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這個滿是飛雪的夜裡,雲濤換上了一身乾淨的便服,將雲劍宗曾經給他的一切全部留在了雲劍宗,然後從飛雲哨離開了。
他抵達飛雲哨的時候,這個崗哨就和陳子書當初來時一樣,空空蕩蕩的,只不過在桌子上放了一枚納戒,納戒旁有一張小紙條,陳子書留。
在這一剎那,雲濤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念頭,這就是證據啊,向雲佘證明自己的證據啊。
陳子書這一次可是將真正有力的證據就這樣送給自己了啊。
但是這只是一個一剎那的念頭,者一剎那過去之後,雲濤就再也不想了。
因爲沒有必要了,他沒有必要再爲雲劍宗的生死存亡操心,也沒有必要再向雲佘證明什麼東西。
他那了納戒,便匆匆的往山下趕過去。
對於一位結丹境的強者來說,下山本身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已經來到了塵土飛揚的官道之上。
這官道四通八達,乃是昔日中天國的產物。
他站在官道上,回望雲山,雲山山頂之上依舊還是流雲漫卷。
曾經雲濤看見那漫天流雲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但是這一次終於還是不一樣了。
他將神識探入納戒之中,納戒裡沒有多少東西一些換洗的衣服,一張紙條,紙條上只寫着幾行字。
“去青陽山,給七叔看書信,靈贈劍一把,作爲近幾日冒犯的補償。”
除此之外還有一把劍,一把青色的劍,劍鋒流轉,宛若水光。
他小心翼翼的將那把劍從納戒之中去了出來,然後用靈石去探知,探知的結果讓他狠狠的顫了顫。
二品法寶,清鳴劍。
這可是……二品法寶啊!!
之前雲劍宗派發給自己的那把太極劍,在整個中天北地也算是排的上名號的法寶了。
因爲中天北地本身就資源貧瘠,只要是法寶,差不多都能拿一個名次。
自己的那把太極劍是一把僞法寶,甚至不到一品,排行名次是第十七。
而如今,陳子書輕易的就贈予了自己一把足以排行到前五的法寶。
難不成是陳子書爲了討好自己不惜血本?
陳子書可不會做這麼荒誕的事情,他也沒必要討好自己。
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這件東西對於陳子書來說,真的沒有任何意義。
陳子書這個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雲濤有些難以置信。
……
第二日清晨,雲濤連夜出逃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宗門。
短短的十幾天時間,這位處處與陳子書作對的長老就從高高在上執事長老變成了深夜逃亡的階下囚。
一時間,衆人對陳子書的爲名噤若寒蟬。
但是當然也有人想着,說不定這一次可能陳子書要遭受嚴懲。
畢竟雖然衆人都不知道人是陳子書放走的,但是卻都知道是陳子書的過錯,若不是陳子書要求關閉氣象大陣,那雲濤又怎能連夜逃掉?
雲佘自然也爲這件事震怒,便召集長老前來盤查。
偏殿之中,雲佘坐在殿上,衆人盡皆坐在殿下,雲佘極爲惱怒。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雲濤會逃掉?”雲佘拍着桌案怒吼道
“雲濤之所以會逃掉乃是因爲晴雨週轉大陣被人關閉,我們無法監視到雲濤的動向,所以才……”負責監獄的長老說道,“所以此時要追責的話,恐怕要追的是管理晴雨週轉大陣的雲拓長老。”
雲拓長老一聽這話就急了:“你憑什麼往我身上丟黑鍋啊,明明就是你監管不力才讓那雲濤逃掉,如今卻賴在我身上,再說了,那晴雨週轉大陣是我要關的嗎?那是執事長老陳長老讓我關的。”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陳子書的身上,陳子書正吊兒郎當的站在那裡,捧着保溫杯,衆人都在看他是,他才慢悠悠的說道:“是,正是我關掉的。”
全場頓時一片譁然。
有人道:“陳……陳長老,你可知道你這事背叛啊。”
“是啊是啊,就算你是無心之失,這也是重罪啊。”又有人道。
“就是,就算你是宗主身邊的紅人,也不可恃寵而驕啊。”
聽着都像是好言相勸,但是無一例外都是希望將更重的罪責按在陳子書身上,最好是讓陳子書一落千丈。
雲佘也狠狠的看着陳子書道:“陳子書,你可有什麼想要辯解的嗎?”
“我沒有什麼想要辯解的。”陳子書聳了聳肩,“畢竟人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你!!”雲佘幾乎目錄兇光。
“宗主稍安勿躁,且聽我說。”陳子書笑道,“宗主可會殺雲濤?”
雲佘神色一變,片刻之後才說:“不會。”
他自然不在意雲濤的生死,但是雲濤乃是老臣,他要殺雲濤宗門根基可能會動搖,這是陳子書告訴他的。
“這不就完了,既然不能殺雲濤,不如讓雲濤離開雲劍宗,離開之後他便再也不能回來,對雲劍宗沒有任何影響。”
陳子書頓了頓,然後目光看向衆人接着道:“但是若是繼續將他關在地牢裡,以雲濤的人脈和地位,說不定各位長老之中就有幾個和他交好或者憐憫他的人,暗地裡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我想雲佘宗主也不想看見某一天我橫屍驚雲閣,或者是某一天大陣突然失效吧?”
雲佘沉默了一會兒道:“那是自然。”
“那這樣一來放雲濤走是不是就是最好的選擇呢?他無法再回來,便不能再對雲劍宗造成影響,豈不是一舉兩得?”
聽完這番話,雲濤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緩和了下來,他淡淡的說道:“哼,你們這些個長老,如果能有陳子書一半爲宗門着想的心,也就不至於這樣。”
其他的各位長老一個個低下了頭,不言不語。
人羣裡總是有明白人的,有人知道其實對於宗門最好的結果是雲佘與雲濤和解,而陳子書親手斷掉了這個可能性。
至於陳子書選擇的這個辦法,其實只是對雲佘自己有好處而已。
但是嘛……自然是沒有人敢說,誰敢去碰這個執事長老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