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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你們？下下輩子吧！】章耀輝心裡咆哮，恨不得把韓覺碎屍萬段。
“這才第一次見面，爸爸可不能草率地送出祝福吶。”章耀輝喝了一口茶平穩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重新恢復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
章依曼撅噘嘴，對她爹沒有第一時間送出祝福感到很不滿意。
旁邊鬆了一口氣並且爲之前給傻妞作出【成熟】評價而感到後悔的韓覺，爲了阻止傻妞再次冒然使話題陷入尷尬，於是趕緊把盛有水的不鏽鋼杯子推給章依曼，說：“口渴了吧？來，喝茶。”
章依曼果然不再注意她爹了，喜滋滋地捧起茶杯。先是摸了摸，然後抿了一口，睜着那雙靈動的眼睛可憐兮兮地對韓覺說：“冰的。”
韓覺點點頭，下意識地轉身舉手招來服務員，說要換一杯常溫的水或者其他什麼熱飲。
章依曼則俏生生地端坐在那，看着韓覺和服務員的交談。韓覺轉頭問她【咖啡行不行】、【橙汁常溫的可不可以】，她就應上兩聲。
旁若無人，旁若無人。
談戀愛跟拍馬屁一樣，不容許有第三者冷眼旁觀。
桌子對面的章耀輝此時雙手揉着太陽穴，調整呼吸，吸氣呼氣，不然覺得自己隨時會被氣死過去。要擱在以往，韓覺現在的工作都是他的好嗎！
“給我和小曼都來一杯熱牛奶吧。”章耀輝覺得自己再不說話，這裡就沒快他什麼事了。
“啊！”章依曼突然詫異地看向章耀輝，彷彿才驚覺她爸爸還坐在這裡似的。
“……”章耀輝牽強地扯出一個笑來。
韓覺看着章耀輝的表情，突然覺得當傻妞的爹真的好可憐。
點了菜之後，三人各自收拾了一番情緒，坐在桌前就要開始聊天了。
“感覺上不像是陌生人。”章耀輝恢復了從容，直視着韓覺，“小曼每次錄製完了這個節目之後都會在家裡念起你，念上很久。比方說一些奇怪的生活小常識，還有一些【人艱不拆】這樣陌生的流行用語，說這些都是你教的。”
“我也從小曼這裡聽了一些你的事情……”被蜜蜂叮了，找不到鍋鏟之類的。
“對的，我中午的時候說了很多關於爸爸你的事情。”章依曼認證。
“真的？那我到時候看看去，”章耀輝驚訝了一下，然後躍躍欲試，迫不及待想看閨女怎麼提起他，“每一期內容放出來之後，我都會陪小曼一起在家裡看的。”
“每一期啊。”韓覺感嘆了一句。
“每一期。”章耀輝表示肯定。
“每一期呢~”章依曼也湊熱鬧，不過她的關注點肯定是要韓覺誇她。
韓覺感覺牙疼，想跑路了。這堂堂集團大佬，不好好工作的難道就這麼閒得嗎？每一期都看？這下好了，欺負傻妞，弄哭傻妞的片段也一定被看到了。
果然。章耀輝自顧自地開始說起所謂他印象最深的一期了。
只見章父捧着不鏽鋼杯，像個老幹部回憶過去一樣，滿臉的緬懷：“我印象最深的一期啊，就是小曼買棒棒糖然後哭了的那次了，哎喲喲，哭得那叫一個慘喲。我當時笑得也和你一樣開心。”
最後那句話是對韓覺說的。
韓覺乾笑道：“啊，那是節目效果。”
“我那不是哭！”章依曼也羞赧，“我是吃到了棒棒糖，甜到淚腺自動分泌！”
“好好好。”章父告饒。
韓覺這算躲過一劫。
“小曼沒有我跟她媽那麼漂亮，只繼承了我和她媽媽百分之一的顏值。然後性格上是那種容易被人帶到遊樂園然後丟下她一個人的那種。心思也不細膩，大大咧咧的。愛哭鼻子又愛傻笑，所以，”章父在章依曼兇狠地眼神瞪視下列舉了一堆缺點，然後問，“你喜歡小曼哪裡？”
韓覺被問住了，陷入了沉思：
【丫的這能誇的顏值和性格都被你貶了一遍，這讓我怎麼誇？這要我怎麼誇？還愛哭又愛笑咧，這是兩條路都堵死不給活路啊。】
章依曼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眼睛撲棱棱眨呀眨，直直地看着韓覺，等待他的答案。
韓覺面對兩份壓力，就認真地想，認真地想。
喜歡是一定有喜歡的，雖然還未必是那種【喜歡】，但那種【感覺】是一定有的，【感覺】又是【喜歡】之母，是否有那種【喜歡】也說不準。
但韓覺現在仔細地思考傻妞吸引他的地方，原本以爲誇無可誇的他，竟然意外地回想起了很多畫面。
想到了和傻妞第一次錄製《我們戀愛吧》見面環節的時候，她揚着拳頭，說罵他就是在罵她們兩個人，她到時候是要罵回去的。事後她也確實那麼做了，還一度被公司管理了微特賬號。
想到了傻妞聽完了他唱《那個女人》之後，側躺在沙發上，不肯讓他看到她正在哭的樣子。好像是比他本人還傷心一百倍。
想到了在進到同居房子的第一天，他想偷懶躺在牀上睡一會兒，結果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傻妞的眼睛，聞到她身上好聞的味道。
想到了傻妞在遊樂園抱着醜熊扭捏不肯放的樣子。
想到了擁抱時懷裡小小的軟軟的傻妞丟掉醜熊環抱他的樣子，還有在過山車的最高點，緊緊握着他的手，不斷柔聲寬慰着他的樣子，以及說起【那我跟你一起死好啦】這句話時的不假思索。
想到了今天早上背上輕微的重量，以及下午寒風裡透過羽絨服滲透過來的溫度。
還想到了……
太多了。
韓覺恍然，原來不知不覺間，一些或無關痛癢的，或想起來令人心煩意亂的東西，已經悄然在他的回憶裡佔據了一塊位置。這些或長或短的片段，不一定都是些讓韓覺怦然心動的時刻，但毫無疑問，它們絕對是韓覺在這個世界以來，最最值得銘記和珍藏的回憶了。
“我喜歡她什麼呢？喜歡她治癒的笑，喜歡她的憨，喜歡她的粗心不細膩，喜歡她的善良，喜歡她的樂觀。小曼是那種讓人卸下心防的人。小曼值得讓人喜歡的地方有很多啊。沒有小曼的話，我可能都不是現在的我了。”
韓覺說完之後，就看着章依曼笑，罕見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章依曼兩隻胳膊撐在桌子上，捧着自己的臉蛋，歪着視線，看着韓覺也在笑。眼睛亮亮的，臉頰紅紅的。
【這是大叔第一次喊我小曼，也是大叔第一次說喜歡我。】
韓覺看着章依曼，忽而起一句老舍的話來——【這世上真話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