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創辦這份報紙的目的,原來就是爲了掌握輿論喉舌,將消息四處傳播,不但讓百姓開眼看世界,還能進行科普增智,至於盈利與否,馮雲山並不在乎。
因此,即便收費,也是剛剛按照成本來收取,每份報紙只允許賣50文錢。
馮雲山爲了讓銷量上去,傳播更廣一些,不但不許售高價,還在每個州府城都設立一處大型的報社分銷點,更在重要縣治所設立小型的報社分銷站,每天由王府警務部的人,從廣州的總報社,將印刷好的報紙,按設定的路線,騎快馬運至各分銷點。
這樣一來,使得成本已經接近60文錢每份,但馮雲山還是堅持不漲價。他相信,隨着以後報紙銷量的大增,接下廣告業務後的那塊收益,必然能支撐報紙的盈利。比較,這暫時也算是獨家壟斷生意了。
原本馮雲山準備跟後世一樣的每天一期,後來發現這個時代的消息過於閉塞,而且交通非常不便,無法跟後世一樣做到每天一期報紙。
於是,馮雲山決定,在開辦初期,《南方日報》實行每旬一期,一個月三期。以後,看情況再行增加。
經過一個月的宣傳和免費發放,報紙一期比一期印刷得多,第一期只是嘗試,報社刊印一千份,結果,用了3天時間,發放完成。
第二期,刊印了一千五百份,只用了一天半的時間便發放完成。
第三期,刊印了二千五百份,結果,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便全部發放完成。這還是馮雲山要求只投放一半的報紙在廣州府,另一半報紙運送到其他各州府都進行發放的原因,否則,只怕還要更短時間便發放完成。
第四期收費後,馮雲山擔心花錢買報紙的人不多,便只讓報社印刷二千份,結果,當天留在廣州城內的五百份報紙,在二個時辰內便被一搶而空。
廣州城內的四座報社分銷點被上千人圍得水泄不通,要求買報紙。好多人都是家裡的長輩派來專程買報紙的,這買不到,回去還不得被剝層皮,於是就有人開始威脅要是買不到報紙,就將報社堵死。
最後,報社的副社長李文茂出面,答應馬上加印,纔將衆人的喧鬧平息下來。
當天下午便加印了一千份,但一天後便又銷售一空,幸好將廣州城內的需求滿足得差不多了。不過,等到第二天,廣州府周邊南海、順德和番禹幾縣大羣讀書人進城,說是他們當地的報社分銷點的報紙賣光了,爲了能早點看到報紙,不辭辛苦,跑到廣州城裡來買報紙了。
甚至還有肇慶府和惠州府的人也趕來,說是要購買報紙,寧願加價。
於是,經請示馮雲山,《南方日報》設加班加點,當天便開始加印。
第四期的報紙,一共加印一千八百份出來,這才基本滿足需求。
這樣,光是第四期報紙,便印刷了三千八百份。
第五期報紙,馮雲山直接便讓報社提前做好準備,花了四天時間,印刷了五千份。然後,又是兩天時間,便售賣一空。馮雲山知道,其實還有很多離廣州遠的地方,沒有買到。
不過,再多一些,他也沒辦法了。因爲,報社的印刷廠印刷能力就那麼大。
印刷廠是直接從襖門購買洋人的,運至廣州,由副主編美國人衛三畏負責,採用的是手工鉛活字印刷術。需要很長時間的提前準備,甚至出報的前5天,便要拿到稿子,開始人工排版。
因此,就算想加印,也最多加印到第四、五天,否則,便會影響下一期的報紙刊發。
馮雲山瞭解後,讓衛三畏和曾觀瀾一道,前往襖門,將襖門最大的那家印刷廠的比較先進的設備直接買下來,運至廣州。
這是改用蒸汽機作爲動力,又引入使用最爲先進的自動鑄排機、滾筒式平臺鉛印機等機器,將原來的手工印刷過渡到機器印刷,經過衛三畏的調試,印刷廠的效率一下提高了許多。
雖然在鉛印的工序上,鉛排熔鉛、鑄字、澆版等排版操作還是靠手工,但在印刷時的速度已經提升了許多。
原本的手工每天印刷一千五百份就已很勉強,這下,雖然同樣還只是一套印刷機器,但一下提高到每天可以印刷七八千份。
於是,從第八期開始,《南方日報》一下子便印刷了八千份,而且在排版後的次日便完成了印刷任務。
聖王王府警務部人員得以有充足的時間,將報紙運送到討虜軍佔領區各地。
一時間,《南方日報》開始在兩廣和糊南、福鍵、茳西等地區流行了起來。
甚至不少見面打招呼的讀書人不再問哪裡賞花賦詩,而是一句:“仁兄,這期的報紙你看過嗎?嘿,你竟然沒看,可惜啊,錯過了精彩內容,爲兄說些與你聽聽!”
不識字的人,也一大早跑到縣裡的日報分銷點,看見誰面善的,買了報紙,便一窩蜂迎上去,央求道:“大老爺,別急着走啊,這期報紙上王府又有什麼新的政策,讀給我們聽聽。”
諸如此類的,於是,國人第一份創辦報紙,《南方日報》徹底在中華討虜軍的佔領區流行了起來。
……..
廣州城外的南海縣郊,一戶普通農家小院內。
一名私塾先生看着手中的《南方日報》,高聲念道:“五月下旬開始,太平天國西征軍前部六千太平兵,開始圍困南昌城……”
旁邊的圍坐着幾人,卻都是讀書人模樣,有幾名秀才,甚至還有一名舉人,均是一臉落寞。
“可惜江南三大名樓的南昌滕王閣,就要遭受這些發逆賊匪們的摧殘了!”這人看來有些文人氣息,只是聲音嘶啞,卻是破壞了氣質。
稍後,其中的一名秀才嘆道:“朝廷爲何會如此不堪一擊,接連被髮匪攻城掠地,顏面蕩然無存啊。”
另一人接話道:“何止顏面,丟城棄土,這是要丟掉大清江山的模樣啊。”
又有人嘆息一聲,道:“看來,大清國祚二百年,確實是氣數已盡,真的要亡了!”
那名舉人明顯是領袖模樣,站在中間,緩聲道:“看情形,大清是真要敗亡了。相比較這些髮匪,廣州城裡的那位聖王還算對我們讀書人不錯了。衆位年兄,何去何從,你們是如何打算的?”
“高兄說的不錯,我們都是漢人,沒必要爲滿清殉葬了。下次聖王再舉行科考,小弟便去參加了。”一名身穿稍微矮小的書生說道。
“也是!爲兄也跟你一樣的念頭!就是不知道下次科舉要什麼時候了。”
“不用多久,最遲年底便會再次開科。小弟的一個族兄在聖王王府當差,卻是聽說王府和地方地官吏嚴重緊缺,想必很快便會再次舉行科考。”
那名舉人嘆道:“不錯!依高某看,今夏或者今秋便會再次舉行科考。前番科舉,聖王便說不定期舉行。如今討虜軍又攻佔了福鍵和糊南的一部分州府,加上北方髮匪進攻朝廷,聖王必定會趁機擴大地盤,必定需要更多的官吏幫忙打理地方政務,是以,高某猜測,不久便會再次開科。”
頓了頓,他又有些無奈地接着道:“各位年兄莫笑,到時,高某也會去參試。”
一旁的人,紛紛暗想,連素來對朝廷最是忠心的高兄也開始要爲他自己打算了,看來自己也得謀份出路了。
於是,紛紛齊聲道:“既如此,便等下次科考,一道前去應試!”
只有聲音嘶啞之人,拂袖大怒:“你們這些讀書人,不遵君父,竟然想着以身事賊,妄爲儒家子弟,孔某羞與爲伍!”
高姓舉人卻反問道:“聖人孟子云,民爲重,社稷次之,君爲輕!我等也只是不想所學白費,想入仕爲百姓做點事而已。又何來妄爲儒家子弟一說?況且,我看那聖王也是讀書人出身,且爲漢人正統,報紙上刊登的《聖國田畝制度》也是以民爲貴,分明是聖人做派,何來事賊一說?”
衆人紛紛齊聲稱是。聲音嘶啞之人見狀,惱羞成怒,一摔衣袖,便推門而去!
衆人又閒聊了幾句《南方日報》上的其他版面內容,便很快散去。
隨着《南方日報》的售賣和傳播,同樣的事情,在兩廣之地和周邊一帶,各州縣,城裡鄉下,各處都發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