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有石對這個消息明顯是不相信的，切了一聲後說道，“老杜，我說話直你別多心，而且我也不是針對你。
當然了，我是相信你是有這個實力的。
但是中醫真的能搞急救？其他的中醫大夫真有你這樣的水平？”
姚有石一邊說一邊直接搖起了頭，“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每個行業是屢見不鮮的，而且咱們國人腦子靈活，要做這種事情可以說是手拿把掐。
千萬別掛着中醫急救的名頭，但是卻又用着所有西醫的設備和技術，那也太磕磣了。
萬一這事情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給捅出來，你們中醫的名聲沒搞起來，反而比以前更臭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杜衡對姚有石的話並沒有急頭白臉的反駁，反而很淡然的，繼續尋找搭配着自己需要的藥材。
“你有這樣的想法不奇怪，其實國內很多人也都有這樣的想法。”
杜衡在找藥的間隙緩緩說道，“但是羊城中醫急救的運行，不是就這一天兩天才弄起來的，而是已經運行了很長時間了。
而到現在你都沒有聽到關於這件事，正面或者反面的宣傳，其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姚有石也不是真的就是個見不得中醫好的人，說這些話純粹就是下意識的反應。
所以一邊聽杜衡說的同時，還心平氣和的幫着杜衡，整理那些被找出來的藥材。
“說明什麼問題？”
“說明中醫急救這件事是可行的，是沒有什麼大黑料的。”杜衡瞥了一眼姚有石後繼續說道，“要是中醫急救這件事情不成，或者問題很大，你覺得現在還能這麼風平浪靜？”
姚有石眉梢微挑，“那這是好事啊，這種事情應該大力的宣傳纔對嘛。
只要宣傳出來，不光能提高大家對中醫的認可度，也能更好的促進中醫的發展啊。”
杜衡呵呵笑了起來。
姚有石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在短視頻上科普高血壓、糖尿病的事情，還有相對應的那兩篇論文。
無獨有偶，視頻全部被人投訴下架，論文直接就發不出來，理由是數據不嚴謹，參照病例太過片面。
那放到中醫急救上，結果肯定不會相差太遠的。
中醫急救的設立，這是自上而下的統一想法，也是當地政府大力支持的，是大勢所趨，這是誰都不可能阻止和反對的。
但是急救所涉及的，可不單單是救人，而是那些動輒上百萬、上千萬，卻又更新極快的檢查設備，那些如同消耗品一樣的醫療器材和藥品。
所以，這件事情，政府是願意推廣的，醫生和護士也是樂於見到的，但是這些生產商是非常不願意看到的。
即便中醫急救也需要用到這些設備和耗材，但他們就是不願意。
另外則是另一部分別有用心的人，他們不希望看到中醫有這種能力，所以就更不願意宣傳了。
甚至可以說，只要是和中醫一樣屬於民族的文化和精粹，他們都是要打壓、詆譭和反對的。
只是現在國家的發展越來越好，民衆的認知越來越高，跪着的人越來越少，這些蠢貨的發揮空間就越來越小，便不能再像以前那麼明目張膽罷了。
姚有石一句話，讓杜衡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愣着沒有說話。
但是姚有石卻很不解的看着杜衡追問到，“你倒是說了，這種好事情爲什麼不宣傳？”
杜衡回過神，輕笑一下說到，“答案很簡單，就是你剛質疑的那一點，會中醫急救的中醫大夫多嗎？
我現在告訴你，這樣的中醫大夫不多。”
說着，杜衡轉過身認真的說到，“甚至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扎心的事實，別說會中醫急救的大夫了，就是真正能治病救人的中醫大夫，也不多。
現在大多數的中醫大夫，都是太平醫。”
姚有石看着杜衡突然改變的神情愣了一下，“什麼叫太平醫？太平間工作的醫生？”
杜衡認真的神情堅持不住了，直接苦笑出聲，“就是萬事太平的意思。
大病重病不敢用重藥、不敢用猛藥，就用一些溫平藥材去調整去補，反正是治不好病，但也吃不死人。
對於小病呢，也是用同樣的方法，儘可能多的給你開溫平補藥。
這讓現在國內的中醫圈子裡，造成了一種大病治不好，小病長久治的情況。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會中醫，但不精；懂中醫，但不堪大用；拿中醫這東西當混飯吃的工具罷了。”
姚有石再次挑眉，笑呵呵的說到，“那你完成這邊的任務之後，回去了也在首都弄一箇中醫急救唄，要不然浪費你這一身手藝啊。”
杜衡笑的很開心，但還是搖搖頭說道，“算了，這東西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弄起來的，必須得有很多人一起相互幫襯着才行。
我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在自己能使上勁的地方，爲中醫發點光吧。”
說完，杜衡把手邊整理好的藥材交給姚有石，“這裡一共是六包藥，每包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後，送到我的診室。”
姚有石見杜衡開始說正事，也不再閒聊，認真的聽着杜衡的交代，“每包藥只煎一次？”
杜衡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是不是有點太浪費了？”
“沒辦法，這個病人的情況太嚴重了。”杜衡有點心疼的說到，“一包藥要是煎兩次，藥效最起碼減弱一半兒，病人現在有點等不起。
所以浪費就浪費吧，也沒得辦法。”
姚有石見杜衡這個主治大夫都這麼說了，他也就不再堅持，拿着藥往外面走去。
而杜衡這樣的決定，在奧東第一次服用湯藥之後一個小時後，他的額頭就開始發汗，緊接着就是全身發汗。
最嚴重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游泳池出來一樣，全身直接溼透，把身下的牀單都給浸溼了。
等到傍晚時分第二次服用之後，他那腫脹的喉嚨有了一個明顯的改善，呼吸變得自由順暢，插上的氧氣管也終於是能取掉了。
入夜之後，奧東方便了一次，只是他被自己那如同河底淤泥一般的大便給嚇了一跳，把第一次值班的杜衡，從睡夢中給拽了出來。
不過當杜衡問明情況之後，卻是直接笑了起來，告訴奧東這是正常情況，讓他別擔心。
只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奧東卻渾身發軟，直接就起不來了。
勉強下地，也是感覺天旋地轉、腿腳發軟，稍微的堅持一下，還會把自己給整噁心。
而這個變化，可把奧東的老父親，也就是那個黑胖子給弄得有點急赤白臉了。
就連聽到消息的李承祖和孫新也不做手術了，跑過來關心這個病人的情況。
“小杜，到底什麼情況？”李承祖湊到杜衡身邊，小聲的問到，“昨天不是都沒事嘛，怎麼現在人起不來了？”
而此時的杜衡卻是無所謂的說到，“昨天發汗發的太猛，瀉寒太快，身體一時間適應不了而已。
放心吧，等到下午緩過來就沒事了。
我本來今天要走的，已經因爲他的事情耽擱一天，不能再耽擱了。”
李承祖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問道，“你確定？”
這時孫新也在旁邊小聲的說到，“小杜，這個病人可不比別人，他老子可是這裡的高官，可以說是土皇帝，這萬一。。。”
杜衡嘿嘿笑了一下，“兩位就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不會出問題的。”
李承祖兩人不說話了，但是心中的擔憂還是沒有一分的減少。
因爲孫新說的沒錯，這裡畢竟不是國內，而且這個病人的身份也不一般，這要是出事，他們真怕那黑胖子會幹出二百五的事情來。
不過杜衡說有把握，那就是真的有把握，到了下午的時候，原本奄奄一息的奧東，就開始有了精神，又是要吃的又是要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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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祖和孫新一看這情況，心中的擔憂終於是放了下來，開始安心的去幹自己的工作。
而那個黑胖子，也是高興的不得了，激動的握着杜衡的手就是一陣猛烈的搖晃。
不過人家激動歸激動，人家還是問出了最關心的東西，那就是奧東爛嗓子的問題，有沒有解決，會不會再次復發。
等得到杜衡肯定的答覆後，黑胖子一個勁兒的說要報答杜衡。
次日一早，杜衡檢查完奧東的情況，確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之後，便把奧東的後續治療交給了李承祖和姚有石，讓他們按着自己留下的方子監督奧東按時服藥，而他則是拉着行李，帶着德德準備登上去利伯維爾的車。
只是剛出醫院的大門，杜衡就被兩個又高又壯的黑大漢夾在了中間，請到了一輛豪車裡。
也就這兩大漢杜衡前兩天見過，要不然他都以爲自己要被人給綁架了呢。
剛一上車，就看到了坐在車裡的黑胖子。
黑胖子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然後拿出一個箱子放到了杜衡面前。
而身邊的德德很及時的翻譯到，“杜醫生，拜戈先生說非常感謝你治好了奧東。他說他要送一件禮物給您，希望您能收下。”
德德說話的時候，黑胖子打開了面前的箱子。
而杜衡看到箱子裡的東西，瞬間眼睛就直了一下。
犀角，品相相當完好的兩隻犀角，兩隻一樣長，幾乎一樣大的犀角。
杜衡重重的嚥了一口唾沫，他估摸着這個拜戈先生肯定打聽過中醫喜歡什麼。
兩隻犀角，長約有三十公分，底部直徑目測也差不多也有十公分，這東西即便不當藥材使用，當成工藝品來說，那也是價值連城啊。
但是杜衡也只是眼熱了那麼一下下而已，很快他的心就涼了下來。
好東西近在咫尺，但卻不能據爲己有，太痛苦了。
“拜戈先生，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要，謝謝你的好意。”
杜衡不缺錢，但對這東西，他是真的動心，可現在又要違心的說不要，那種感覺。。。。
哎，出發的時候，還有在利伯維爾做培訓的那幾天，這個問題當時就是被反覆提起過的，尤其是對他們這些中醫大夫，更是鄭重的叮囑過好幾次：違禁品一定不能接受，這是違反紀律的，是犯法的。
即便偷偷接受了，回國過海關的時候，只要被檢查出來，那就是走私違禁品的罪名，罰款不說還得坐牢。
就眼前這兩個，杜衡估摸着要是被海關給抓住，估計再出來的時候，就得是女兒上初中的時候了。
哎，可惜啊，可悲啊。
兩邊相互推辭幾輪後，這位拜戈先生見杜衡態度堅決，也就不再非要送犀角，嘆口氣又從旁邊拿起了一個布袋子。
“杜醫生，拜戈先生說，他知道這個東西對你們中醫有用，而且價值不高，希望您能收下來。”
杜衡一邊聽着德德的翻譯，一邊忍不住好奇的往布袋子裡瞅了一眼。
這一瞅，他全身豁然緊繃了起來。
乖乖，眼前這黑胖子難道是自己的仇人不成？怎麼盡給自己送一些能去踩縫紉機的東西。
布袋裡的東西，全都一片一片的褐色微微帶紅的鱗片，目測一下，最少應該五十斤是有的。
這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叫鯪鯉甲、麒麟片，或其他很多的名字。
或許這兩個名字很陌生，但要是說出另一個名字，大家絕對熟悉，那就是——穿山甲片。
沒錯，就是那個在國內，已經瀕臨滅絕，被列爲瀕危保護動物——穿山甲的鱗片。
這玩意兒對杜衡有用嗎？
那是相當的有用啊。
就他現在弄出來的幾個對高血壓和高血糖治療的藥方，都非常的需要這玩意兒。如果藥方中有了這玩意兒，那整個藥方的藥效，絕對可以提升一個檔次。
但是在國內，這玩意兒已經成爲了絕唱，杜衡只能用其他的藥材代替，但是相對應的，藥方的效果也打了一個折扣。
現在有差不多五十斤的穿山甲片放在眼前，而且看情況還是經過專業處理的甲片，杜衡說不心動的是假的，甚至心中的衝動比看見那兩根犀角的時候，更要衝動一萬倍。
但是，這玩意兒的情況和那犀角一樣，只要敢帶着過海關，五年起步的縫紉機專業培訓就會立馬安排上。
艹，不帶這麼折磨人的。
杜衡有點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再一次拒絕了黑胖子的‘好意’，並怕黑胖子多想，還專門說明了理由。
黑胖子一聽送這東西要踩縫紉機，他也是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從旁邊拿過了一個盒子。
“對不起杜先生，是我不瞭解情況差點害了你，這件東西不是違禁品，你一定不能拒絕，一定要收下。”
等打開盒子，杜衡的心臟又是狠狠地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