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姑娘說不方便,那我就不進去了,我煮了肉湯,就放在門外,你若是方便的話,等下便自己出來取一下。”說完,他沉默了一會兒,等待橘頌的應答。
屋裡邊,橘頌的臉色卻更差,他真沒想到,失憶後的李岸竟然會變得這麼死板,這麼軸,完全沒有以前那股子利索勁兒。
“姑娘,你在聽嗎?”她心中正煩躁着,李岸的聲音又從外面傳了進來。
橘頌一聽,心裡更煩躁了,正要說讓他走遠點,但是話要脫口時,卻突然想起,這是人家的底盤,她就這樣毫不客氣的全佔了,未免太不客氣。
另外,他不是還在虎口之下救了她的性命嘛!
算了算了,就當是還他的救命之恩了!
這般想着,橘頌壓了壓心中的火氣,衝外面喊道,“你進來吧!”
“好!”外面,李岸終於等到橘頌的回答,他乾脆的應了一聲,然後端起地上一大海碗的熱湯,推門就走了進來。
“給,喝湯!”走到橘頌的跟前,他將手中的海碗遞了過去。
橘頌掃了眼那比她臉都要大的海碗,卻是一臉的錯愕,良久後,才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問了句,“這麼大的碗?”
“抱歉,山中簡樸,我這裡就只有這麼一隻碗。”李岸聽到橘頌的詢問,有些赧然的說道。
橘頌聞言,不禁擡頭掃了眼他身上虎皮衣服,然後幽幽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客隨主便了!”說着,她接過熱湯就喝了起來。
熱湯是用野味的骨頭熬製而成,雖然調味品只放了鹹鹽,但卻是鮮美至極,橘頌一口氣便幹了小半碗下去,在李岸的注視下,她又連喝了好幾口,纔將碗中所有的熱湯喝完。
“碗給我吧!”她喝下最後一口,李岸朝她伸出了一隻大掌。
橘頌將碗遞給他的時候,多看了一眼,只見他掌心裡爬滿了繭子,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的苦……
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陣嘆息。
看着李岸端着碗,轉身離開。
她也休息夠了,撩開被子,試探着要下地,但是腿腳移動時,腳腕處卻傳來一陣劇痛,明顯是在半山腰摔倒的時候扭到了。
橘頌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眼中隱約有眼淚花浮動。
已經走到門口處的李岸聽到聲音,立刻轉過頭來,然後看着薄被下,她露出的紅腫的腳腕,道,“你傷到了,現在還不能動彈,等下我拿些草藥過來,你自己嚼碎了敷一下!”說完,轉身又朝外走去。
橘頌回味着他方纔說的話,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這家話,還真的是完完全全的失憶了,居然連她的老本行都給忘了……
她可是神醫的弟子,是藥王山最傑出的下一代,用得着他去給他採藥嗎?她自己可隨身攜帶着上好的活血化瘀藥膏呢!
這般想着,她有些得意的往自己懷中掏去,然後摸出一隻碧綠的小瓷瓶來,從裡面挑出一些晶瑩的膏體,一點一點的塗抹在自己高高腫起的腳踝上。
清涼的藥膏抹上去,原本因爲牽扯帶來的灼痛感立刻消失了一半。
橘頌覺得舒服了一些,但是同時她上山的目的又讓她的心變的焦灼起來,城中醫館可是還有垂危的病人在等着她施救。
她必須立刻上山去採了藥,然後回城,救治病人,不然的話,只怕橘頌醫館的這塊招牌就要被人給砸了。
這般想着,她心急的又往牀下挪去,然後慢慢的下了地,將靴子穿好。
“你這是做什麼?”她剛穿好靴子,還沒直起身來,面前就出現了一片陰影,接着,熟悉的聲音有些強硬的問道。
橘頌擡起頭來,不好意思的朝他苦笑了下,道,“是這樣的,我是個大夫,之所以獨身上山,是因爲前日接診了一個病人,那個病人的病有些怪癖,醫館正好缺了一株草藥……”
“病人要緊,你自己的腿腳就不要緊嗎?”李岸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反問。
橘頌忍着被他抓住的疼痛,無奈道,“我只是傷了腳踝,又不會要命那個病人若是等不到那株草藥,就活不成了……到時候,我醫館的招牌也會被砸了的!”
“原來是擔心你的招牌!”李岸多看了橘頌一眼,然後鬆開她,冷冷的說道。
橘頌瞪了他一眼,懶得解釋,直接衝着他道,“你去給我找根柺杖來,我這就進山!”
“然後再被另一隻白虎咬破喉管吞吃了嗎?”
李岸一臉冷漠的反問。
橘頌語塞,睜大了眼睛朝他瞪去。
李岸被她這般瞪着,也不知道爲何,臉突然就熱了起來,心跳也加快了,他爲了抑制這些令他恐慌的變化,下意識的開口道,“你上牀歇着,我出去替你採藥!”
“你替我採藥?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藥嗎?”橘頌凌厲的反問。
李岸不悅的掃了他一眼,“你可以形容給我!”
“若是我不願意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不想耽擱,更不想有任何遺憾的可能!”橘頌擡起下巴,看着面前比她高出足足一頭的李岸,一字一句道。
李岸和她對望,也看出了她語氣中的堅定,和不可逆性。
兩人對望,她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另一個選擇,我揹着你上山。”
“……也好!”橘頌盯着他的面龐,在停頓許久後,答應了。
她竟然答應了!
李岸不可置信的看着橘頌,他以爲她會抗拒到底的。
橘頌對上李岸的目光,只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然後當機立斷的開口道,“別美了,你以爲我稀罕你揹我,我不過是怕耽擱了時間,倒時候救不到人罷了!”說完,她似乎是怕他反駁,說出什麼讓她下不去檯面的話,又催促了一句,“不是說揹我走嗎,怎麼還不蹲下來!”
李岸聽橘頌連珠帶炮的這般言語,嘴角忍不住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然後一臉無奈道,“既然要進山,那總得拿些護身的東西,不然要是再遇到白虎,我總不能放下你一個先跑了!”
橘頌一想,也是!
然後擡起頭,又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那你快去啊,還等什麼呢!”
李岸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去拿了自己慣用的弓箭,這纔回來在她面前蹲下,讓她爬上自己的脊背。
橘頌瞄了眼他寬闊的後背,耳根子微微的紅了一下,然後徐徐的爬了上去。
在李岸的印象中,這還是他頭一次背女孩子,感覺到橘頌在他背上趴好後,他又停了一會兒,然後才伸手往後撈去。
卻沒想,這一下竟然撈到了兩團綿軟。
一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倒是橘頌,整個耳根子都徹底的紅了,接着,她突然低頭,狠狠的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氣哼哼的罵道,“李岸,你手往哪兒摸呢!”
李岸被橘頌這一咬一罵,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方纔是碰到了橘頌的哪裡。
當即,臉上的表情也凝滯了,然後接着以肉眼的速度變得通紅。
橘頌就趴在他的背上,自然感覺到了他驟紅的臉,方纔的感覺彷彿還在心間,她的臉也忍不住紅了,同時,低低的又罵了一句,“快走啊,你是想等天徹底的黑了才上山嗎?”
“知道了!”李岸悶悶的答應了一聲,然後一把撈住她的腿窩子,直起身子,揹着她就出了木屋。
上山的路有些漫長,橘頌仗着自己身子輕,一直在催李岸快點走。
李岸因爲先前的誤會,現在對橘頌的心情相當複雜,根本就不敢多說一句話,橘頌催他快,他就跑起來,橘頌喊他慢,他就又緩下了……
如此聽話賣力跑了有一個多時辰,兩人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橘頌指定的一處溪澗。
“就是這麼嗎?”李岸看着附近從山頂落下來的一條小瀑布,低低的問身後的橘頌。
橘頌哼了一聲,然後示意李岸將她放下來。
李岸自是聽話不已,橘頌在落地後,又藉着李岸的一條胳膊,往那株紫心草可能生長的地方走去。
找了約莫有兩刻鐘的時間,她終於在一塊巨石的後面找到了紫心草。
然後又借了李岸的匕首,將整顆紫心草挖了出來。
“這就好了?”李岸指着橘頌手中捧着的紫心草問道。
橘頌激動的點了點頭,“對,我要的就是這個,好了,我們現在下山吧……希望能趕在宵禁之前進城!”
李岸被她臉上的笑容吸引住,微微愣了一下,然後聽她又催促了一句,才點頭,然後徑直走到她面前,轉過身蹲下。
橘頌一手捧着紫心草,另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往他身上趴去。
李岸一把將她兜起,然後輕快的往山下走去。
走到殺死白虎附近的時候,橘頌正要問問他打算怎麼處置那隻白虎,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李岸先一步問她道,“你……有沒有定過親?”
“沒有啊!”橘頌隨意的回答。
李岸聽了後,微微沉默了有一盞茶的時間,然後再開口,卻是帶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堅定,“等治好你醫館裡的那個病人,我們成親吧!”
“我們……成親……”橘頌重複他說過的話,明明這四個字,分開來她每一個都聽得懂,但是合起來,都怎麼也不懂。
她和他什麼關係啊,怎麼就到了成親的份上!
憑什麼啊!
李岸聽出了橘頌話裡的震驚,和不情願。
他心中忍不住有些失落。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強行將那些失落壓下去,然後認真的繼續說道,“畢竟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我應該對你負責的。”
可是我不想要你負責啊!
橘頌心中自是千般萬般的拒絕。
但是偏偏,嘴上又不敢說出來,誰讓她現在受了傷,這山中又有猛虎呢!
倘若她真將拒絕脫口而出,李岸一怒之下將她扔下來,不揹她下山該怎麼辦!
她這般想着,李岸卻突然又開了口,道,“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同意?她同意什麼嗎!
橘頌攥緊了手中的紫心草,正要開口爲自己辯駁兩句,結果還沒來得及張口,耳邊竟然又想起一道淒厲呼嘯聲。
聽聲音,好像就在他們咫尺開外。
這一聲響起後,橘頌心中那叫一個恐慌,同時,她明顯察覺到,自己身下的寬闊脊背僵硬了一下。
李岸,他也在害怕嗎?
這般想着,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安慰他一句,李岸卻已經突然踮腳,運起輕功,揹着她往附近最粗壯的一棵大樹飄去。
上了樹,他將她穩穩的放在一根樹幹上,然後從懷中掏出自己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給她,一臉肅穆道,“你拿着,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下去,我去將白虎引開……”說着,完全不給橘頌反駁的機會,又飄身下了大樹。
橘頌看着他毫不猶豫的離開,想追上去,但是一低頭又瞧到自己已經受傷的腿腳。
她心中焦急難堪之下,忍不住用力的錘了下自己的腿,眼眶中帶着淚罵道,“讓你不爭氣,現在拖人後腿了吧!”
罵完,眼眶中的淚已經如斷線珠子一般的落下……
而下了樹的李岸,則直奔呼嘯傳來的方向。
待一人一虎正面碰上的時候,他才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雌白虎的身後,竟然還跟着三隻幼虎。
竟是一大家子都來替先前死去的雄白虎報仇雪恨。
一個人對上四隻虎。
便是經常在山裡行走,靠打獵來吃飯的李岸都有些心驚。
而後,在四隻虎朝他撲過來前,他當機立斷的掉頭,往橘頌藏身相反的方向飄去。
他這一走,身後的四隻白虎自然是毫不猶豫的跟上,一面長嘯着,一面張開血盆大口朝李岸追去。
這次的虎嘯,已經連續四聲。
橘頌不是聾子,自然也捕捉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情況,幾乎立刻,她的面色慘白起來。
然後毫不猶豫的藉着輕功和山間的樹藤她飄下來樹……
不遠處,四隻白虎奔騰而過的痕跡再明顯不過,她腿腳不得力,只能將紫心草藏在懷中,然後靠着樹藤和輕功朝前追去。
許是李岸真的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去引虎,以盼她求生。她足足追了有三刻鐘的功夫,才聽到那盡在耳邊的呼嘯聲和打鬥聲。
很明顯,李岸已經和那四隻白虎站在一起。
這般想着,橘頌抓着樹藤的手倏地又緊了幾分,然後足下掠的更快。
終於,在百米開外處,她看到了李岸……此時此刻,李岸的身上已經好幾道傷痕,就算是在夜裡,那溢出的血痕也明顯得很。
而四隻虎裡,只有雌白虎受了傷,動作緩慢下來,其餘三隻虎崽子,則仍是兇猛如故。
橘頌看着這戰況,也猜出來李岸的打算,他是想先結果了這隻成年的雌白虎,然後再解決那三隻小的。
因爲爲母則強,這不管是在人類圈兒,還是在猛獸圈兒都是無需多言的。
雌白虎受了傷,三隻虎崽子的兇猛程度不會加強多少,但要是有一隻虎崽子受了傷,李岸卻是有三頭六臂都要被雌白虎奪去了這條命的。
這般想着,橘頌心中也有了主意。
她的目光在四周繞了一圈,然後落在了那三隻虎崽子的身上接着,她踮起足尖,運起輕功,往那三隻虎崽子上方飄去,三隻虎崽子見狀,自然第一時間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然後橘頌一刻不停的又往有樹藤的地方飄去……三隻虎崽子窮追不捨。
正在和李岸過招的雌白虎見狀,也想追上去,但李岸卻已經動了殺心。
他根本沒想到橘頌會追過來,想到她腿腳上的傷,在想到那三隻虎崽子的虎勁兒,他手下的拳頭不禁更緊的兇猛,幾乎每一下都落在了實處,將雌白虎打的長嘯不已……
到最後,雌白虎看不見三隻虎崽子,也發了瘋,一人一虎,在地上翻滾着,咆哮着,皆是殺紅了眼,恨不得咬死對方。
直至,李岸倒在了掃落在地的弓箭上,他感覺着背下那箭頭的鋒利,眸光突然一眯,然後側過身,以後背強接了雌白虎一爪子。
那一爪子下去,不但他後背出現了一道血口子,就連嘴角都溢出一道血痕來。
不過下一刻,他卻強忍着全身被壓碎的疼痛,猛的出手,將不知何時握着手中的箭矢,生生的插進來雌白虎的喉管裡!
終於,雌白虎不甘心的嚥了氣。
而李岸也瀕臨昏迷邊緣。
“不,不能睡過去……”聞着自己身上過分濃郁的血腥味,他一面自言自語着,一面狠狠的咬了下舌尖,然後強行從地上爬起來,又撕下一片中衣碎步,替自己處理了下傷口,省的再吸引了別的猛獸過來,然後才拾起地上凌亂的弓箭,背在身上,跌跌撞撞的朝橘頌離開的方向而去。
等他拼勁全力追上橘頌的時候,橘頌已經殺了一隻虎崽子,正在用匕首和另外兩隻虎崽子吃力的對抗。
眼見這一幕,他沒有任何猶豫,拉開弓箭就朝離橘頌最近的那隻虎崽子射去。
一箭正中虎崽子的喉管。
橘頌是在聽到弓箭的破風聲之後,才發現李岸追過來了。
她匆忙翻了個身,避免虎崽子身上的血噴出來,然後轉頭朝李岸吃力的一笑。
李岸心中氣惱她不聽話,並未理會她的示好,而是搭上弓箭,又往另一隻虎崽子射去。
這隻虎崽子心裡卻生了恐懼,又聰明的很,它一看自己正面沒了生路,立刻轉向一旁的灌木叢想跑。
可李岸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也沒有任何發慈悲的意思,直接射出一箭,正中它的後腿,跟着又補了一箭,要了它的命。
解決掉,所有的白虎,他沒有再理會橘頌,直接轉身就要下山。
橘頌見狀,心裡卻有些慌了,忙一瘸一拐的去追他,在他身後大喊他的名字。
可偏偏,李岸像是打定主意不回頭一般,根本不理會她。
橘頌看他越走越遠,心中不由急起來。
末了,竟是口不擇言的喊出一句,“李岸,你這負心漢,你不是說要娶我嗎?難道你想娶的是一具屍體!”
李岸在聽到這句話後,終於停下步子。
然後停頓片刻後,轉過身,一臉冷酷的快步朝她走來。
在她面前停下後,正視她的臉,雙目炯炯,啞着嗓子道,“你真願意嫁給我?”
“你不拋下我,再說!”橘頌終於等到他回頭,看着他的面龐,眼珠子轉了轉,卻是又談起條件。
李岸聞言,卻登時冷了臉,然後捏緊拳頭瞪着她,陰沉道,“我現在只要一句準話,你到底是嫁我,還是不嫁!”
“我,我……”橘頌面對如此冷酷的李岸,心中一下子恐慌酸楚起來,她怔怔的看着他,想要想要從他的表情看透到他的靈魂。
末了,在確信他沒有開玩笑後,只得點頭道,“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
“早這麼說不就行了!”李岸見她答應,這才舍了好不容易繃住的臉,驀地一笑,彷如冰山消融,溫柔的與她道,“我帶你下山!”說完,也不管橘頌同不同意,是什麼表情,直接打橫抱起她就往山下走去!
“……”
橘頌現在卻只剩下無語。
她是真的沒想到,李岸竟然會跟她來這麼一出,說變臉就變臉,這到底是在逼迫她,還是在逼迫她?
橘頌氣哼哼的想着,越想越生氣!
但是偏偏人在屋檐下,她又不得不低頭。
一直等到,到了山下木屋,又進了城,回了醫館,她才收起之前在他懷裡時那股子畏畏縮縮的表情,然後陡然變得高冷起來,跳下地後,將翻臉不認人詮釋到了極致,冷冷的跟他道,“我到了,你回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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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岸:“……”所以,這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怎麼,還不走,還想讓我給你管飯不成!”橘頌想到山上他對她的威脅,就覺得委屈,當下說起話來,也越加的不客氣。
李岸聽她這麼說着,只覺得心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