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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雲山細細地端詳着這名動晚清的著名風雲人物,誰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略帶書生意氣的中年人,竟會在歷史上官至兩江總督兼南洋通商大臣,兵部尚書。從內心來說,馮雲山對其充滿矛盾複雜的心態,一方面,他殘酷鎮壓太平軍,是消滅太平軍水師的首惡之人;但另一方面,他又積極開展長江江防和沿海海防,一手建立北洋水師,不貪戀權貴,六次辭去滿清高官。
但更讓馮雲山佩服的是,彭玉麟的爲人!歷史上的他,雖然身居高位,卻一直秉承廉潔奉公,一生不慕名利、不避權貴、不治私產、不御姬妾。爲人性格嫉惡如仇,在權貴當道、腐敗之極的滿清朝廷中,是一個罕見的清廉正直、淡泊名利、重情重義的人。他敢冒着得罪李鴻章的風險,斬掉李鴻章的惡霸侄兒,還將自己所有俸祿積蓄捐出充當軍費。這樣的人才,馮雲山哪能放過?
所以,搶在曾國藩曾剃頭之前,招下彭玉麟,是馮雲山早就準備的計劃。
“彭掌櫃,明人不說暗話,馮某就開門見山地說了!馮某派人一路欺瞞哄騙,費盡心機地將你和老夫人請來道州,便是想請你出仕我太平聖軍。”馮雲山開誠佈公地直接說出來意。
“彭某多謝聖王擡愛!不過,彭某志不在此,還請聖王讓我和家慈一道回鄉,安心做個生意人吧。”彭玉麟伸手摸了下短短的八字鬍,平靜地拒絕了。
“彭掌櫃先不忙拒絕。令慈好似身患重疾,我聖軍中有名郎中,醫術甚是高明,恰在道州,何不先請他幫令慈看看身病,再說其他,如何?”馮雲山知道,對於這樣一個對外在物質幾乎無慾無求的高人,滿清朝廷的高官厚祿都難以打動他,自己如果不拋出打動他的王牌,是難以打動他的。
不過,想必以他的聰明,應該也能看出,就算他不答應,自己費盡心思將他請來,斷然也不會輕易地放走他,所以,雙方都是在相互試探而已。
“真的有名醫能看好我孃的重病?聖王莫要騙我!”彭玉麟滿臉激動,看來非常緊張他母親的身體。
見彭玉麟緊張的模樣,馮雲山心頭暗笑,就怕你不在乎。既然你是孝子,那就難逃我的謀劃了。
“彭掌櫃,馮某隻是說請聖軍中的名醫來幫忙看病,並不能保證一定醫好!但在此好好看病,還有我們女護營的姐妹仔細照顧,總歸有一線希望;若是像你說的,回老家做名普通生意人,誰來照顧老夫人?又能請誰來看好她的病呢?莫非彭掌櫃執意要帶老夫人回家等死不成?”
“嗯……這個……那就勞煩聖王和聖軍中的兄弟姐妹了!”彭玉麟猶豫一陣,因關係到老孃安危,終於答應暫時留下來。
事宜急不宜緩,馮雲山爲了表示對老夫人病情的重視,當即派譚體元去請來黃益芸,馬上給老夫人診病。
黃益芸看看老夫人舌苔,又把把脈,良久,搖搖頭,道:“聖王,彭掌櫃,益芸無能,眼下還看不出是何病因。”
聽黃益芸如此一說,本來提着一線希望的彭玉麟,臉色黯然,沉聲道:“辛苦先生了!家慈抱病已經有段時間,彭某亦託人尋醫數次,皆看不出是何病魔,然家慈一天天消瘦,彭某縱然痛徹骨心,也無可奈何!時也命也!是故,先生和聖王倒也別過於放在心上。”
又對馮雲山道:“聖王,不管怎麼,你的好意,彭某都是感念在心!”轉頭過去,眼眶隱含淚光,顯然對聖軍中的名醫也無法查出老孃的病情,深感傷痛。
兩個幼兒看見父親神色不對,又有大羣生人,便也開始哭泣起來。一時間,倒是讓房間裡氣氛異常。
“乖孫兒,莫哭!奶奶好好的!麟兒,你也別難過!娘已活了大把年紀,早夠了。娘唯一放不下的是你!你休了老婆娘沒意見,但你要抓緊時間再爲兩個孩子娶個賢惠的後孃回來,照顧一家子。千萬,不可再作孽,想那個梅姑了!”躺牀上的老夫人出聲了,儘管聲音不大,但卻吐字清晰。
看來這彭玉麟還有一身的故事。只不過,眼下還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最要緊的是將老夫人的病治好。想到這裡,馮雲山不由朝黃益芸使了個眼色,往前邁了幾步,靠近牀邊。
黃益芸忙附身問道:“老嬸子,你主要是哪裡不舒服?可有便血?”
“郎中,妾身最近就是每天拉肚子,拉出的廢物奇臭無比,有無血色倒未注意。哎呦呀喲,郎中且安坐,麟兒,你陪下客人,娘肚子疼的厲害,又要去解手了。”老夫人艱難地爬起來,一旁的女護營兵趕緊扶住她,攙着往院角的茅房走。
“等等!”馮雲山叫住老夫人和那名女護營聖兵,說道:“等下可否將排泄的廢物單獨留存,讓郎中一觀,有助於診斷病情。
女護營聖兵答應下來後,不一會,匆匆出來,稟報說廢物已準備妥當,可以診斷了。
“嗯,排泄物帶血和黏液,呈暗紅色,糊狀,具有濃烈的腥臭味!這莫非是惡痢?”黃益芸驚叫道!
馮雲山和彭玉麟都被他的驚呼吸引住了。
“何爲惡痢?先生可有醫治之法?”彭玉麟急切問道。
“慚愧!古書有記載,惡痢爲不治之症,且可能會傳染。益芸無能,只能開點草藥調理,但於事無補,並無多大益處!”黃益芸有些羞愧。
馮雲山卻聞言後,心中一動!他也沒想到,竟然會碰到這種病,黃益芸稱之爲惡痢,而要是二十一世紀,則稱之爲阿米巴痢疾。黃益芸說的那些症狀特徵,無一不符合。馮雲山知道,也是碰巧他外婆曾得過一模一樣的這個病,後來用了副中藥,又配合用了個土方法,就痊癒了。但具體中藥是什麼,過了這麼久,他已忘記了!
彭玉麟卻不忍見老孃剛纔的難受勁,便道:“先生,你還是幫我抓點藥吧,就算只是調養一樣也好。”
“那好。每日用二兩新鮮鴉膽子搗碎取汁,三四顆大蒜搗碎,再配六錢白頭翁,文火煮沸,趁熱喂服。”黃益芸開下藥方。
旁邊的馮雲山卻一拍大腿,笑道:“對啊,正是鴉膽子,大蒜,白頭翁和香椿!”說完,看着一臉驚異地黃益芸和彭玉麟,又笑着解釋道:“馮某在gx傳教時,曾遇見過一遊方郎中治療惡痢之法,效果有幾分。初時想不起來,剛纔益芸一開藥方,我卻想起來了!彭掌櫃,不知你可信我?”
“聖王哪裡話,彭某見你爲家母治病上下奔走,甚爲感動,又如何不會相信你?聖王,家母治病,本已無醫可治,聖王若有法子,也算是一線希望,儘管試試!”彭玉麟苦笑道。他嘴上雖這樣說,但心裡卻失望透頂。在他看來,名醫黃益芸都沒辦法,馮雲山又哪有好辦法?至於聖王說的碰見遊方郎中的鬼話,不過是哄自己開心,安慰之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