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門檢查道具機器。”
“副導演,看看人來齊沒有,沒化妝的趕緊化妝。”
“負責綠布的,別出紕漏,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直接找負責人。”
“還有什麼問題沒有,沒問題來幾個人提前走位,待會不要耽誤時間。”
“導演,辛止蕾還沒來。”
“是沒化妝還是沒來?”
聽着手下的報告,陸洋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繡春刀系列是丁修的版權,接連兩部他都是主演,同時也佔股有投資。
演員就算不把他陸洋放在眼裡,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在丁修面前耍大牌。
好傢伙,這會丁修都化妝完畢了,結果還有人沒到,還是個女二號。
最主要辛止蕾是公司的演員。
第一天拍攝就玩這出,她是不想在娛樂圈混了?
“沒來。”副導演硬着頭皮道:“我剛剛讓工作人員去催了,那邊說馬上過來。”
陸洋深呼吸一口氣,儘量壓下怒氣:“有說什麼原因嗎?”
他有點擔心是昨天晚上喝酒多,說到底他還得背一部分鍋,因爲酒局上他也沒少喝。
“說是起晚了,頭疼。”
“讓她快點。”
酒店離這邊不遠,又是第一天,陸洋不想發脾氣。
二十分鐘後,辛止蕾姍姍來遲,來不及賠罪,急匆匆一頭鑽進化妝棚,再出來已經是半小時後。
全組人都在等她一個。
現場的氣氛很是安靜。
不少人已經在看笑話了,第一天就遲到,讓所有人等她,說難聽點,這叫耍大牌。
在丁修的劇組,新人演員耍大牌,這個消息放出去,辛止蕾的演藝生涯可以結束了。
別說媒體,丁修那些粉絲就能把她罵退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路上有點堵車,一會中午請大家吃東西賠禮。”
辛止蕾強笑着鞠躬道歉。
這一場戲是大戲,羣演加上工作人員,浩浩蕩蕩三四百人,她請一頓得花上萬。
錢還沒開始賺,開支就出去了,哭死。
昨晚睡覺前她明明調了鬧鐘,雙重保險,還讓助理叫自己。
結果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躺在沙發上,已經八點半了,鬧鐘過了兩個小時。
問助理,助理說早上來過,看到自己已經在衛生間了就沒說什麼。
問題是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唉,喝酒誤事啊。”
辛止蕾內心哀嚎,以後打死都不喝了。
道完歉,她還偷偷朝着丁修的方向看一眼,此時丁修手上把玩着一柄繡春刀,低頭擦拭着刀身,沒有關注這邊。
但她知道,這事還沒過去。
丁修是正主,等拍完這場戲還得去找他道歉才行,得不到他的原諒,自己算是涼了。
“演員就位!”
“先走一遍鏡頭。”
陸洋的聲音響起,劇組上上下下全都動員起來。
這一場戲拍的是丁白纓,陸文昭帶着人馬追殺大蜜蜜飾演的北齋,遇到沈煉和裴倫的阻攔,雙方大戰一觸即發。
搖了搖頭,辛止蕾回神,握緊手上的兵器,根據副導演的指揮來到指定位置。
擡頭,對面站着的是丁修。
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丁修看自己的目光有點奇怪。
對面,丁修只是晃神兩秒,旋即恢復過來,內心暗道:
“真像,可惜,她不是師傅。”
一頭長髮披上在腰間,額頭兩捋微卷的龍鬚,面色白淨,劍眉星目,一襲青衫束身,整潔又幹練。
手上的寶刀側在腰身,平白又增添幾分殺氣。
有那麼幾個剎那,丁修都覺得是師傅丁白纓回來了。但一對上她的目光,又沒有熟悉的堅韌和滄桑。
“各部門準備!”
“三!”
“二!”
“一!”
“開始!”
導演喊了開始,因爲不是正式拍攝,場務沒有打板。
一陣熱烈的廝殺在地面展開。
兩排人馬開始對砍。
先是雷家音,一柄棍刀耍得虎虎生風,每一棍下去就有一個羣演躺下,不過因爲武打戲拍的少的原因,動作力度上還是所有欠缺,也怕傷着人。
丁修這邊好得多,一刀一個小朋友,砍人跟切菜一樣,各種飄逸的走位和眼花繚亂的刀法讓人賞心悅目,把監視器前的陸洋看得連連點頭。
丁修的好不只是動作完美和符合人物角色,他在拍打戲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在變化。
全身上下都在演戲。
絕的是,他同時還兼顧着機位,身影一直在鏡頭內,一次出畫都沒有。
妥妥的老戲骨啊。
這就是影帝的含金量。
“卡!”
“雷佳音的動作再犀利一點,不要怕下不去手,修哥繼續保持。”
“羣演按照排練時候走,不要亂,也別怕受傷,受傷的一個加兩百。”
第二次試鏡頭前,雷家音和羣演先商量着打法,這一次沒有再出問題,導演陸洋又試了試辛止蕾和張驛,兩人都沒有問題,表現非常好。
隨後,劇組正式拍攝。
一場戲從早上開始拍,在太陽落山前總算是拍完。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今天要是拍不完,明天還得接着拍。
劇組雖然有錢,但資金該省還得省,就因爲一丟丟戲份,導致明天還要重新佈景,請上百個羣演,開幾百份盒飯,開銷得多大。
吃了晚飯,羣演散去。
一干主演和工作人員並未撤離,而是轉身進入樹林架機器,鋪設滑軌,安裝收音。
今晚還有一場戲,是沈煉在樹林被丁白纓帶着徒弟圍攻,在他想偷襲丁白纓的時候,被丁白纓一記倭刀術斬斷他的繡春刀。
帳篷內,辛止蕾癱在椅子上,抱着將功贖罪的心理,她今天很拼,半點不敢懈怠,完全是玩命狀態。
導致現在全身上下痠痛無比,一天的武打戲簡直要了她半條命。
“小李,待會要拍戲了叫我。”
和助理說一聲後,辛止蕾開始閉眼睡覺。
今天太累了。
助理嗯了一聲,輕聲退出去。
辛止蕾剛閉眼兩分鐘,呼嚕聲響起,此起彼伏。
接着又斷了。
雙眸睜開,目光變得平靜。
“丁修?”
“這名字有點熟悉,是他嗎?”
日落西山,飛鳥相與還。
隨着夜色降臨,樹林裡架起一個個燈光。
“辛姐,導……”
助理來叫辛止蕾,剛揭開帳篷,就看到她已然走出來。
不知道爲什麼,助理覺得這會的辛止蕾有點陌生。
身上多了一股子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