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不過如此
“好威風……”
金剛九章有些感慨的說道：“五百年前，呂布不過是個三次化形小妖。沒想到能有今天成就！
“此妖雖十惡不赦，其在修行上的天賦卻非常了得。可惜了。”
五百年前的血祭聖典上，金剛九章還覺得呂布只是有些天賦。
看今日呂布之聲威氣勢，已經在他之上。他自然是非常感嘆。
衆多大妖也都紛紛點頭，他們就算沒見過呂布，也都對呂布出身來歷有所瞭解。
呂布從化形開始計算，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千年。加上他黑蛟時期，最多也就活了四五千年。
在座的衆多大妖，哪個壽命不是五六千年以上。
而且，他們生出來就是人形，身上流淌都是強大妖族血脈。
區區一個黑蛟，如何能和他們相比。
一羣大妖之中，也就黃龍真君、金光真君等一些大妖是出身低微。但他們積累深厚，沒看黃龍都苟活到了一萬多歲。
這些出身低微的大妖，也都有着明顯的上限。
就算最活躍的金光真君，在明王宗衆多大妖中也只能排名中游。
明王宗的頂層永遠是八宗嫡系血脈強者。
呂布卻從底層妖怪中殺出來，甚至強殺羅業，成了修羅宗宗主。
一舉打破了八宗嫡系妖族對宗門的壟斷。
除了八宗嫡系血脈出身的大妖，其他大妖其實都很敬佩呂布，居然能走到這一步。
當然，他們心裡不管怎麼贊同呂布，表面上他們都必須和八宗強者保持一致。
不說別的，就是大宗主金剛十方擺在那，誰敢亂來。
金剛九章注意到衆多大妖的微妙神色，他正色肅然說道：“我們妖族出了這樣一個天才，原本是好事。
“就算他行爲悖逆，心性狠毒，也不是不能教化。但是、”
衆多大妖看向金剛九章，大家都知道要進入正題了。
金剛宗今天不但要殺呂布，還要徹底摧毀他的聲名。
“諸位可曾想過，爲什麼呂布有此逆天之能？”
金剛九章問了一句，衆多大妖都配合搖頭。
他這才繼續說道：“原因很簡單，呂布在黑血島五百年，獲得了血帝傳承。”
衆多大妖有的點頭，有的做出恍然狀，大多數大妖卻都很淡定。
關於呂布獲得血帝傳承的消息，早就傳開了。
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消息一定是從金剛宗傳出來的。
金剛九章今天不過是當衆確定這個消息，不管呂布是不是血帝傳承，這個標籤都要釘死在呂布身上。
血帝當年殺的血流成河，據說快把妖族殺光了。
各種記載中都留下了血帝赫赫兇名。
問題是血帝是十多萬年前的強者，距離他們太久遠了。
壽命最長的大宗主金剛十方，也不過三萬歲。
漫長的時間，削弱了血帝的殘暴血腥，加強了他的傳奇性。
妖怪們尊重強者。
血帝無疑是強者中的強者！自然有一大批粉絲。
妖怪們也不覺得殺戮有什麼問題，只要我足夠強大，當然可以隨意處置低階生命。
血帝畢竟是明王宗公認的惡魔。
小妖們不知輕重，隨便怎麼說都行。四次化形的大妖不管心裡怎麼想，嘴上都要痛斥血帝。
呂布既然獲得的血帝傳承，自然是殺無赦。
只是大多數的大妖，都不願意做這個捧哏。沒多少意思。
金剛宗把金剛明王刀都拿出來了，何必搞這麼多花樣。
對於衆多大妖的反應，金剛九章也略微有點失望。
好在黑夜宗宗主夜未央站出來說道：“血帝餘孽，必殺之。”
他又稱讚道：“九夜爲殺此妖，不顧生死，真是我輩豪傑！”
夜未央白髮白眉白鬚白衣，五官異常英俊，渾身上下就只有眼眸一片漆黑，形象極其特殊。
作爲黑夜宗宗主，夜未央本來就很痛恨呂布。當初在血祭聖典上，就是呂布殺了夜家的天才。
今天有這個機會，當然要狠狠踩上兩腳。
衆多大妖看到夜未央親自上場吹捧自家後輩，不少點頭微笑表示贊同。
也有一些大妖乾笑、冷笑，只是沒誰會站出來說什麼。
金剛宗和黑夜宗一唱一和的，很多大妖可是不怎麼看得慣。
金剛九章對衆多大妖反應也不在意，不管他們心裡服不服，他們都只能聽着。
夜未央對衆多大妖反應有點不滿意，他目光落在孔乘月身上，“老孔，你說兩句……”
孔乘月有點尷尬，他真不想當着一衆大妖說自家醜事。
不論是女兒被擄走，還是弟弟孔乘光被殺，都太丟臉了。
他又不好懟夜未央，這傢伙心胸狹窄，得罪了也是個麻煩。
“呂布罪大惡極，金剛九夜能挺身而出誅殺此妖，真是大仁大勇，其器量格局遠超我等。”
夜未央微微一笑，還算老孔會說話。
他轉又說道：“諸位，別看呂布氣勢滔天，我賭他接不住金剛九夜十招。”
衆多大妖沒誰搭茬，這讓夜未央有點遺憾，“誰也不敢來賭一把？”
“我和你賭。”
破空而來血色光輪無聲消散，高謙從濃烈血光中浮現出來，他遠遠對夜未央說了一句。
雙方距離差不多有百里之遙，對於四次大妖來說，這個距離相當於面對面了。
衆多大妖都能清楚看到高謙，聽到高謙說的話。
其中絕大多數大妖，都是第一次見到高謙。
高謙身材相貌沒什麼可說的，讓大妖們驚奇的是高謙對於力量的控制。
剛纔遮天蔽日的熾烈血光，在高謙身上居然完全收斂起來，看不出任何痕跡。
一發一收之間，如此靈動自如！
相比之下，夜未央就顯得差了很多。
高謙一句話，夜未央周身氣息流轉，腦後面升起一面透明光輪。
那光輪看着透明，實際卻幽深無盡。目光落上去，似乎都會被那光鏡所吸收。
衆多大妖知道，這是黑夜宗至寶大黑夜明王鏡，號稱能讓天地陷入永夜之境，有無盡威能。
這種傳說肯定有誇大之處，大黑夜明王鏡卻能化解世間萬法，極其的玄妙。
高謙就是正常問了一句，反而收斂了能焚天煮海的赫赫神威。
夜未央卻鄭重其事催發本宗法寶，兩者之間高下立分。
在場大妖都看的很明白，對誇誇其談的夜未央自然更多了幾分不屑。
夜未央也知道自己反應過度，陷入了有些尷尬的境地。
但他不敢不小心，對方可是照面就殺了羅業！而且是在修羅聖殿，是在羅業手持修羅明王旗的情況下，強殺羅業。
可想而知，呂布的力量有多霸道多可怕。
急忙忙亮出本宗至寶雖然有點丟臉，卻也比不小心丟了老命強百倍千倍。
夜未央深知呂布的可怕，只是剛纔話裡話外一直貶低對方，這會又不好解釋。
好在這些都是小節，等呂布被打死，也就沒誰會再提此事。
夜未央壓下心中雜念，他冷笑道：“你不過是待殺的豬狗，如何有資格和我賭？！”
他纔不會和高謙賭，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哦。”
高謙點點頭：“不賭算了。不過伱如此無禮，卻不能不給點教訓。”
他說着催發血陽神光，身上血色長袍神光大盛，瞬間化作一道熾烈無匹的日輪。
熾熱如火濃烈如血的神光，瞬間浸染天海。
天王號是金剛宗最大飛船，也是一件九階法器。
受到外力侵襲，其核心法陣自然運轉，升起一道道金光環形包裹住巨大船體。
但是，隨着血陽神光爆發，明王號的法陣幾乎是立即被血光穿透。
這一幕也讓在場衆多大妖都是駭然變色。
高謙現身的時候，那威勢已經異常霸道，給所有大妖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只是那會高謙並沒有敵意，展露的神光不過是力量自然外溢。
此刻高謙真正動手，力量強度驟然暴增。
要說高謙並非化神，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勝過在場衆多大妖。
問題就在於血陽神光霸道之極，能吞噬轉化各種靈氣。
不論何種妖族，只要運轉力量抵抗，就會沾染血陽神光，就會被血陽神光腐蝕、吞噬、轉化。
衆多大妖都立即意識到血陽神光的可怕，他們毫不猶豫四散退避。
高謙要殺的夜未央，他們可不想被連累，更沒誰願意幫夜未央。
就是孔乘月，都有些倉惶的退出了明王號。
偌大的明王號，催發的法陣完全無法阻擋血陽神光。繼續待在裡面就是找死了。
一羣大妖各自施展神通，從明王號中跑出來。
只有金剛九章沒動，他手握一柄尺許長金剛杵對着高謙一指：“這裡輪不到你放肆！”
這柄金剛杵是宗門頂級法器，要說威力僅次於金剛明王刀。
金剛十方常年待在金剛山，絕大多數事務都交給金剛九章處理。
這件強大的金剛杵，就一直由金剛九章保管。
危急關頭，金剛九章自然不能捨棄夜未央不管，他只能催發金剛杵。
金剛杵至剛至猛，隨着金剛九章催發，金剛杵瞬間膨脹百倍直擊高謙。
高謙沒躲，他一掌按在迎面轟來的金剛杵上。
血陽神光轉化的如天刀意，恢宏廣闊，浩然無盡。
金剛杵雖然剛猛絕倫，所蘊含力量卻盡數爲高謙如天刀意吞下。
這也是金剛九章力量運轉過於粗糙，猛然一擊固然兇猛，卻少了變化。
高謙一掌接住金剛杵，憑着高絕刀意和霸道血陽神光，化解了大半金剛杵的威力。
這件法器的確強橫，其內部法陣精妙穩固。高謙縱然有血陽神光，一時半會也奈何不了金剛杵。
他對這東西興趣也不大，隨手一轉，金剛杵就斜飛出去直擊入下方海面。
金剛九章雖然竭力想控制，可他全力而發容易，想收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再加上高謙血陽神光的助力，完全由不得金剛九章掌控。
威猛絕倫的金剛杵就這樣穿透海面，在深紅色大海上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大坑。
高謙趁着這個空隙已經到了明王號上，距離夜未央、金剛九章不過咫尺。
金剛九章滿臉震驚，又急着收回金剛杵，一時竟有些慌亂之態。
夜未央有金剛九章幫着擋了一下，這會卻已經從容催發了大黑夜明王鏡。
他對着高謙一指：“無知小妖，也敢放肆。”
大黑夜明王鏡如水光芒迅速擴散，把高謙完全吞沒。
就是高謙身上熾烈如陽的神光，都化作晦暗消失無蹤。
剎那之間，高謙似乎被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
衆多大妖見狀，也都對夜未央大爲改觀。
這個黑夜宗宗主，還真有本事。
夜未央臉上也露出幾分得意之色，大黑天明王鏡要說也是和金剛明王刀同級的至寶。
大黑天明王鏡能釋放黑暗，這種黑暗並不是吞噬破壞，而是孕育修養。
黑暗之中，藏着無盡的力量。
如同天地未開之前的混沌黑暗，如同胎兒在子宮中孕育，如同草木種子在泥土中生根發芽。
蘊藏生機的黑暗力量，卻也因此以後強大。
大黑天明王鏡，運轉到極致不但能轉化光暗，甚至逆反陰陽、生死。
只是天地法則改變，大黑天明王鏡也跌落了一個等階。現在只能算是超階法寶，卻沒有化神傳承。
沒有了化神傳承，自然也就沒有化神力量。
就是如此，對付一個呂布也足夠了！
夜未央逆轉大黑夜明王鏡，把生機轉化爲死氣，把黑暗轉化毀滅。
大黑夜明王鏡就像是一個鏡像空間，把高謙和他駕馭血陽神光吞掉後不斷收縮。
高謙對此並不意外，在動手之初他就看透了大黑夜明王鏡的力量根基。
等到大黑夜明王鏡收縮到極致的時候，高謙轉化血陽神光化作虛無。
這既是血陽神光中的變化，也是高謙刀意如天的變化。
濃烈到極致反而一切都消失了，廣闊到極致就沒有了形態。
只是一個向內，一個向外，兩種矛盾的變化卻以高謙身體爲根本精妙融合，內外合一，圓滿無暇。
更簡單點說，大黑天明王鏡收縮的極限，遠不如高謙自己收縮的極限。
大黑天明王鏡最強變化，也就沒能對高謙造成任何傷害。
嘴角掛着得意笑容的夜未央也感覺到了不對，他手捏法印纔要施法。
化作一片若有若無水光的大黑夜明王鏡無聲碎裂，
一隻修長手掌從碎裂鏡面中探出來，輕輕按在夜未央胸口上。
夜未央眼眸中都是驚駭絕望，卻根本無力躲避。
他身上衆多護體法器都被外力激發，卻又在那修長手掌下無聲碎裂。
夜未央踉蹌退了兩步，高謙也從碎裂鏡面中走出來，他看着夜未央微微搖頭說道：“不過如此。”
夜未央掙扎着要說什麼，他身上一道道縱橫血色光痕閃耀，身體就隨着這些血色光痕裂成了千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