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開看完之後，將合約遞給了席陽，又遞給了楊雲若，最後在遞給了旁邊的一個工作人員，讓他掃描到大屏幕。於是，所有的人都看見了。
一、結婚之後互補干涉彼此生活。
二、甲方歐陽明月補償乙方莫言......
其實，看到第一條的時候就已經可以不用看了，因爲互不干涉生活就已經是陌生人的範疇，在這個世界中，哪怕是一點點的朋友關係也會給你一些建議或者意見。互不干涉，就已經將歐陽明月撇得乾乾淨淨。
在楊雲若和歐陽明月的故事了，莫言，終究只佔據了一個楊雲若大學室友的身份，如此卑微。不管是對於楊雲若還是對於歐陽明月來說，這樣的分量都不足以成爲他們道德上的污點。既然是合約夫妻，自然可以去找更好的愛情。對於楊雲若來說，歐陽明月跟莫言根本就沒有關係，也就不存在什麼朋友妻不可欺的存在了。
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楊雲若根本沒有必要逼死楊雲若，因爲沒有動機，這一次，甚至連嫉妒的理由都用不上，要嫉妒也是莫言嫉妒楊雲若，而不是反過來的楊雲若嫉妒莫言。所以，左中棠的論述完全站不住腳跟。
左中棠臉上的褶子似乎是在一瞬間長出來的，就那樣突如其來的就佈滿了整個臉龐。蒼老的氣息從他身上蔓延開來，才發現他的鬢角早已經斑白，頭上黑髮的被風微微吹開，露出裡面一層的花白。卻原來他的頭髮早已經白了，不過是靠着染髮劑保持着年輕。
左中棠好想說一聲，這證據是假的。可是歐陽明月和莫言的簽名依舊在屏幕上顯示着，哪怕沒有正文的文字大，也沒有那樣黑的透亮，就像是一個小透明一樣呆在角落。可是這一刻，它就是最耀眼的。刺的左中棠目眩神搖。
有簽名，那就是真的。左中棠沒有懷疑這份證據是假的，因爲不屑。他有着自己的驕傲，已經半黑半百都抹黑楊雲若和歐陽明月了，已經是他的底線，現在楊雲出來澄清彰顯自己，歐陽明月也拿出了自己錯了的證據，那麼這件事情就只可能是真的。再睜着眼睛說瞎話，不屬於他《閱讀》主編的身份與地位。就算是他已經墮落，他也有着自己的驕傲，那就是絕不死纏爛打，他有着自己的臉面，總不能像是潑婦一樣的打破打滾。
自己說話沒說完全，只挑一些對自己有利的話說，那是策略。但是要是昧着良心瞎說，那就是人品道德問題。他左中棠可以輸，但是也要輸的堂堂正正，絕不像楊雲若那樣如同村婦撒潑，也絕不栽贓陷害。
輸了。左中棠嘆息一聲，除了這個消息，他已經沒有什麼能力去打擊楊雲若了，朝歐陽明月拱拱手，算是自己誣陷了她的道歉，然後朝趙振凱席陽一些老熟人點點頭，步履蹣跚地離開舞臺。輸了，就走，讓楊雲若的詩集發佈會繼續下去，這是《閱讀》的妥協，也是他左中棠的妥協。
走下舞臺，然後默默的離開大廳，就像是一條灰溜溜的蛇，落荒而逃。他知道，這一次的退縮已經將自己埋在了泥裡，《飛鳥與魚》的失誤也將再一次呈現在人們的眼前，《閱讀》的聲譽將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然而，這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已經無可更改。楊雲若的詩集發佈也已經阻止不了，將來或許他能長成文壇的一棵參天大樹，但是這份榮耀跟《閱讀》沒有關係，相反的，楊雲若越是出色，《閱讀》就越會是人們嘲笑和鄙夷的對象。
或許，不久之後，《閱讀》的地位就要被其他雜誌社撼動或者取代了吧。建國以來的第一雜誌社啊，付出了多少先輩的心血，凝結了多少仁人的意志，本以爲自己能扛起這邊面旗，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一個人一時的成功從來就不算是成功，只有一輩子的成功纔算成功。一個人的前半生的成功也不叫成功，因爲人們只會看你的後半生。就像是現在的左中棠，他之前是成功的，脫穎而出以年少天資進入《閱讀》，然後步步高昇，順風順水得擔任了《閱讀》的主編，掌管着全國第一的雜誌社，自然是志得意滿，春風得意。然而，臨退休了，卻栽了。
左中棠明白，這事情他怪不上楊雲若，確切的說，楊雲若也是一個受害者，好端端的一首詩被打上了別人的烙印。但是自己又何嘗不是受害者？雖然有自己粗心大意的原因，可是哪個雜誌社會去確認每一篇文章的作者是不是原作者，特別是《閱讀》這種雜誌，抄襲別人的東西就算能上，也不夠丟人的。
問題是，左中棠找不到這個丟人的人，一切只不過是一份郵件，層層加密，就算是找了認識的最頂尖的黑客，也不過追查到郵件註冊發出的地址是一家網吧。然而，網吧的監控從來都是指保存七天，早已經不見了當時的監控，上網的信息也都是假的。
既然找不到這個丟人的人，那麼這個苦果只能是由《閱讀》吞下，總要給楊雲若，給所有的讀者一個交代，總不能說我找不到這個人了，就算了吧。世界上還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會場的門開了，外面的亮光從門口照射進來，像是太陽混合着燈光，明亮刺眼。
歐陽明月趁着大家注視着左中棠的背影，悄無聲息的退到了楊雲若的身邊。輕輕地，語笑嫣然，就像是笑開了春天的百花，笑綠了青草和柳條，笑醒了冬眠的青蛙，笑融了一池春水。她依舊是那樣的美麗無雙，明豔動人，站在那，就像是一朵微紅的蓮花，一朵清純的百合，如火的玫瑰，嬌豔地讓人不能直視。
“嗯哼”沐樂瑤抱胸也站在楊雲若的身旁，咳嗽一聲，就像是一聲驚雷，楊雲若的身邊從鮮花爛漫的春天過度到了驚雷閃電的夏夜，又到了蕭瑟荒蕪的秋季，終於來到了白雪皚皚，寒冷刺骨的冬日，高掛在天空的太陽，都發出冰冷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