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發很重要。
雖然林瑤對網遊宣發方面不算了解。
但把希望寄託於玩家口口相傳，那就註定要把寶壓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
哪怕林瑤覺得遊戲質量尚可，覺得就算這樣應該也能把遊戲救回來。
但無論她怎麼覺得。
這本質上還是在賭，因爲玩家的口味有時其實也挺怪的，他們最後能不能喜歡，誰也不敢保證。
林瑤不喜歡賭，不喜歡這種什麼都不做，然後把希望寄託於可能發生事件的模式。
特別是在這個跟國內二十一世紀初期很像的世界。
這裡同樣處於網遊上升期，玩家是十分單純的，連永久免費這種口號估計都能信。
對遊戲廠商的吹逼操作更是完全沒有免疫。
宣發的回報真的太高了。
哪像國內。
說到免費下意識就覺得肝疼，覺得又tm要騙自己去非洲當勞工了。
林瑤真的很想要到一些資源來宣傳新版本。
這樣無論結果是成功還是失敗，她也能坦然的接受。
但……沒有。
“牧小姐，真的一點資源都不給嗎？”
第二天。
林瑤看着牧婉清，再次詢問了一句：“就一點支持都給不了？”
牧婉清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林瑤，有些於心不忍。
這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裡。
林瑤的努力她是看在眼裡的。
先是策劃書，制定項目進程單，然後又是重新梳理構築經濟、收集、養成等系統、趕走葉蘭後，她又把美術資源對接驗收的工作給接了過去。
要說辛苦，林瑤絕對是最辛苦，付出最多努力的人。
牧婉清對此心知肚明。
而越是這種付出多的人，在成果出來的最後一刻就越忐忑。
忐忑擔憂自己的努力會打水漂……
那種感覺並不好。
因爲她自己就體驗過。
所以她很想跟林瑤說自己有辦法，能拿到一些資源。
真的很想。
但《幻想OL》的名聲真的太臭了……內部臭，因爲投入產出比歷史最低，還鬧得集團內控下來稽查，真的是頭一次。
外部也臭。
雖然玩這款遊戲的玩家有，而且氛圍不錯，但這可不代表着這遊戲在他們心目中是什麼好遊戲，直接賣增加屬性的道具，完全不把數值平衡當回事。
目前遊戲現狀，低等級土豪玩家跨個十級殺高等級玩家輕輕鬆鬆，搞得就跟玄幻小說一樣，就離譜。
同行就更別說了。
這款畫面精美，玩法卻沒有任何革新，數值稀爛無比的回合制網遊都成反面教材了。
這種情況下，牧婉清就算對林瑤主導開發的新版本再有信心，也實在說服不了運營那邊。
因爲除了她和林瑤，誰都不看好《幻想OL》這款遊戲。
“抱歉，是我能力不夠，爭取不到太多資源。”
牧婉清糾結片刻，最後抿着嘴脣，用力朝林瑤鞠了一躬。
“……我不是怪你。”
林瑤有些坐立不安的挪了挪，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問一句，我不喜歡賭一個未知數，雖然宣傳後玩家來不來玩也是未知數，但至少我們努力宣傳讓玩家過來了。如果連宣傳都沒有，就真的只能把寶壓在玩家口口相傳上，這也太虛無縹緲了。”
“我知道。”
牧婉清重新擡起頭來，有些歉意地看着林瑤：“我也不喜歡這種感覺，但實在沒辦法，《幻想OL》的名聲太臭了，實在是爭取不到太多的資源。”
林瑤猶豫片刻，小聲問道：“那最後運營那邊願意給我們什麼宣傳資源？”
牧婉清微微低下頭：“產品頁封推，遊戲官網和論壇大幅頁面介紹，然後旗下其它產品也會稍微提一句……”
林瑤：“……”
這全都內部渠道。
也就是說。
不玩耀石軟件遊戲的玩家，根本就看不到。
這根本不叫宣傳，叫打發叫花子……
“好吧……”
林瑤有些鬱悶，同時也有些怨念，但她沒有表現出來。
因爲她的怨念不是針對牧婉清，而是針對公司。
她自己還是很喜歡這個穿黑絲的大姐姐的，很靠譜，雖然在遊戲層面做得不多，但在後勤支持上已經做到極致了。
她也不想讓這位女性繼續內疚下去。
“有好過沒有，我想想怎麼宣傳吧，牧小姐也一起想想。”
林瑤挪動椅子往牧婉清那邊挪了挪，輕輕用膝蓋蹭了一下她的膝蓋，接着朝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牧婉清看到林瑤臉上的笑容，莞爾一笑。
“只有這點資源，該怎麼宣傳遊戲……”
林瑤重新低下頭，認真想了起來。
沒有條件。
那就只能在現有條件下做到極致了。
“着重宣傳新版本重新出發這樣的概念？”
牧婉清提了個建議。
“不，重新出發太籠統了。”
林瑤搖了搖頭：“這種情況下常規的宣傳沒有意義，我們需要劍走偏鋒了……噱頭，牧小姐，我們需要噱頭。”
“噱頭？”
“就是一下子能把玩家目光牢牢吸住的東西，最好還是能破圈的那種。”
林瑤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當然，她不可能真的讓牧婉清去跳舞。
不現實。
軟澀情倒是個選擇……
以前國內也有過一段蠻荒時期，那時候網遊，特別是垃圾頁遊的宣傳打擦邊球真的是喪心病狂。
但林瑤不打算用這種辦法。
這太敗人品和名聲了，她要臉。
她就連這次改回合制網遊，都儘量在往‘公平’上面靠，就是不想以後被唾罵……
雖然這個公平只是給了普通玩家追上氪金玩家一個機會，但她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真想要徹底的公平，去做單機或者買斷制網遊吧，不然就做MOBA或者CSGO這樣的遊戲，靠皮膚賺錢，一般的普通網遊沒有絕對的公平。
那除了上面那個，還有什麼噱頭能一下子吸引玩家目光的呢……
嗯……
“牧小姐。”
林瑤靈光一閃，忽然擡起頭來：“我們的預算，能不能當作運營費用啊？”
牧婉清猶豫片刻，道：“理論上來說並不禁止，支出款項沒有不明，合情合理就行……但剩下的預算不多了，支撐不起什麼像樣的宣傳。”
“我知道，我們直接用運營給的渠道，然後玩衝級抽獎那一套吧！”
“啊？”
“就是給所有在線且符合要求的玩家抽獎，所有人都有資格參與，然後大獎的話……”
林瑤拿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稍微搜了一下這個世界反不正當競爭法的相關規定，接着繼續道：“大獎……就一臺車怎麼樣？”
牧婉清：“……”
……一、一臺車？
這是什麼操作？
這路子也太野了。
牧婉清忍不住問道：“這獎品也太大了，爲什麼要這麼做？”
林瑤解釋道：“不是太好的車，幾萬塊就可以，看起來像模像樣就行，不貴的。”
“但那也是幾萬塊啊。”
牧婉清一臉心疼：“爲什麼突然就說要抽獎，還是一臺車，我都沒有……”
“……”
林瑤看着最後特地補充了一句自己也沒有的牧婉清，突然覺得她很可愛，忍不住笑了笑：“那你想要嗎？”
“啊？想啊。”
牧婉清看到林瑤漂亮臉蛋上的笑容，下意識回了一句。
但很快，她就恢復了冷靜，沉默片刻後，道：“難道……你還想暗箱操作？不可以！”
她一把握住了林瑤的手腕，極爲認真道：“不義之財不能要！絕對不能要！這個頭也不能開，你不能這樣做，我不希望你變成那種人。”
“我們可能靠自己賺錢，哪怕最後遊戲失敗了，我們都被炒了，沒工資也不能要，你要是缺錢……我養你都可以！但你不能這麼做。”
“？？？”
林瑤看着越說越離譜，越說越嚴肅的牧婉清，有些哭笑不得道：“你想哪去了，我再不堪也不至於幹這種事好吧，我要拉下臉跟林溪撒嬌都能要到比這多的錢，怎麼可能這麼幹啊。”
“林溪是誰？”牧婉清微微一怔。
“我姐姐。”
林瑤搖了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把話題帶了回來：“我剛剛問你想不想要，只是單純的問你而已……你想要嗎？”
“獎品當然誰都想要。”
“那不就是了。”
林瑤露出狡黠的笑容：“誰都想要，那就來玩遊戲啊，我們遊戲不僅公平又綠色，衝級還有機會抽一臺車哦……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牧小姐。”
牧婉清：“……”
還，還能這麼操作？
“不僅是特等獎，我還打算設置幾個獎品價格同樣不菲的一二三等獎，一等獎買檯筆記本電腦吧，貴一點的。二等獎手機，三等獎……三等獎直接給現金！”
林瑤低頭沉思片刻，重新擡起頭來：“總支出我們控制在一個範圍，然後我們再把重新出發和衝級抽獎的事用最顯眼的方式放在產品網站和官網上，同時在遊戲內全服務器公告，這樣應該能吸引不少人過來吧？怎麼樣，你同意嗎？牧小姐。”
“啊？”
牧婉清有些懵，表情複雜的看着林瑤。
她還沒聽說過有人這麼搞的。
這真能行？
“請相信我，我慢慢跟你解釋。”
林瑤看出了她的疑惑，準備好好跟她解釋一下什麼叫從衆心理，什麼叫湊熱鬧，什麼叫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