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電視劇的事你們商量的怎麼樣？”
聽到門口的動靜，丁苓泠推着輪椅出了房間，因爲她的身體原因，家裡的房門都沒有門檻，方便她自由行動。
這就是她之前給謝沐說的“內部渠道”，她爸是師大附中的副校長，知道的消息也遠比普通學生更多一些。
其實一直能享受到居家學習這份特權，也多少有這方面的原因。
“還是沒有進展！”消瘦的中年男人磕上門，鬆了鬆領結，“導演倒是好找，就是沒有合適的劇本。”
“不過泠泠，你好像對這件事很關注啊……”
在丁玉濤印象裡，女兒自從出事以後，好像就很少對某件事表現出明顯的好奇心了。
“就，隨便問問。”
丁苓泠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她關注這件事，一方面是她本身就對此有些好奇，另一方面則是謝沐一直在找她問，她也能猜到，這件事已經是蒲潼的委託。
“唉，不容易啊！”丁玉濤脫掉西裝掛好，“電視劇最基礎的就是劇本，沒有劇本，是導演、演員、攝影師、製片人等團隊完全沒辦法開展……”
見平時冷冷淡淡的女兒忽然對這件事提起了興趣，他也不介意多聊一些。
“學校不是肯花重金搞宣傳嗎，還找不到一部好的校園劇劇本？”丁苓泠不鹹不淡的吐槽一句，順勢推着輪椅來到一旁給自己倒了杯水。
茶几對於坐着輪椅的她反而有些矮了，一個不小心，滾燙的熱水還是濺到了她的手，丁玉濤看在眼裡一時心急，但他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卻又被女兒瞪了回去。
丁玉濤知道女兒倔強的脾性，她不想被別人照顧……
“市面上那些編劇根本就不懂校園，除了混混打架就是傷痛文學，甚至還有寫戀愛墮胎的，想找一部適合青少年觀看且能起到宣傳作用的好劇本並不容易。”
“懂校園的編劇，你怎麼不找個高中生當編劇？”丁苓泠嘲諷道，“又想搞宣傳謀利，又想拍的好圖名，學校可真是又當又立啊……”
她哼哼兩聲，隨即把杯子放進輪椅左側的水杯架裡，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如果外人這麼說丁玉濤早就生氣了，那畢竟是自己工作的學校，但面對心存愧疚的女兒，他也只能暗歎一口氣，目送着她關上房門。
她們母女會出車禍，是他的責任。
這塊堅冰，或許永遠無法化解。
……
餘紈紈：[@伊織雪乃殺青飯你怎麼不來？]
櫻花妹也是參演了《倩女幽魂》這部電影的，而且還是個戲份不少的配角，結果劇組吃殺青飯她居然不來？
通常來說，她是不會放過這種蹭吃蹭喝機會的……
餘紈紈坐在席位上玩着手機，眼神卻時不時會瞥嚮慕楠的位置，看她有沒有在觀察自己。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愛慕女神的癡漢，只敢在角落裡偷窺着別人的一舉一動。
不過她也發現了，慕楠對她不感興趣，只剩自己一個人時，人家並不會觀察……慕楠在意的，只有她和蒲潼戀愛時的一舉一動。
蒲潼被一羣影視圈大佬拉過去暢談人生去了，餘紈紈實在閒得無聊，這纔開始找伊織雪乃聊天。
如果櫻花妹在的話，自己也不至於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伊織雪乃：[上次我的戲份拍完以後，程導說我表現很好，下部戲準備找我當女主，我害怕……]
餘紈紈：[？]
林予夕：[你還不明白嗎，對於她來說，被重視安排工作纔是最要命的。]
“沒出息的東西！”
餘紈紈收起手機，愈發覺得今天的聚餐無聊了，沒了蒲潼在身邊，她實在是對周遭的一切提不起興趣。
倒不是她排斥殺青飯，主要是，這是人家劇組的殺青飯，她作爲一個演員是完全融入不進去的。
她又下意識地瞥了眼慕楠，卻和同樣在發呆的女人對上了視線。
慕楠愣了一下，當即就起身湊了過來。
你不要過來啊……
餘紈紈面對這傢伙還是有點被血脈壓制，尤其是在對方把她當小白鼠研究以後，這份未知的感覺達到了頂峰。
“看得出，你很無聊？”慕楠神情冷淡，直接坐在了她旁邊屬於蒲潼的空位上。
“你不也是？”餘紈紈不想在這傢伙面前露怯，只得沉住氣笑臉相迎。
“我本來就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之所以會來其實是因爲知道你們會來！”慕楠不緊不慢地解釋道：“爲了研究你們情侶在戀愛中的一舉一動，我就來了……”
“你倒是實誠。”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把研究別人一舉一動這種變態的話堂而皇之地說出口的啊？
“觀察世間百態在通過自己的理解呈現出來，本就是演員的工作。”慕楠淡淡道，“既然是工作，當然要光明正大啊！”
餘紈紈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很多話到嘴邊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吐槽道：“那要是學牀戲呢……”
“首先，我不接那種戲。”慕楠認真地看着她，“學感情戲看你倆，學牀戲當然照樣看你倆了！”
“你神經病啊！”
餘紈紈被她認真地神情嚇得花容失色，這人也太離譜了吧，研究她談戀愛就算了，還想研究她和蒲潼……
她好像已經可以想象到時候慕楠在拿着筆記本記錄的場景了，那真的太離譜了！
這下真成小白鼠了，直接研究小白鼠配種。
“我開個玩笑。”慕楠點了點頭，正色道：“怎麼，不好笑嗎？”
“很嚇人的好吧。”
餘紈紈嚥了口吐沫，難以判斷慕楠只是天然，還是單純的變態。
兩人鬧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蒲潼見餘紈紈這邊不對勁也急忙找了個藉口溜了回來。
“怎麼了你這是？”蒲潼摸了摸餘紈紈紅彤彤的臉，有點好奇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他下意識瞥了眼慕楠，卻發現這傢伙已經拿出筆記本開始寫東西了。
[男生摸女生臉使其嬌羞可以適當增加感情。]慕楠迅速記錄完，示意兩人繼續。
好吧，大概明白了。
蒲潼嘆了口氣，只能說像慕楠這種戲瘋子，很多時候的有些行爲確實很難讓人理解。
就像天才總是不被人理解，被世人視爲瘋子，慕楠這離譜的舉動也有理可依……
他好像見證了慕楠從餘紈紈的心理陰影成爲真正陰影的過程。
不過仔細想想，作爲一個男朋友，把女朋友一個人拋下確實不太好，這倒是他有點欠考慮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蒲潼寸步不離地陪着餘紈紈，生怕冷落了佳人，到時候怕不是得跪仙人球。
不多時，《倩女幽魂》的殺青飯在正式結束，在程城導演一句“祝票房大賣”的吆喝聲中，今天的聚餐也終於落下帷幕。
蒲潼和餘紈紈正欲離席，卻被慕楠忽然攔住了身影。
“你們兩個，正式在一起了是吧？”慕楠歪了歪腦袋，一臉好奇地看着他們。
“是啊！”
餘紈紈硬氣地迴應了一聲，隨即抱住了蒲潼的胳膊，仍在宣示着主權。
“那太好了！”慕楠認真道：“研究可以正式從曖昧期到熱戀期了。”
“……”
蒲潼和餘紈紈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寒而慄，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變態有耐心。
“我聽我媽說，你過幾天準備來國家話劇院學習一段時間對吧。”
餘紈紈沒吱聲，蒲潼替她點了點頭，畢竟給餘紈紈開後門的白老師是慕楠的母親，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慕楠聞言不自覺露出了一抹笑容，“蒲潼到時候也一起來吧，我好好觀察觀察你們！”
“纔不要嘞！”
餘紈紈嘟囔一聲，直接扯着蒲潼的胳膊逃離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