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確實不錯!”蕭豫衝謝辭世頷首,拈起托盤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謝辭世瞧見,眼角微微抽搐,如果她沒有記錯,李岸的雞湯裡應該放了不少孕婦合用的溫補藥材,現在蕭豫將這雞湯都喝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
偏偏她還不想告訴他自己已經有身孕的事,眼下只能三緘其口,淡淡的說了句,“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嗯。”蕭豫點了點頭,頓頓,又問,“可還要再用些旁的晚膳?”
“不必了。”謝辭世怕在蕭豫面前露出什麼馬腳,並不情願在他面前用膳。
蕭豫也不勉強,擡手在她臉上撫了撫,目露心疼,聲線低沉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清減了許多。”
謝辭世聽了他這話,勾起幾分過往回憶,心酸的別過頭去。
蕭豫瞧她如今清瘦入骨的模樣,心頭也是微微一酸,忍不住伸手強行將她擁入懷中,攬着她的肩,沉聲道,“往後的日子,本王會好好待你。”
“京城那邊,如今……怎麼樣了?”謝辭世不願提及和蕭豫的以後,眼中閃過一抹黯然,索性問起京城那邊的事。
蕭豫聞言,輕嘆一口濁氣,將她攬的更緊了些,思量着道,“太子在收到你的信之後便吐了血,暈過去整整三天三夜,醒來後便想明白了些,請求皇上、皇后替他選秀……過完上元節,太子妃和兩個側妃便要擡進東宮,蘭貴妃的臉被傷到,註定要落疤,冊皇貴妃一事也已擱淺,六皇子親自走了一趟川內,不過也是枉然……康嬤嬤屢次以下犯上,被本王送去了莊子上禁着……其他倒是沒什麼,還和以前一樣。”
謝辭世聽蕭豫一樁一件的說着,表情微微凝滯,她沒想到當初那封道別信竟然又傷了蕭欽一次,不過這樣也好,他肯放開她娶了旁人,到時若是能留下一脈子嗣,也算一份念想,皇后皇上應該也會十分滿意。
至於蘭貴妃,她臉上的傷原本就是她讓人下手的,倒也不意外。
唯一讓她想不通的是,蕭豫竟然會對康嬤嬤下手!
這般想着,她便多問了一句,“康嬤嬤是犯了什麼大錯,竟讓你不得不將她送到莊子上禁着?”
“左右不過是因本王生母的事而遷怒於你,屢次以下犯上。”蕭豫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句。
謝辭世因此卻想起她離開王府那日康嬤嬤對她的兇相。嘆了口氣,道,“我雖然看不上她莽撞殘忍,但說到底,她對王爺生母卻是忠心一片的。”
“若非如此,你以爲本王會留她到如今?”蕭豫面上浮起一片冷凝,對康嬤嬤是真的失望了。
謝辭世搖頭苦笑了一聲,想了想,皺眉又問了句東平郡王府的事。雖然離京已經甚遠,和馮真珠也再無糾葛,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起蘅香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蕭豫是聽謝辭世問起,纔想起上次捉長隨跟蹤打探的事,沉了臉,道,“本王撞見過珍珠園的婢女一次,去藥鋪抓了安胎藥。”
“那就是說蘅香肚子裡的孩子還在了……”謝辭世擰起眉來,不知道馮真珠是怎麼想的。
“莫非,這些事你早就知道?”蕭豫見謝辭世並未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便知珍珠園那些事她也是有幾分瞭然的。只可惜,那韶陽郡主是個眼瞎的。
“嗯,我一早便知道。”謝辭世點了點頭,又往後靠了靠,才帶着些嘲諷意味的說道,“當時我被關在東平郡王府的地牢時便發現了,只是還沒有找到機會告知真珠,便被她扭送去了萬花樓,再之後就徹底的沒有機會了。”
地牢和萬花樓的事蕭豫從謝辭世口中聽到過一次,臘月養病時也讓人去查過,眼下再聽謝辭世提起,依舊氣憤難當,“這件事,等你回京了,本王會讓她給你一個交代。”
“這倒是不必!”謝辭世搖頭,“那蘅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馮真珠被她攛掇着自身都難保,我又何必再去插上一腳,落井下石。”
“嗯,本王讓人盯着那邊,若是蘅香得力最好,倘若不得力,本王再出手也不遲。”
謝辭世對此倒是沒有再勸。
早在馮真珠將她押入地牢,又送進萬花樓時,她對她便死心了……哪裡會再去做什麼東郭先生!
說着京城裡的事,謝辭世擰眉又看了蕭豫一眼,“太子大婚,你卻送我去東臨,如此合宜嗎?”
“所以本王說還要在東臨停留幾天,等太子大婚過後,再送你去東臨。”蕭豫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謝辭世卻忍不住皺起眉,“還要回京?”
蕭豫點了點頭,“往返也就幾日……難道你不想看着太子成婚,見他福壽安康,如花美眷?”
“如此,那便耽擱幾天吧。”謝辭世勉強鬆口。
蕭豫緊皺着的眉頭微鬆,幫她掖了下被子,然後起身道,“本王去安排車馬。”
“嗯,你去吧。”謝辭世點了點頭。
蕭豫便替她放下帳子,然後起身離開。
外面,李岸長身立在庭院中,看見蕭豫出來,他深邃的眼中劃過一抹陰冷。
“阿辭已經答應和我回京了。“蕭豫下頷緊繃,擡了擡下巴,倨傲的說道。
李岸聞言,拳頭倏地攥緊,“你說什麼,阿辭要跟你回雲朝都城?”
“不錯。”蕭豫點頭……李岸眼中的佔有慾謝辭世看不出來,但他卻瞧的分明,這傢伙分明就是居心不良,只是隱藏的很深罷了。
“你威脅她?”李岸默了片刻,向着蕭豫怒聲質問,罵了句,“卑鄙!”
蕭豫哂笑,“威脅?本王還不屑用這種下流的手段,至於阿辭爲何答應和本王回京,那是本王和阿辭的事,與你無關。”
“你!”李岸目眥欲裂,拳頭捏的咯嘣作響。
蕭豫看他這副樣子,心情卻大好,好整以暇的吩咐了一句,“去準備車馬吧,這幾日我們便出發。”
“哼,我東臨的人,還輪不到你雲朝的王爺來吩咐!”李岸冷哼,惱怒之下,並不給蕭豫顏面,只道,“這事我要親自問過阿辭。”
“你請便。”蕭豫並不在意他的態度,扭頭便朝裡走去。
當晚,李岸在庭院裡站了整整一夜,目光一直望着屋裡寢房的窗戶……拳頭攥的嚴絲合縫。
而謝辭世和蕭豫,卻是一夜好眠。
次日,謝辭世一睜眼,便看到蕭豫靜謐寧和的睡顏。
一瞬間,兩人好像又回到很久以前,那些恩愛纏-綿的日子,可下一瞬,她又明確的直到,他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醒了?”蕭豫在謝辭世的注視下,突然睜開眼睛,沉聲問了一句。
謝辭世有些不好意思的偏過頭去,不自在道,“我們什麼時候回京城?”
“用過早膳吧。”蕭豫說了一句,然後從牀上坐了起來,他下牀更衣後,又服侍謝辭世穿了衣裳。
何媽媽聽到聲響後,進來伺候兩人洗漱。
早膳桌上,謝辭世終於再次看到李岸。
不知爲何,謝辭世總覺得李岸好像又變回了從前那副陰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大哥,你身子不舒服嗎?”她用湯匙攪着碗裡的粥,低低問了李岸一句。
李岸聽到謝辭世的聲音,緩緩搖了搖頭,“我無事,只是昨夜有些着涼。”
“我讓何媽媽給你煮碗薑湯。”說着,她側首看了何媽媽一眼,何媽媽領命而去,她又多看了李岸一眼,思量着道,“既然大哥身子不好,那我們回京的行程就拖後幾日吧。”
“你要回京?”李岸沒想到謝辭世會當衆提起這事,脣角弧度驟然一冷,擡頭定定的看着謝辭世問道。
謝辭世被李岸看着,不知爲何,整個人突然被巨大的壓力所籠罩,她緊緊的抿着脣,正欲開口,蕭豫卻突然擡手,握上她捏着湯匙的手,臉色不善的衝李岸道,“東臨暗衛便是這樣對待自己的主子,攝政王真是好教養!”
“是……卑職的錯!”李岸被蕭豫說的臉色一變,面色鐵青的起身,衝謝辭世拱手,這一刻兩人的關係是真真正正的回到了從前。
謝辭世只覺不是滋味的很,她看了李岸一眼,又看向蕭豫,試圖解釋,“李岸他不只是我的侍衛,還是我的義兄,我的大哥!王爺莫要跟他針鋒相對!”
“如此說來,倒是我的錯了?”蕭豫目光幽深的看着謝辭世的眼睛,臉上冷意乍現。
謝辭世被他這般看着,也來了脾氣,哼了一聲,諷刺道,“我又沒有賣身豫王府爲奴,怎麼竟是連跟人結義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結義?”蕭豫冷笑,“阿辭你當他是結義大哥,你問問他,在他心裡是將你當親人,還是當情人!”
他這話落,不止謝辭世臉色大變,羞窘不已,就是李岸也變了臉色。
“蕭豫,你簡直不可理喻!”謝辭世震怒之下,突然拍着桌子起身,一巴掌甩向蕭豫。
而後,只聽一聲脆響,整個廳裡都安靜了。
蕭豫不可置信的瞪向謝辭世,冷笑連連,“你爲了他,竟然對本王動手?”
謝辭世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對蕭豫出手,她面色慘白,嘴脣翕動着,如一條缺氧的魚一般。
李岸眼看着蕭豫變臉,正要將謝辭世扯過來護在身後。結果謝辭世卻突然眼皮一翻,往後倒去。
蕭豫見狀,也顧不得生氣,一面將謝辭世抱在懷裡,一面朝外大喊,“清明,去請大夫來!”
外面,清明一聽蕭豫的聲音,立刻朝暗衛落腳的地方尋去,他們這一行中,暗十七是兼修醫術。
暗十七聽聞謝辭世暈倒,立刻跟清明趕到了小院中謝辭世的寢房。
“快,過來給你謝主子把脈。”蕭豫聽到有人打起簾子,立刻朝外喚了一句。暗十七忙上前,他隔着帕子替謝辭世診脈,良久後,面色複雜的向蕭豫道,“王爺……謝主子這是動了胎氣。”
“動了胎氣?”蕭豫的臉色立刻也複雜起來,捏緊了拳頭問暗十七,“那這……可要緊,是否危及性命?”
暗十七忙搖頭,“謝主子一直吃着保胎藥,方纔也是動了氣纔會暈倒動胎氣,卑職等下給她煎上一副藥,吃過後,只要不再動氣,便無妨了。”
蕭豫聽暗十七這麼一說,才放下心來。
送走暗十七後,他目光犀利的看向李岸,直將他眼中關心焦急看了個清清楚楚,再想到他之前對謝辭世的殷勤,還有什麼不明白,直接提起拳頭,便朝李岸走去,“跟本王出來!”經過他身邊時,他狠狠的低吼了一句。
李岸只當是蕭豫爲那一巴掌而氣,明知道他的意思,倒也不怯,冷哼一聲,墜在他身後便朝外走去。
到了庭院中,蕭豫不給李岸任何喘息的機會,直接先發制人,捏起拳頭便朝他面門揍去。
李岸見狀,慌忙閃過,他攥了拳頭閃避反抗。
許是心中怒火太盛,此時此刻,兩人彷彿忘了內力、套路這回事,都緊繃着渾身的肌肉,只用蠻力對抗。
不消片刻,李岸臉上便結結實實的捱了兩下,蕭豫因爲氣盛勢足,倒是比李岸強了不少,至少臉上是沒有任何傷痕的。
這一架,兩人足足打了有半個時辰,到最後兩人皆是力盡。
“王爺,謝姑娘醒來了。”屋裡,謝辭世一睜開眼,清明便出來稟告。
蕭豫聞言,冷冷的掃了李岸一眼,一甩袍擺,扭頭便朝裡走去,李岸顧及臉上的傷,狠狠的喘了口氣,卻是沒有跟上。
“阿辭!”
寢房,蕭豫一進去,便急急的喊了一聲,上前在牀邊的杌子上坐下,握着謝辭世冰涼的手,悔道,“你現在覺得如何,方纔都是本王的錯,本王不該口不擇言令你氣惱。”
“我無事。”謝辭世疲倦的合了下眼,看着他略微凌亂的衣袍,語氣複雜的問了句,“孩子的事,你都知曉了?”
蕭豫聞言,略略怔了下。
而後,又深深吸了口氣,緊緊繃着臉,一字一句道,“知道了……不過阿辭你放心,不管這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本王都會將他當做親生骨肉一般對待。”
謝辭世聽蕭豫這麼說,眼睛突然瞪大,“王爺……你是誤會了什麼嗎?”
“你腹中骨肉難道不是李岸的?”蕭豫皺眉,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更加陰沉。
謝辭世狠狠的磨牙,恨不得再給蕭豫兩巴掌。
蕭豫看着謝辭世的眼神,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具體他又說不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謝辭世磨牙了許久,纔開口道,“難道大夫沒有告訴你,我懷孕多久嗎?”
“……”蕭豫擰眉,“多久?”
謝辭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兩個半月!”
“那這麼說,是……本王的?”驚喜來的太突然,蕭豫有些接受不了。
謝辭世白了他一眼,“難不成你想是別人的?”
“自然不是。”蕭豫忙怒哼。
謝辭世冷笑一聲,“我還以爲你求之不得的想戴幾頂綠帽子。”
“……你有孕,本王不跟你計較。”蕭豫臉色陰沉了半天,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
謝辭世撇了撇嘴,正要再刺上蕭豫幾句,這時暗十七端着安胎藥進來了。
謝辭世正要伸手接過藥碗,可沒想到蕭豫卻搶先一步,將藥碗接了過去,吹涼一勺後,遞到謝辭世脣邊,“本王餵你,張口。”
謝辭世皺眉,抿着嘴搖頭,“不要……”
“你這是……看準了本王不敢惹你不快?”
謝辭世搖頭,“我只是不喜歡鈍刀子割肉,寧願一飲而盡。”說着,她劈手躲過蕭豫手中的藥碗,直接豪氣干雲的一口悶了。
蕭豫瞧着,回頭吩咐暗十七,“去,出去買些果脯蜜餞兒回來。”
“是,王爺。”暗十七答應了一聲,扭頭便撤。
謝辭世舔了舔嘴脣……眉頭頓時高皺,這藥確實苦的厲害。
蕭豫看見謝辭世的模樣,想了想,道,“本王讓人去給你衝碗****?”
謝辭世搖了搖頭,“不必了。”
然後,在蕭豫臉上逡巡片刻,突然脣角一勾計上心來,直接撲上前抱住他的腰,撬開他的齒關,與他靈活的舌尖勾纏在一起。
她這麼一鬧,蕭豫口中頓時被苦澀的味道所充斥。
偏他又捨不得推開她,只能緊緊的將她納入懷中,任由她將自己口中的味道全部渡給他。
謝辭世與他纏吻一番,口中苦味倒是輕了不少。
舒服些後,她便打算從他口中撤出,可那時蕭豫卻不肯了,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不管她怎麼掙扎,他就是不肯放鬆。
暗十七買了果脯蜜餞兒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一時間,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末了只能避過身去,輕輕的咳了一聲。
也是到這時,蕭豫聞聲才鬆開謝辭世,用她的帕子擦了下兩人嘴角勾出的銀線後,衝暗十七道,“買回來了嗎?”
暗十七立刻低着頭上前,將一大包東西交給蕭豫,同時沉聲稟道,“一共二十四樣,每樣紙袋外都標了口味。”
“嗯,退下吧。”蕭豫淡淡說了一句,暗十七扭頭就走,片刻都不停留。
暗十七前腳剛走,謝辭世後腳便在蕭豫腰側擰了一下,狠狠道,“你就知道害我,我不要面子的嗎?”
蕭豫聞言,只是彎着脣笑,“你主動引-誘本王的時候,怎不三思一番?”
“照王爺這麼說,同樣的事我以後是不敢做了?”謝辭世輕哼,眉眼裡帶着淡淡的威脅。
蕭豫立刻道,“這倒不是,那樣的事本王幸甚至哉,樂意之極!你想做邊做,本王絕不反抗……”
謝辭世聽蕭豫這麼說,不知爲何突然想到以前聽過的一首歌,臉上漾起一抹笑,輕輕的唱了起來,“不等你來撲到我,我自己就先躺好……”
蕭豫聽到滿頭黑線。
謝辭世在他皺眉的時候,已經抓過他手中的果脯蜜餞,吃了起來。
蕭豫見她吃的開心,輕咳一聲,問道,“就這麼好吃嗎?”
謝辭世點了點頭,“好吃!”
“比本王的舌頭還好吃?”蕭豫又問了一句。
謝辭世卻差點卡住嗓子,咳了半天,眼淚都出來了,才擡起頭,狠狠的罵了他一句,“要你多嘴!”
蕭豫頓時心情大好,伸手在謝辭世頭上用力的揉了好幾下,直接將謝辭發心揉的亂糟糟的才作罷。
謝辭世氣急,要去咬他,他卻以準備車馬爲由,即刻撤了。
謝辭世又在驛站小院裡養了兩天,直到暗十七首肯,一行人才踏上歸程。
謝辭世沒有再見過李岸,跟在她身邊的東臨暗衛再次隱入暗中。
謝辭世覺得有些愧疚,可想起蕭豫對她說的那些話,她又覺得李岸對她的那些好,好像真的超越了兄妹情誼。
就這樣,帶着滿腹的糾結愁緒,她隨着蕭豫一路徐徐往京城趕去……因爲有了她,蕭豫特意放慢了行程,足足走了五六天,纔到京城。
站在豫王府門口,謝辭世不可避免,又想起離開那日的事。
‘蕭豫看她表情不對,也知過往是自己太過冷清,當即展開披風,將謝辭世緊緊裹進自己懷中,聲音低沉道,“我們進去罷。”
謝辭世“嗯”了一聲,正要繼續往前走,眼角餘光卻不由自主的朝隔壁東平郡王府看去。
馮府大門緊閉,只有守門的侍衛如青松一般站着。
她眉眼微垂,嘆了口氣,擡頭衝蕭豫道,“我們走吧。”
蕭豫將她攬的更緊,兩人緩步往府裡走去。
不過這次,蕭豫並未將她送去綠竹苑,而是直接將她帶到了自己在前院的寢房。
謝辭世還是第一次來蕭豫起居的地方,屋裡佈置簡單而又古樸,白色絨毛地毯鋪滿了整個寢房,一架十二軸的屏風將屋裡分成兩處,一處安寢,一處夜裡看書或是處理些公務……
“便在這裡住着吧。”蕭豫將謝辭世肩上的披風解下,低聲說道,“本王已經讓人去傳予禾幾人,她們很快就會過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