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後,裝備完全,分派完畢的雲家衆人回到了大殿。
不多時,餘中堂也引着餘家衆人折返而回。
雲二長老地位尊崇,乃是罕見的真元三轉強者,不光在歸德路,便是整個劍南路,亦是名垂數十載的赫赫巨擘。他一出場,衆人自少不得又是一番見禮。
雲二長老向衆人回禮罷,又單獨衝聖使恭敬一躬,成坑說道,“今日之事,弄成這般局面,讓尊使失望,讓聖主失望,實乃我雲家之責,還請聖使千萬見諒。”
聖使衝雲二長老微微點頭,說道:“事已如此,多言何益?雲家衆人可準備好了?若準備完全,現在便可下場。不過,雖簽了生死狀,但今日我等相聚,也算盛況,適才那人雖出手傷人,但對你雲家也算手下留情,若你雲家佔得上風時,能生擒即可,萬勿求殺傷。”
待見雲家這一羣虎狼入場,二十餘位強者聚集一處,烘托起的滔天氣勢,立時讓聖使與衆人真切感受到了屹立聖庭上千年的王族世家的可怖底蘊。
至此,聖使本就哀泣的心思,越發低落了,哪裡還有心思和雲二長老揖讓。
雲二長老面色微變,說道:“聖使的教訓,老夫記下了。但戰場相見,刀槍無眼,具體爭鬥結果如何,卻非老夫所能把控。屆時若出現未測之局面,還請聖使多多擔待。不知聖使還有無教訓?若沒有了,我便遣人下場了。”
雲二長老話音方落,鄭世子忽的越衆而出,抱拳道:“雲世叔請了,晚輩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世叔應準。”
雲二長老笑道,“原來是鄭世兄,雲鄭兩家世代相交,兩家家主更是交情莫逆。世子便是自家子侄,有何話,但說無妨。”
鄭世子道,“多謝世叔厚愛。今日我等難得在此聚會,有幸得逢此驚世大戰,還請世叔恩准,讓我等也能一睹大戰實況。”
鄭世子此言一出,羣情激盪,竟如開鍋一般。
實在是存此念想者不知凡幾,只礙於情面,身份,不好開口,此刻有人引了頭,後來者自滔滔不絕。
陽尊之間的戰鬥何其罕見,而眼前這真元三轉修士,大戰二十位陽尊強者,如此場面,恐怕只有在武史中得尋一二。
雲二長老心生踟躕,正自猶豫,便聽雲七長老傳過心念道:“二哥不妨應下,畢竟此賊辱我家太甚,若是悄無聲息的死了,如何顯我雲家的手段,得讓衆人親眼目睹,纔好傳揚開去。何況,今日之事,我雲家確有失禮之處,若是不允,得罪的人就太多了。”
雲二長老認可了雲七長老的判斷,朗聲道:“諸位諸位,都靜一靜,鄭世侄的提議實在讓我雲家有些爲難。衆所周知,修士之間最重隱秘,漫說是陽尊大能,便是鍛體小輩,也不願衆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修行。不過,諸位遠到是客,又得逢此亂局,我雲家失禮之處多多,諸位尊客之意,便是再難,我雲家也必當領受、遵行。”
話罷,雲二長老手中現出一塊金色的陣盤。
立時便有人脫口叫出:“通化盤!有此神物,我等可要大飽眼福了。”
不待場中有不知情,不識此寶物之人問出,雲二長老便吩咐雲七長老等人各自朝金色陣盤中滴入鮮血,忽的,陣盤大放光明。
雲二長老大手一揮,陣盤騰空而起,便在正前方投射出一塊縱橫十餘丈的光幕來,光幕上清晰顯露的正是此間大殿的情景。
便是那未聽過通化盤之人,見得此物,也知曉了此寶物妙用何在。
聖使道:“既有此物,爲保證對戰的公平,本聖使當用界障珠封閉此間,二長老不會有異議吧?”
服了噬心蟲的聖使,簡直比許易的親孃老子更關心他,更擔心他受到欺負。
雲二長老才取出這通化盤,聖使便想到了,倘若雲二長老在此間還能溝通雲家衆人,那便等若多了個縱覽全局的中樞指揮官,該死的狗賊簡直要天時地利人和俱失。
儘管早對許易此戰得勝,不抱以任何指望,但他心中總存着萬一的念想。
有道是,修行實不易,生命誠可貴。
僅此萬一的念想,便足以支撐聖使傾盡全力爲許易爭取勝機。
雲二長老兩道劍眉結出個大大的疙瘩,他自然聽說,聖使可能受了那賊人蠱惑,對其甚是相幫,卻沒想到偏幫到了這種程度,大庭廣衆之下,竟絲毫不給他雲家留臉面。
奈何,聖使身份最貴,他便心頭再是惱怒,也奈何不得,更無法說出拒絕的話,畢竟衆目睽睽,傳揚出去,便是對聖主、聖庭的大不敬。
好在眼下的場面他雲家已穩操勝算,他本無意插手,聖使既要多此一舉,他又何必枉做小人。
當下,雲二長老道:“聖使之命自當遵從,只是我雲家人行事素來光明,聖使有此想,卻是多慮了。”
聖使心道:“你雲家連雲承運這種沒幾天好活的病鬼,也敢弄出來騙婚,還敢大言不慚說什麼行事光明。你雲家若是光明,天下豈有鬼域之輩。”
心中如是想,既達到了目的,他也不願多費脣舌。
便在這時,聖使耳畔多了一道傳音,“當此局面,聖使何不開辦賭局?”
聖使心頭沒由來躥出一股邪火,暗罵道:“老子性命都不保了,還辦什麼賭局。”
念頭到此,他陡然發現,傳音之人竟是那吟秋郡主,接連又想到吟秋郡主與那人的關係,正待開問,吟秋郡主的傳音接連又至。
“此話正是我兄長臨走之際讓我轉告尊使的,兄長說了,尊使是聰明人,自然能明白他的心意。”
傳音罷,吟秋心頭又是一陣溫暖。
她很清楚,這番話許易當時明明可親自告知聖使,卻要她來代勞,所爲者還是想讓她在聖使面前結一份善緣,多一分面子。
當此危急時刻,許易還能爲她想到這等細枝末節,眷顧之心如此,她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