對着人流口水,被一槍崩了都不奇怪。
“差不多了。”林朵朵回身看一眼堆在一起的各類工具和吃的,道:“明天回去。”
“你來不是要順便幫……那是誰來着?帶東西嗎?”
“錢嬸,已經找到了。”林朵朵說。
“什麼?”
“一些舊東西,沒什麼用。”林朵朵回身找了找,將房間裡的照片也收起來,攢到一塊,準備帶回去一起給她。
本來就是順便的。
又翻了翻櫃子,翻出來一摞紙。
“她也有孩子?”白驍看到那是一摞很舊的孕檢單。
“沒有。”林朵朵將它放回去,關上抽屜。
白驍望了望房間,確實沒有看到兒童玩具之類有孩子生活過的痕跡,之前找過的幾戶房子有的也有兒童房,有兒童玩具。
“很久以前她就想回來一趟,財叔罵她,要這些東西有屁用。”林朵朵拿着一張照片在看,上面年輕的男女笑得很開心。
“其實也不是,他們在災難前生活過的人,和我們這種沒見過那時候的人不一樣,他們有時候很壓抑,有些人精神會出問題,有的人覺得沒希望了,自己就了斷了。我小時候不是很懂,後來想明白,應該是落差。”
林朵朵舉起照片道:“你看以前多好。”
照片上年輕的錢嬸站在一座大橋上,戴着遮陽帽和墨鏡,歪着頭,靠在一個男人身上。
“以前他們就生活在這裡,想吃什麼都可以出去找到,路上沒有喪屍,全是汽車走來走去,跑得可快。”
林朵朵給他看了一眼,收起照片放好,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掏出來準備的乾糧啃兩口喝點水。
生活在城市裡,是她聽父母說的,不像現在這麼多喪屍,以前的城市乾淨而漂亮。
白驍瞧着她黑黑的臉蛋,想笑,不過還是忍住了。
天色漸晚。
兩人將東西分成了好幾個大包袱,方便明天運到中途藏起來的三輪車上,然後林朵朵就去隔壁休息了。
白驍努力學習着末世倖存者先進的撿破爛經驗。
本以爲撿破爛沒多少可撿的,一個個屋裡出來進去,慢慢竟積攢了不少。
就像林朵朵來時說的,如果運氣好,都不用去別的地方,城市太大了,這個小區就足夠翻很久。
在這棟樓裡待久了,有種憋悶感,白驍又在各個房間走了一圈。
終於熬到天明,將陽臺金屬的晾衣杆拆下來綁在包袱上,白驍試了試,和扁擔一樣,還挺結實,他就這樣挑起來,林朵朵在前面背個包,拿着棍子和槍開路,他側着身子下樓。
天剛矇矇亮,植物葉子上還帶有清晨的露珠,一聽到動靜,原本遠處被茂盛草木遮住的喪屍就有了目標。
“我就說兩個人比一個人好用,你要是自己來,得搬多少次才能搬完?”
“嗯,沒白蹭飯。”
昨日遠處的煙塵已經不見,鬱鬱蔥蔥中的老喪屍聞着味靠近。
慢慢走到大門處。
林朵朵拿棍子戳了一下那隻頭頂上長着小草的喪屍。
“長朵草看着挺順眼的,真奇怪。”
“它怎麼不咬人?”林朵朵只是輕輕戳了一下,沒有用力。
“可能太老了,有些功能已經腐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