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躍上頂時,衆人皆已入得棺內,方踏上棺頂,隔着鞋,便感覺觸骨的冰涼。
仔細觀察一番,先入內的衆人皆快速朝巨棺中央奔去,許易自知面生,貿然下去,保證給認出來。
此時,他已無龍鱷甲護體,滿場皆是氣海境強者,隨便挑出一個,便能對其造成生命威脅,更何況,衆人合圍。
取出鐵精,化出一頂彎鉤,鉤住蓋子的一端,身子小心地貼了蓋頂,展開壁虎遊牆功,朝中央游去。
前行近十丈,堪堪到達鐵精幻化的極限,許易頓住身子,關閉呼吸,調低身體溫度,送目望去,眼珠子險些沒飆飛出去。
棺材中心,現出個四四方方的池子,縱橫三丈,池子中注滿墨綠色的液體,和先前所見暗河水流,如出一轍,奇怪的是這水竟是活水,有明顯的流動跡象。
顯然,這池子作了特殊設計,和外間的暗河是溝通的。
詭異的是,不似外間的河水冒着絲絲陰氣,此處的河水,恰似一泓柔波。
所有人,望向池子之際,視線絕不會先被這滿池墨綠色的河水吸走。
而是所有凸起的眼珠中迸發的視線,皆朝池子中的兩具屍身匯聚。
一具是平躺着的,身材異常高大,較之常人高了足有兩頭。
一具則是盤膝坐在池中,不似那躺着的,只剩了骸骨,盤膝坐着的那具,竟是身貌完整,道服儼然。脖間竟還掛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鼎爐。
所有人都驚呆了,一墓雙屍,任誰都看出來,躺在池中的骸骨,怕是此墓的原主。
可陡然出現一具完好無缺的屍身。盤坐在池子中,面上還掛着詭秘的微笑,實在叫人不寒而慄。
“丹鼎門!你們看,那道人道服胸前有個圖案,這是丹鼎門的服飾!”
有人發一聲喊。
許易運足目力,果然看清了胸前的圖案。正是山水繞祥雲,和丹鼎門令牌,以及齊名破開陣法後,山壁上顯露的圖案一般無二。
事已至此,他如何還不明白。那道人便是丹鼎門老祖,亦是他和齊名此次入墓的肇始者。
攸地一下,視線在那金色鼎爐上定住,霎時間,許易渾身宛若過電,興奮到了極點。
費盡千辛,歷經萬苦,這番折騰。爲的什麼,爲的還不是這枚鼎爐。
霎時,許易便忍不住要飛撲而下。
就在這時。先有數人朝池中撲去,說時遲,那時快,一柄判官筆眼見便要勾住掛了鼎爐的紅繩,忽的,池子上空。陡然射出一道赤色光網,紅芒入體。瞬間將這幾人割碎,大片血水。如雨灌下,霎時,池水爲之一赤。
詭異的是,池水方赤,迅速轉淡,扎眼竟又化作一汪墨綠。
更弔詭的是,池中的兩具屍身,起了明顯的變化,淹沒在池水中的屍骨,變化稍小,隱隱冒着瑩光,盤膝而坐的道人,略顯乾癟的皮肉,漸有充盈之感!
“不好,這是生化大陣,那道人有問題!”
君無悔疾聲高呼,說話之際,戾氣逼人。
“誰都知道有問題,用得着大驚小怪!”
水明月瞥了君無悔一眼,面沉如水道,“此墓選在極陰所在,又弄出這麼個聚陰懸棺,擺明了是想用陰氣溫養原墓主的屍身,存心本就不良。”
當今之世,盜墓成風,盜墓文化也發揚光大,場間皆是氣海境強者,或多或少都入過古墓,即使未曾入墓,也都從前人筆記上,對盜墓一事,有些瞭解。
對墓中奇聞,更是不陌生。
“既然要用陰氣溫養屍身,緣何不直接置於陰河之上,此墓我探過,有一條陰河貫穿,若是置於陰河之上,陰氣豈非更是濃烈。”
說話的是雪紫寒,依舊白衣勝雪,美豔逼人,只是淡淡娥眉之間,掛着怎麼也揮不去的愁緒。
倘使旁人相問,水明月自不屑相答,既是雪紫寒問話,寫滿沉重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須知,過猶不及,凡人軀體,承受有限,若是陰氣太濃,起不到溫養的作用不說,年深日久,屍骨遭毀。所以才選用暗河中的水流,暗河生在此處,必被陰河浸染,既帶濃郁陰氣,又不至過於濃烈。”
“而此間設計,更是巧妙,懸棺之中,用暗河之水貫通,暗河之水不絕,陰氣循環相生,百年不絕!此等奇巧,非大匠師不能爲也!”
“再是奇巧,不也爲丹鼎門的賊道所破!嘿嘿,借穴而居,以生化之法,而求屍身不滅,恐怕此人也必修有保存陰魂之法。此刻,我等破陣則助其脫陣,不破陣,則難得爐鼎,難難難!”
接茬的是周世榮,滿臉陰晦,好似死了親孃老子,捱了哭喪棒一擊,身體受傷不重,陰魂傷得非輕,吞了大把丹藥,才勉強穩定情況。
君無悔冷道,“區區丹鼎門,有何高人?便是以生化之法,屍身強大,本身的境界不強,又有何用,我等這許多人,還滅不了一具死屍!大家都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相信認出萬化鼎的,非只君某一人,好東西,人人想要,有何不敢大方承認。我以爲大家先破陣,破去陣法,你我各憑所能,搶奪寶物!”
“君兄此言有理!”
接茬的是個光頭大漢,正是元氣宗此次入墓的大師兄,氣海中期修爲,一手元氣宗絕學“波神功”,非同小可,“諸位眼界須得放寬,別以爲只這萬化鼎算得寶貝,仔細瞧那池中躺着的屍骨,瑩瑩如玉,分明是絕代高人屍骨,被陰氣滋潤,少說也有兩百年,已經到了結骨化玉的地步,相比這滿身的玉骨,萬化鼎算得了什麼!”
此言一出,滿場瞬間大譁!
傳說,仙人羽化,肉消骨存,這存下的骨頭,便晶瑩如玉,神妙非常。
光頭大漢此言一出,衆人皆朝池中看去,果見那高大的屍骸,周身晶瑩,已有玉色。
隔着墨綠池水,雖看不真切,但光頭大漢此言,卻成功挑起了所有人的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