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世只穿了中衣,帶着一身煞氣朝外走去,渾不在意腳下冰涼與積水。
清月自幼習武,耳聰目明,幾乎立刻察覺到謝辭世的到來。
大雨傾盆而下,謝辭世站定後,兩人眼中過分凌厲的恨意交在一起。
她死死盯着清月,眼前晃過秦姑姑的身影,還有那個還沒來得及出世的孩子的身影,她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各種恨意一齊翻涌到了嗓子眼,牙齒咬的咯嘣作響,揚手就要朝清月臉上甩去。
清月素來傲氣,又對謝辭世深惡痛絕,如何肯被她掌摑,當即出手如電截住了謝辭世的手腕,死死捏着,眼珠子通紅道,“賤人,你憑什麼打我!”
“你說我憑什麼!”謝辭世也紅了眼眶,她拼命想抽回自己被攥疼的手,可清月的力道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她死死的被鉗制着,原本就慘白的臉色眼下更加慘白,臉上溼淋淋的,分不清是冷汗還是雨水……
“賤人,你以爲你勾引了王爺,就能一步登天,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你休想,只要有我清月在一天,你就別妄想安寧,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秦姑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還有那些幫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清月聲聲怒斥,她就是見不得謝辭世這副悽楚柔弱的模樣,她的臉色越是蒼白,她越忍不住拼了命下死手,伴隨着雨聲淅瀝,她幾乎能聽到謝辭世骨頭碎裂的聲音。
謝辭世疼的倒抽好幾口涼氣,赤紅着眼睛,冷笑一聲,與她針鋒相對道,“好啊那就看看,在王爺心裡,究竟是你這個奴才的分量重,還是王府子嗣的分量重!”
“賤人,你找死……”清月被謝辭世脫口而出的奴才二字刺激到,手上頓時沒了輕重,握着謝辭世手腕用力一甩,謝辭世直接被她甩飛出去,重重落在積了水的青磚地上……
蕭豫撐傘拐進綠竹苑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銳利的雙眸頓時危險的眯起,眼神複雜的看了清月一眼後,一撩袍擺,快速朝謝辭世走去。
清月看着蕭豫的身影從她面前晃過,徑直朝謝辭世走去,整個人都怔了。
她心中一片激盪,帶着絲絲慌亂和驚駭。
他怎麼會在這裡?
剛纔的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
清月心臟劇烈的跳動,張口,懊悔的喊了聲“王爺”,迫切的想要解釋些什麼,可蕭豫卻連一個眼風都吝嗇給她,打橫抱起謝辭世就往屋裡走去。
清月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拳頭握的聲聲作響。
蕭豫行到廊下時,湘君提着謝辭世的繡鞋和一柄傘匆匆出來,兩人堪堪相撞。
湘君先反應過來,忙退後兩步,向蕭豫福身行禮。
蕭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微頓,擰眉吩咐道,“去準備湯浴和薑茶,替你主子驅寒。”
“是,王爺。”湘君低低應了一聲,等蕭豫和謝辭世進屋後,才撐着傘往綠竹苑的小廚房走去。
寢房裡,蕭豫將謝辭世放在榻上,擡手就要扒她身上的溼衣。
謝辭世被他嚇得一哆嗦,下意識護住胸口,防備的看着他,抗拒道,“不要……不要碰我!”
蕭豫看她這副模樣,不知想起什麼,面上閃過一抹赧然,頓了片刻,壓低了聲音向她解釋,“阿辭,本王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想替你將溼衣除下,免得染了風寒,你也知道,現在的身子……經不起任何折騰。”
“……”
謝辭世聽蕭豫這般說着,眼底閃過一抹諷刺。
他話說的倒是好聽!
可害她的劊子手呢,不是還好端端的跪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又做了什麼!
謝辭世心裡有氣,氣焰還不小。
“不勞煩王爺,我自己換了就是。”她冷哼一聲,起身就要下榻,去屏風後。
蕭豫不悅,一把將她扯住,沉聲道,“屋子裡並無你能穿的衣裳。”
“那你讓我怎麼更衣?”謝辭世冒火,心裡罵了聲,媽的智障!
蕭豫冷着臉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扔給她,“把溼衣除了,用這個裹身。”
“我不!”謝辭世下意識的拒絕,看向蕭豫的眼神帶了濃濃的排斥和厭惡。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徹底暴露她內心深處的情緒。
蕭豫也是第一次從女人眼裡看到這兩種情愫,他沉默看了她良久,纔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下一刻,直接自己動手替謝辭世扒起衣裳。
可憐謝辭世渾身無力,細胳膊細腿,護住上面就護不住下面,護住下面就顧不住上面。
要看肚兜就要被扯去,她氣的狠了,張口嗷嗚一下咬在蕭豫手腕上。
她心裡帶着恨,嘴上也不留情,一口下去就嚐到了血腥味。
蕭豫眉頭微擰,低斥了句“放開!”
謝辭世自然不肯放。
蕭豫沒辦法,只能動手用力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鬆口。
謝辭世擰不過他,被迫擡起頭時,滿嘴都是血,眼底更是一片肅殺。
蕭豫沒有說話,連傷口都未包紮,又繼續伸手去扒她的肚兜,謝辭世不由瞪眼,還想低頭再咬。
可蕭豫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樣,突然開口道,“……你若是聽話,本王便將清月交由你全權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