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恐嚇,接在再給與希望。
一連串挑動情緒的手段和話語,讓女人幾乎開始跟着杜衡的思路來思考事情了。
現在杜衡說要她無條件配合自己,來治療她的孩子,她也已經不做他想,只是連忙的點頭。
而她的婆婆雖然也已經進入了杜衡的節奏,但畢竟年齡大、經得多,而且沒有母親那種爲兒子上火急切心理。
以至於在她兒媳婦只顧着點頭同意杜衡話的時候,她卻輕聲的問道,“那要是還治不好呢?
你不能用治好孩子的事情,來隱藏遮掩你們之前騙我們的事實。”
老太太說了一句有腦子的話,其實也說到了杜衡剛纔所作所爲的核心目的。
那這話怎麼回答?
說治不好,自己就是爲了拖延時間,轉移矛盾?
那估計孩子的母親當場就炸了。
說治得好,一定能救醒病牀上的少年?
而且之前一個月的治療,小十多萬就花出去了,那現在杜衡這樣的專家要治療,那費用估摸着也少不了。
這不是你們擅作主張,用什麼心理療法造成的嗎?”
而要切入這個死循環,唯一的切入點,就是家長要相信他,要配合他。
比如說少年自己排斥現在的生活,厭惡自己身邊的人和事,想要逃避這一切,那醒不醒的過來,還得看他自己是不是願意了。
所以補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而且還會顯得比較軟弱,讓自己之前的言行功虧一簣。
像是責備、辱罵等話語,是一定一定不能說的,聽明白了嗎?”
邢主任又給杜衡貼上了一個標籤。
但是他們沒意識到,如果這一次的治療還是沒效果,因爲是免費治療,那他們可就沒有理由再鬧了。
杜衡語速不快,每個字都說的異常用力,更是用冰冷、責怪、同情的眼神死死盯着婆媳二人,“再想想你們之前的所作所爲,再看看你們現在張牙舞爪的樣子,你們覺得孩子敢醒過來了?
別管自己剛纔說什麼,也別管自己以後能不能救醒少年,就看之前發生的事情,確確實實是鍼灸研究院的問題,是他們的責任。
可精神上的問題,尤其像是少年現在這種情況,他很多情況下不是由醫生說了算的。
放心,就算你們的要求不合理,研究院不能賠你們錢,我自己個人掏這個錢,滿足你們想要錢的心思。
杜衡的辦法很簡單,就是繼續祭出剛纔威脅、恐嚇的大棒,利用他們愛子心切的心理,從道德的高點,來擊潰他們的心理防線。
咱們現在就當着孩子的面,把賠償款的事情說清楚吧。
婆媳兩人剛剛有所恢復的心神,被杜衡再一次的無情打散,甚至是散成了一堆粉末。
等到杜衡安排離開,邢主任看着如綿羊一般的婆媳二人,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年輕的領導,居然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專家,而且還是頂級的專家,這讓她的心裡徹底沒了方寸。
兒媳婦這一次是下定了決心,看着杜衡認真的說道,“大夫,你就試一試吧,我們全都聽你的,全力配合你。”
行嗎?
不管這個病和自己孫子是不是一回事,但只要能治療大腦,那就是一樣的。
肉體上的問題,那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孩子爲什麼治不好,那不是你們毆打辱罵醫生,擾亂了正常的治療秩序造成的嗎?
所以杜衡想了一下後說道,“我會讓護士時時刻刻的盯着你們的,只要你們違反了我說的話,我會把你們趕出去,在孩子沒有好轉之前,會禁止你們再接觸到孩子。
畢竟在孩子的教育上,對待孩子的態度上,家長已經形成了一個固有的行爲模式和語言習慣,這不是說改,馬上就能改的。
邢主任巴拉巴拉的開始介紹杜衡,那頭銜和榮譽就說了一大堆。
杜衡說完就不再看着婆媳二人了,轉身看着病牀上的少年,又開始想自己的治療方案。
但杜衡真的沒有這樣的想法,他就是想對之前發生的事情,做出力所能及的補償罷了。
眼前的年輕人,這用大棒和胡蘿蔔的技術真是嫺熟啊。
尤其是說到杜衡能治療小兒大腦發育不全,是這方面的頂級專家之後,婆媳兩人看着杜衡眼神就變了。
但是你們現在。。。哎,你們到底是想尋求一絲的機會,讓自己的孩子醒過來,還是說就想要錢,你們自己想清楚吧。”
這是我們醫院的一點心意,也是想減輕一下你們家長的負擔,你們能接受嗎?”
但是人的意識、精神是虛無縹緲的,裡面有着很多的不確定性。
同時對杜衡有了更深的認識。
那這個問題就不回答了?
但是對於這一點,杜衡是不放心的。
但是我也要告訴你們,一旦談好,你們就把孩子接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等把杜衡的牛全部吹完之後,邢主任悠悠的說道,“本來我們杜院長是在南方給領導看病的,但是聽到你們的事情後,馬不停蹄的就趕了過來。
要救醒少年,那家長就得全力配合。
一個星期了,自己用盡了各種辦法,事情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解決,自己也被各方罵的頭都擡不起來了,甚至還被這老太太撓了一爪子。
真。。。TM的陰險啊。
但這個補償不能明說,要不然那就是不打自招,承認研究院犯了錯了。
雖然這種辦法本身就很不道德,但杜衡也確實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所以在看到婆媳二人點頭答應之後,杜衡便再次開口,“今天準備一下,治療從明天正式開始。”
他現在所承諾的一切,所設想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腦海中推演的結果,是對針灸穴位經脈、用藥之後的一個綜合考量。
他自己是覺得行,是能救醒少年的。
而杜衡說完這些後,立馬恢復到面無表情的樣子,語氣也變的平淡異常,“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在質疑醫生,還在打賠償款的主意,那我之前說的就作廢吧。
杜衡說的話她不懂,不知真和假,但是看着杜衡信誓旦旦的樣子,她不敢相信是假的。
這就是一個死循環。
只有家長願意試一試,願意配合了,杜衡纔有上手的機會。
而也正是你們之前野蠻、蠻橫、無理取鬧的行爲,是孩子到現在爲止還沒有醒來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一次杜衡把壓力給足了,也要一次性把他們反抗的心思給打死,萬一在治療的過程中,他們再出幺蛾子,那一切可就白費了。
就你們剛纔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再想想你們之前對孩子的態度和方法,你們覺得孩子願意醒過來嗎?
“孩子現在是醒不過來,但他卻可以感受父母從來沒有過的柔情,他可以享受從開始學琴,就再也沒有感受過的輕鬆。”
既然都答應讓孩子接受治療了,這樣的好事怎麼可能不接受。
又聽到杜衡還是最高層的保健醫生,那眼睛珠子更是差點掉出來。
只有杜衡上手治療,實施了自己所想的治療手段,那少年纔有醒轉的可能。
要是不回答,那就是心虛,那就是在哄騙她們兩人,這和說治不好沒什麼兩樣。
邢主任露出了一副可惜了的表情,說完後便往後退了一步。
杜衡腦中轉的飛快,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他就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了。
所以老太太的話音還沒落下,杜衡立即冷着臉說道,“治不好?你現在說治不好?
但是一定要記着,就說你們想孩子,說說你們之前忽略掉的,一些不曾注意到的孩子的優點。
婆媳二人瘋狂點頭。
不光答應了下來,還對杜衡露出了一副感謝的神色。
杜衡嘴裡的免費,是爲了孩子,是爲了家長着想;在家長看來,就算孩子醒不過來,他們也不用花錢,如果能醒過來,還能省下一筆錢,算是雙喜臨門,怎麼算都不虧。
他敢醒過來嗎?”
最後,杜衡還是再一次的威脅了一把這對婆媳,他要保證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控制之內。
但我也不會就這麼一直拖着你們,覺得是我在騙你們。
杜衡接着說道,“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作爲家長心裡着急,錢也花了不少。
杜衡冷臉厲聲責問,“你們是不是以爲孩子表面上沒有變化,就真的以爲你的所作所爲對孩子沒有影響了?
我告訴你們,你們之前的行爲,已經有可能再次傷害到了孩子。
而婆婆僅存的那點獨立思想,也是徹底的化爲了粉末。
婆媳二人連忙的點頭。
要是你們再繼續無理取鬧,那你們直接出院吧。”
這時候旁邊的邢主任看杜衡的眼神又變了,這手段是真的高的啊。
那更不可能了。
醒過來之後,就你們這暴躁的樣子,會不會再次責怪他?他現在享受的一切,還能繼續享受到嗎?”
就以一個月爲最長的期限,你們看行嗎?”
兒媳婦直接點頭應下。
杜衡在沒有真正上手治療之前,他也不敢說這麼確定的話。
這時候難道還能說不行?
在他自怨自艾的時候,他似乎忘了,杜衡能做到這樣,一是得益於他的醫術,這是他的底氣所在。
微微停頓後,杜衡認真的說道,“但是有些話我們要說到前面,因爲你們之前對治療打斷,我也不清楚這對孩子的影響有多大。
所以看到兒媳婦責怪的眼神後,她的眼神便出現了躲閃。
所以杜衡的這個決定,那就是把危險直接消滅在了萌芽當中。
還有,也可以適當的承認一下,你們在孩子教育中的錯誤,真心實意的給孩子道個歉。
所以在我治療的這段時間,孩子在我們醫院的所有費用,全部不予收取,對孩子實行免費治療。
要是他自己不願意,別說杜衡現在刺激穴位經脈,來釋放生物靜電刺激大腦精神,哪怕就是用特高壓刺激,少年的意識也不會和身體重新聯繫的。
杜衡長出一口氣,轉頭緩緩說道,“爲了孩子,也可憐你們當父母的,那咱們就試一試,一起努力。”
所以杜衡一波攻勢完了,立馬再接一撥攻勢,“別看孩子現在的肢體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他的意識,對外界是有感知的,是能聽得到,感受得到外界的變化。
杜衡要走,但是轉念一下又說到,“你們就不要再給孩子放什麼鋼琴曲了,就在孩子的耳邊多說說話。
尤其孩子變成植物人狀態兩個多月,你要說家長的心裡沒有怨氣,沒有火氣,那是完全不現實的。
所以這一次的治療,我沒辦法保證你們時間,或許一天就能見效,或許三天,也或許是一個星期。
所以杜衡的這個提議,婆媳二人是想都不想的就答應了下來。
什麼是頂級的專家,這就是啊。
二一點則是,他能有這些手段,並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在金州近十年的基層一線的工作中,被摔打磨鍊出來的。
而這時候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邢主任,再次做出了爲婆媳二人‘好’的舉動,輕聲的說道,“兩位,你們應該不知道,你們眼前的這位是誰。
兒媳婦看着婆婆的眼神中,多了一丟丟的責怪和埋怨,嫌她剛纔話多,惹的杜衡不高興了。
但是杜衡呢,今天剛出現,就在這病房裡,沒有吵,沒有鬧,更是沒有動手,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解決了事情,而且還讓這家子心甘情願的繼續配合。
難道人與人的差距,真的這麼大嗎?
邢主任心底無力的嘆口氣。
婆媳兩人相對無言。
他叫杜衡,是。。。。。。”
杜衡走了,婆媳二人按着杜衡的吩咐,湊到了病牀前。
邢主任本來也要跟着杜衡走,但是一想到大廳的情況,便趕忙停住腳步對婆媳二人說道,“兩位家長,你們看大廳裡的東西,你們是不是收拾一下?”
婆媳二人聞言,趕忙起身往外走,嘴裡更是一個勁兒的說道,“我這就去收拾。”
邢主任笑了,這麼多天第一次笑的這麼真誠,“那以後。。。”
“放心,以後絕對不擺了。”兒媳婦保證的同時,已經快步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