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着,她沉默片刻後,索性開口問起暗二,“那你可知五公主是因何過世的?據我所知,她身邊的暗衛可不少,不止鳳儀宮派了人出去,就是乾元殿、東宮和幾個王府也分別抽了人出去,那麼在如此周密的保護下,五公主到底是如何出事的?”
“回姑娘的話,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卑職也不清楚,不過姑娘要是有興趣的話,卑職立刻讓人去查便是!”暗二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說道。
謝辭世微微頷首,點頭道,“那你且讓人去查,有了消息邊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姑娘!”暗二聞言,領命離開。
沒多久,何媽媽和予禾回來了,進了廳裡後,何媽媽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予禾臉上浮着些若有似無的傷心意味……她以前是見過蕭高陽的,知道那是個再良善不過的女子。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麼個事母至孝的女子,竟然會碰上這麼悽惶的事,還未到及笄之年就早早的夭折了……
謝辭世打量她的表情,有些煩躁的嘆了口氣……而後開聲,交代屋裡的衆人,“既然皇上下了聖旨要爲五公主守孝,那咱們李宅從明日起就戒葷腥,戒喜事……另外如意館也不必再全天開門,每日派掌櫃過去開上個小門,坐上一個時辰便可!”
“是,姑娘!”何媽媽作爲如意館的掌櫃,第一個屈身行禮,老老實實的答應。頓頓,又道,“現在鋪子裡算上奴婢總共有七個人,不如安排出個順序來,沒人輪值四五天,如此正好過上一個孝期,也順便檢查一下五位姑娘的功課。”
謝辭世聞言,思量了片刻,衝何媽媽點頭道,“那便聽你的,留下一個人輪值守鋪子,其他人都回李宅來……至於輪值順序,便由你做主安排!”
何媽媽點了點頭,對這事倒是沒有推辭。
將鋪子的事解決後,謝辭世單手托腮想了片刻,又看向予禾,道,“對了,你今天一天都在鋪子裡,可知道這次奉命督造公主府、公主廟的官員是誰?方纔暗二稟報時,我心中思緒龐雜,倒是忘記追問這回事了!”
“回姑娘的話,是鄭國公府的大少爺!”予禾聽謝辭世問起,立刻躬身答道。
謝辭世挑了挑眉,“是鄭持榮麼?”時隔這麼久,這位紈絝身上的毛終於長出來了?
予禾點了點頭。
謝辭世鬆了口氣,要是別的鳳儀宮近臣,她可能還會有幾分擔憂,但是鄭持榮這廝……有暗四在,還真不怕跟他交上手。
確定驟變的局勢能應付,她整個人都鬆散起來,跟着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擡頭看了予禾和何媽媽兩人一眼,搖頭道,“你們兩個還沒用膳?我都忘了,抱歉,快去吧……”
“是,姑娘!”予禾和何媽媽相視一笑,然後才躬身退了下去。
待到亥時,謝辭世放下手中的書,正要由予禾伺候着歇下,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謝辭世自覺來者不善,擰了擰眉,示意何媽媽出去看看。
何媽媽答應了一聲,轉身朝外走去。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一陣吵嚷,依稀是縣令周先的聲音,張嘴便要橘頌上門去替楊巧兒診治。
予禾在豫王府住了那麼多年,最看不上沒規矩的人,打量周先有往進衝的意思,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便攔了。
周先着急之下,怒吼一句,“救人如救火,你這小娘子一味阻撓,未免太不將本縣令放在眼中,要是今晚本縣令帶不走人,你信不信從明日起天天都有人來找你們的事!”
“抱歉,我們還真不怕!”予禾怒目圓睜,直接瞪了回去,頓頓,又連連冷笑道,“不過周大人你也是夠蠢,連誰的門庭都沒弄清楚,便莽莽撞撞的來尋釁滋事,你信不信我家姑娘一道書信飛回京,明日你便不是這中州府的官員!信不信你全家都要被流放三千里!”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李宅的本事周先在謝辭世走出大牢的時候就聽衙役和獄卒說過了,眼下之所以敢冒夜強闖,不過是將他們當成江湖人,想着那些草莽就是再厲害顧及也得給他這個縣官幾分薄面,可沒想到,激烈爭執下,這李宅的婢女話裡話外卻透露出,他們主人背後好像還有另一重身份,能一手將他捏死的神秘背景,一時之間,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既怕楊巧兒腹中的孩子保不住,又怕自己的官途和性命會受到牽連,內心當即如火燎一般,目不轉睛的盯着予禾,只希望這小娘子能給他一個準信。
可予禾又怎會直接將謝辭世的身份透露出去,只倨傲的擡了擡下巴,嘲諷道,“我家姑娘的身份也是你能知道的?你算什麼東西!”
“你!”周先不虞予禾的態度,可要說真動起手來,他手下的人又沒有半分勝算,語塞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敢讓人直接動手,卻是訕訕笑了一笑,低頭道,“周先得罪貴人,是周先的錯,可我那小妾腹中的孩子,到底是無辜的,能否求小娘子高擡貴手,替我向你家姑娘求個情,允許姑娘身邊的女神醫替我那小妾瞧瞧?”
予禾聽周先變了臉色,態度也還算尊重,正要回身去找謝辭世詢問一聲,結果還沒來得及轉頭,卻聽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你也說了,我身邊這位是女神醫,既是女神醫,如何會替一個賤妾診治,你回去吧!”
謝辭世站在一溜兒紅燈籠下,表情沉靜的說道。
周先一聽,只覺如遭雷擊一般,擡頭一臉難堪的看向謝辭世……心中暗自惱恨,他都已經這般卑躬屈膝了,這李姑娘竟然還是不肯出手!
“阿四,送客!”謝辭世掃了眼周先臉上的表情,直接吩咐隱在暗處的暗四送客。
暗四聽到謝辭世聲音的那一剎,就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直接從虛空處飄了下來,側身冷冷看着周先一行人道,“你們是豎着自己走出去,還是橫着我讓人扔出去?”
這威脅……倒是委婉,
不過能混到府衙裡面做事的,又有哪個不是人精,暗四話音剛落,周先身後的衙役說了聲“大人得罪”然後都爭先恐後的往外退去……開什麼玩笑,光李姑娘身邊的一個女神醫他們都應付不了,再加上眼前這個黑麪羅剎,誰知道豎着不走橫着被他扔出去後還能不能醒過來。在上峰和性命跟前,當然是性命最重要了,這般想着,幾個衙役腳下更如抹油一般,溜得飛快!
不過片刻,周先身後就空了,只他一人仍如頑石一般,雷打不動的站在原地。
“看來你是想橫着出去了?”暗四冷笑一聲,寒聲質問。
周先低下頭去,拱手道,“只要李姑娘首肯,女神醫肯救我那未出世的兒子一命,我從今往後我這條命都是李姑娘的,只要李姑娘開口,不論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惟命是從,絕不推脫!”
“……”暗四明顯沒想到周先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來,他側首看了謝辭世一眼。
謝辭世無聲嘆了口氣,衝橘頌道,“稚兒無辜,將保胎藥再給周大人一顆吧。”
橘頌“嗯”了一聲,一句話都不多問,徑直便朝周先走去,將藥遞給他,“溫水送服下去,若是小腹不再疼痛,那這胎便是保住了。”
“謝謝女神醫,謝謝女神醫!”周先收下藥,激動的喊了兩聲,然後又看向謝辭世,衝她長揖一下,道,“李姑娘救命之恩,周先沒齒難忘!”
謝辭世聽他這般說,卻擺了擺手,“罷了,我肯救人,不過是覺得稚兒無辜,並非看在誰的面子上,往後,我也無需你感激照拂,只要你約束好你的後宅,不再來尋我的麻煩就是!”
“是、是是,我記下了。”周先說着,又朝謝辭世長揖了一下。
謝辭世擺手,“既然你記下了,便離去吧,以後也不要再來李宅了,我並不喜歡麻煩。”
“是,李姑娘的話我都記下了,大恩不言謝,那我便告辭了。”說着,躬身慢慢往外退去。
院子的門重新被合上,謝辭世一臉疲憊的捏了捏眉心,衝暗四點了點頭後,帶着橘頌幾人回了寢房。
一夜無眠。
次日醒來,琥珀幾人已經回來,謝辭世抽空將琥珀家裡的事說了一遍,琥珀家經過一場大火,雜貨鋪付之一炬,而不小心將燭火打翻的卻是琥珀繼母的孃家侄兒,現在一家人都去了繼母的孃家,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繼母一家三口過去後,孃家卻開始丟錢,地裡的莊稼也在一夜之間全部枯萎,如今,兩家人鬧得正歡騰。
琥珀聽罷,臉上有一抹快意閃過,不過很快又皺起眉來。
謝辭世抿了抿脣,試探着問道,“你可是覺得我做的太過分?”
琥珀聽謝辭世這般問,忙搖頭解釋道,“回姑娘的話,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怕,倘若有人將奴婢在鋪子做工的消息傳回去,繼母會來鋪子裡鬧事,到時要是給姑娘和鋪子裡惹了麻煩,造成損失,奴婢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謝辭世聽完琥珀的解釋,微微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沒原則的遷就心軟,那就好。至於她口中的繼母和家人?旁的商戶可能會怕,可謝辭世確實完全不懼……別忘了,鋪子裡面可是有鎮店之寶,暗一護着的。
不過這些她並沒有和琥珀說起,只是道,“那就等他們來了再說,你放心,只要你不返回,我定然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姑……姑娘!”琥珀聽謝辭世這般說,卻突然打起絆子來,一臉擔憂、小心翼翼的問,“您不會是想買兇殺人吧,這、這是犯法的,您要是這樣做,您一輩子可就毀了!您是奴婢的恩人,奴婢絕不會允許你這樣做!”
“傻丫頭,你想到哪兒去了!”謝辭世楞了一下,然後搖頭道,“我哪有那等想法,不過是打算以尋釁滋事的罪名將他們送去官府讓縣令懲治一番罷了……再說,你簽了賣身契就是我的人,既是我的人,那自然不能被旁人欺侮了去!”
“姑娘……”琥珀喃喃的喚了一聲,因爲最後一句話,眼裡已經泛起淚花。她從來沒有想到,在自殘身子後,還有人能這般溫柔和煦的對待她,將她護在羽翼之下,這一刻她僵硬了很久的心突然就軟化下來,噗通一聲跪倒在謝辭世面前,淚眼朦朧眼眶通紅道,“姑娘,您對奴婢的這一片愛護之情,奴婢萬死都難以報答……不管姑娘相不相信,奴婢都想說,從今往後奴婢就是姑娘的死忠,這一條命就是姑娘的,只要姑娘一聲令下,奴婢上刀山下火海絕對不眨一下眼睛!”
“我自然是信你的。”謝辭世將琥珀眼中涌動着的感激看在眼裡,她上前扶起她,一面替她擦淚,一面笑着道,“不過,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哪裡又需要你爲我上刀山下火海了,唯一需要的,就是你幫我將如意館做好了!”
“嗯嗯,鋪子裡的事,奴婢一定會精心的……”琥珀連連保證。
謝辭世頷首道,“我信你。”說着,頓了頓,又道,“只要你好好做事,等到下一家如意館開張,我便完全交給你!”
“姑娘……”琥珀有些跟不上謝辭世的進度,愣了很久,才問,“姑娘還要再開一家鋪子嗎?”
謝辭世點頭,“自然不會只開安樂鎮這一家,等到這邊穩定下來,我會在中州府城再開一家……”
“姑娘你真厲害!”琥珀由衷的讚道。
謝辭世笑着搖了搖頭,“先去洗把臉罷,新鋪子的事,等會兒再跟你說。”
“是,姑娘!”琥珀躬身退了下去。
謝辭世搖了搖頭,心中感慨,她不過只是順手替琥珀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可那個丫頭卻將自己的命都給了她。
也不知該說她是赤子之心,還是該說她太容易滿足。
正凝神思慮着,予禾突然打起簾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朝謝辭世蹲了個萬福,輕聲道,“姑娘,暗二求見,說是您讓他查的事情他已經查清楚了,現在可要讓他進來稟報?”
“讓他去廳裡。”謝辭世聞言,淡淡吩咐了一句,然後放下手中的話本子,起身往外走去。
她到廳裡時,暗二也到了,行過禮後,向她拱手道,“姑娘讓查的事情,卑職已經查清楚了。”
“嗯,說吧!五公主的死因到底是什麼?”謝辭世擰着眉,沉聲問道。因爲蕭豫的態度,她縱然心中不虞,可那也只是針對蕭豫,對於五公主,卻是打心眼的沒有意見。那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她不該死這麼早的。
“回姑娘的話,五公主死於山體滑坡和泥石流中。”
“什麼?”謝辭世眉頭擰得更緊,“怎麼會……現在纔剛開春,怎麼會有山體滑坡?”
“傳來的情報是這樣的,五公主和身邊的所有侍衛、暗衛全部死於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皇上那邊也已經認了!”
暗二說的肯定,可謝辭世的心裡卻總覺得怪怪的,因爲不是雲朝土著的緣故,她對這類地質災害瞭解的還算多,春天,根本就不是三體滑坡泥石流的多發季節,就算偶然有一次,那也不會太嚴重,範圍絕對不會波及幾十裡,讓所有的暗衛都無法逃脫。要知道那些人能被培養成暗衛,可是經過層層篩選的,輕功一項絕對是人中龍鳳。
可現在,將近一百個暗衛全全部死於山裡滑坡泥石流,且無一倖免。
“姑娘心中在懷疑什麼?”暗二遲遲等不到謝辭世開口,忍不住擡頭看了她一眼,試探着問。
謝辭世抿緊了脣,又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道,“情報裡面可說,五公主的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刻?”
“巳時。”暗二毫不猶豫的回道。
謝辭世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巳時,以現在的時分來算,那就是剛起身上路,也是人一天精力最旺盛的時候,而山體滑坡,泥石流落下的速度雖然快,可也有個過程,若是普通人,全部葬身在這場災難中,我信!可一百多個暗衛全部葬身在一次山體滑坡中,我不信!”
謝辭世如同自言自語一般的說着,暗二面色忽然凝滯,也生出幾分懷疑來,“既然不是死於山體滑坡,那是死於什麼?”
謝辭世默了許久後,眼睛突然一亮,喚了二字“爆破!”
“爆破?”暗二一臉的懵逼,不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謝辭世抹了把額上並不存在的汗水,低聲解釋道,“就是利用火藥炸裂的威力強行使山體崩塌……這個是可以人爲控制的!”
謝辭世說完,又用力點了兩下頭,“對,我懷疑就是有人用火藥引發了山體滑坡!”
“卑職這就飛鴿傳書給王爺,請王爺定奪!”暗二說完,轉身就走。
出門時,卻被謝辭世給攔了下來,謝辭世眉頭緊緊的皺着,一字一句道,“不要飛鴿傳書,不安全,我要你親自回京,將這事稟報給王爺!”
“可……卑職四人是王爺下了死令必須守在姑娘身邊的!”暗二皺了皺眉,一臉複雜道。
謝辭世聞言,卻搖起頭,“現在王爺那邊更危險,不但你要回去,暗四也要回去!”
“姑娘!”暗二眉頭皺的越發緊。
謝辭世堅毅的衝他點了下頭,“你聽我說,王爺之所以將你們四人給了我,是因爲之前他在京城豫王府沒有任何危險,而我在外變數太多,可現在京城形勢波詭雲譎,相對於我來說,他現在更加危險,而你和暗四又是你們這批暗衛當中最優秀的,所以無論如何,你和暗四都必須回京一次,大不了等查清五公主死因後,再將他給我帶過來!”
“……是,姑娘!”暗二盯着謝辭世的臉,沉吟片刻,到底還是說不出反駁的話,只得答應了他。
“去吧!”謝辭世點了點頭,“我這邊你們不用擔心,暗處還有不少東臨暗衛,他們身手跟你們不相上下。”
“是,姑娘!”暗二是知道那批東臨暗衛存在的,衝謝辭世弓了下身,便朝外退去,約莫一刻鐘後,暗四出現在他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一言不發的離開……
數個時辰後,暗二和暗四抵達京城,不動聲色的入了豫王府。
當時,蕭豫正身穿素服,在書房中處理公文。
乍然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他一臉鐵青,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驚愕道,“你們怎麼回來了?可是謝主子出什麼事了?”
暗二聞言,忙否認,然後將謝辭世的推測和她的意思說了一遍。
蕭豫聽完後,臉色非但沒有變好,反而更加的差,沉頓片刻後,冷眼看着二人道,“暗二留下便可,暗四回安樂鎮去!”
暗四聽蕭豫這般吩咐,眉頭微微皺起,看着蕭豫沉聲道,“王爺,姑娘的意思是,餘生她不想要暗衛的保護,只想要你的保護,所以即便是卑職快馬加鞭再趕回去,可到了那頭姑娘還是會說服我再回到您的身邊,不過到那時,只怕她會特意叮囑卑職,不必現身,只要在暗處守着你便可以!”
“……”蕭豫聽完暗四的話,怔了片刻,不可置信的求證,“阿辭,真的是這麼個意思?”
暗四毫不猶豫的點頭,頓頓,又道,“等查清五公主的死因後,王爺隨卑職二人去一趟安樂鎮罷!”
蕭豫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神色又肅然起來,道,“查清五公主的死因刻不容緩,今夜我們便動身,去嚴加縣!”
“是,王爺!”這一點,暗二、暗四倒是沒有任何意見。
當晚,三條身影不動聲色的離開了豫王府,次日,豫王府的大管家向宮裡遞了一份因病請罪的摺子。
蕭徵痛失五公主後就病倒了,眼下聽聞蕭豫重病,又是一番苦澀,喝了藥午休前,特意吩咐樑公公親自走一趟豫王府,送些藥材過去。
半個時辰後,樑公公帶着蕭徵私庫裡的藥材出了乾元殿。
剛下露臺,鄭國公便迎面上前來,拱手打了個招呼,疑聲問,“樑公公這是要往何處去?”
樑恪行躬了下身子,溫聲道,“豫王爺身子不適,皇上特意賞了些藥材,着咱家親自送過去!”
“哦?”鄭國公疑了一聲,不過很快又笑起來,挑着一雙狐狸眼道,“左右本官也見完了皇貴妃娘娘,正要出宮去,這豫王又是本官的親外甥,不如便與公公同行,也去豫王府探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