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暗房的味道

剩下的女孩一個個縮在那裡,不知道接下來自己的命運會怎樣?是被主人有幸看上帶走呢?還是不幸落在下等奴僕那裡,苦苦煎熬?誰也不知道在太陽落山後,她們的命運究竟如何?

羅素姬被關進了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的暗房裡,等到慢慢適應了之後,她纔敢輕輕地伸出雙手,觸摸到的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有一股腥臭的味道隨着手動,一陣陣的傳入鼻腔。

已經整整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腹中空空的感覺真的好難受!她摸索着在地上往前爬着,不願意就這樣安靜的坐着,因爲安靜下來的話,便是無盡的恐懼和害怕,以及等着別人來要了自己小命的那種絕望,會一點點的吞噬掉她僅有的一點堅強。

手底下突然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她抓起來仔細的摸了摸,應該是個個長毛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可是,那股很重的腥臭味兒讓她瞬間作嘔,才明白,這應該是一隻死了很久,而且也已經腐爛發臭的老鼠吧?她尖叫着將那隻死老鼠丟在了地上,下意識的往後縮着,開始止不住的哭泣。

絕望的感覺瞬間包圍了羅素姬的心,她不知道,接下來是不是春娘會帶人端着一碗“孟婆湯”,告訴她喝了這個,什麼都就忘記了,不再有什麼前世的記憶了,然後,將她也拖出去,丟在亂葬崗?不,她羅素姬絕對不可以就這樣在暗房裡死去!

她開始怨恨起那個過於仁慈的王爺來了:“爲什麼你不直接懲罰我呢?這樣的話,我最起碼還不至於被關在暗無天日的黑屋子裡,和死了已經發黴的老鼠爲伴呀!”

她也想念自己的爹孃,那個從小就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爹爹,還有溫柔呵護的孃親,以及老成的安順哥哥和安和哥哥,也不知道他們都怎麼樣了?還有茵茵,她被將軍府的人帶走之後,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啊?究竟怎樣了?

在散發着陣陣惡臭的黑屋子裡,羅素姬不知道自己究竟待了多久?從早上起來就開始忙碌,大家都沒有吃上一口東西,到現在了,她覺得自己頭暈眼花,疲軟的連一隻手都擡不起來了。

“莫非,我會餓死在這個又臭又黑的暗房裡?這就是我羅素姬的最終下場?我還沒有嫁人呢,還有多少美好的事情沒有做呢?我怎麼能隨便就這樣死了呢?”她哭着,絕望的看着滿眼的漆黑,彷彿聞到了死亡的味道,那種恐懼,是從心底升起的!

伸手摸着身上的那塊兒玉佩,上面傳來的溫潤感覺,讓她稍稍感到一絲的心安,於是,飢餓交加的她,歪着腦袋靠在牆上,漸漸睡了過去。

太陽已經落山了,只有極少數的女孩被人過來要走了,剩下的大多數都被帶到了奴僕處,開始了她們辛苦的婢女生涯。

所有的人幾乎都在羨慕着朱茵茵的幸運,悲嘆着自己的命運,怨恨着老太爺的偏愛與不公。卻沒有一個人想得起來,那個叫羅素姬的女孩,此刻還被關在暗房裡,生死未卜。

這個熱鬧了好幾天的院子,很快的就歸於平靜了,只是偶爾會聽到一兩聲的鳥叫聲,和飛鳥起飛時的撲棱之聲。

月光灑在院落裡,是那樣的安靜和柔和,地上偶爾會跑過一個兩個覓食的生物,昭示着這裡還有活物的存在。

突然,院子那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起了原本安靜的在樹上睡覺的鳥兒,以及院子裡覓食的生物們,也迅速聞聲而遁。

賽總管和春娘正帶着幾個太監和宮女,一路急急忙忙的往這個院子而來:“我說春娘啊,你怎麼就那麼糊塗呢?要是那個丫頭有什麼閃失,你看王爺會不會要了你我的腦袋啊?”

賽珍珠尖銳獨特的聲音,在此刻朦朧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格外讓人心裡不安。

春娘一邊邁着碎步往前小跑着,一邊喘着粗氣,說道:“我怎麼知道,那丫頭已然被王爺看中呢?……還以爲,她在盛宴上無所作爲,就將她關進暗房,……原本準備,讓她自生自滅的……!”

春娘肥胖的身子,因爲一路的小跑,此刻說話都斷斷續續了。

“你呀,向來在這個王府裡,是眼色最亮的一個!看看今日,怎麼會如此糊塗呢?”賽總管尖着嗓子,埋怨着走在後邊的春娘,而春娘已經氣喘如牛了。

“我看……那個丫頭……的身子骨,還不錯,應該……不會有什麼的吧?”春娘很是心虛的說道,其實她此刻是真的擔心:萬一那個幸運的丫頭有什麼事情,自己這個王府的女管事,恐怕不但要做到頭了,而且,腦袋是否保得住,還得看王爺的心情了!她不得不在心裡默默地祈禱着,羅素姬千萬不要有事纔好!

賽總管也是一萬個焦心啊!都怪他對春娘說的太遲了,本來盛宴結束之後,他就應該交代春娘好好留着那個小丫頭的,不想卻爲一些雜事,絆住了他,將這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給忘記了!

羅素姬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牀上。她張開眼睛,身邊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她以爲自己已經是死了,靈魂飄到了羅家莊,睡在自己的牀上呢!

只可惜,她仔細的看了看,這裡根本就是一個百分百陌生的地方好吧?哪是自己那溫暖秀麗的閨房啊?她趕緊坐起身,仔細的看了看,確實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努力地揉揉有點沉重的腦袋,努力的回想着暈倒之前的情形:“記得之前不是被關進了暗房嗎?那裡的死老鼠腥臭極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啊!後來,摸着自己身上的玉佩,才漸漸入睡的呀!玉佩?”她想起了從小一直隨身攜帶的玉佩,趕緊摸摸,還好,它乖乖的躺在自己的腰包裡呢。

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丫鬟模樣的女孩,站在門口,一看到她出來,立刻笑逐顏開的說道:“姑娘可算是醒了,嚇死奴婢們了!”

“這是什麼情況啊?我不是在暗房嗎?”羅素姬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問那兩個女孩道。

“這個……,我們做奴婢的不太清楚。不過,姑娘等會兒看到賽總管的時候,可以問一問他老人家。”兩個女孩笑着說道。

“這是哪裡?”羅素姬看了看院子:這是一個比較小、但也佈置精緻的小世界,亭臺樓閣一應俱全,花卉草木整潔美麗,一看就是經常不有人打理過的。除了兩個和自己說話的女孩之外,並沒有看到其餘的人。

“這是咱們王爺在江南的私宅。姑娘就好生在這裡待着,我們差人去通知賽總管,姑娘已經醒了的事情。”其中一個女孩說完,就繞過院子中間的花園,往不遠處的大門口走去。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是誰放我從暗房裡出來的?”羅素姬有很多的問題想問一問,她最想知道的就是:她是怎麼從那個暗房裡被放出來的?

莫非真的有誰看上了她?想要走她呢?難道是……王爺?她感到匪夷所思,趕緊伸手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別做白日夢了!

“姑娘就別問了,我們只是賽總管和春娘派過來照顧姑娘身子的!”那女孩福了一下,說道,一下子將羅素姬想要探究的心意堵上了。

“是賽總管和……春娘?”羅素姬不太能願意相信,是春娘放她出來的,賽總管倒是有可能,他不就是王爺身邊的那個……太監嗎?難道說,她真的被王爺看上了?要了過來?而春娘並沒有給自己灌了那碗可怕的“孟婆湯”?

“是啊!是春娘和賽總管,將姑娘放在這裡的,告訴我們好生伺候着,等你醒了,就稟報他們的。”那女孩說完,微笑着看着她。

羅素姬再次看了看這個院子,信步走到了前面的花園旁邊,伸手逗弄着一株開的正好的花蕊,心裡想起了早年爹孃告誡自己的話:“一入侯門深似海!我們的素素,只要嫁一個家底殷實的普通人家,平安度日就好。”

她又看了看門口站着那個丫鬟,再看看自己,以後,就是這裡的丫鬟之一了?不知道哥哥們和父親、還有孃親是否可好?他們千萬不要傷心纔是啊!

被王爺看上,最多也就是一個暖牀的丫頭,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罷了,不會真的像她們說的那樣,一朝平步青雲,飛上枝頭就真的是鳳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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