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在水躍城而出,心中明月已至黑夜帷幕之上,手中水刀,舉刀砍月,長流奔瀉而出。
燕國大軍,看到蒹葭城門一直未被打開,心中已是有些許焦急,他們擡頭望向那與明月並肩的尹在水,面露寒霜,眼中藏存猙獰之色,瞬間被嚇得慌了陣腳。
“拉弓!”
樂毅蘇當機立斷,沉聲一喝,手中出現兩把短刀。
一場戰鬥中,對於勝負起着最至關重要的東西,就是士兵們的士氣。
有了士氣,無論前方有百萬雄師,還是固若金湯的城牆,在他們眼中,皆如同薄紙一般,彈指即破。
“放!”
樂毅蘇隨着射出去的弓箭而出,身體化作一道黑影,直接襲向了尹在水。
明月當空,卻被這道黑影掠過,一分爲二開來。
尹在水身體猶如奔流的江河,快且洶涌,側身躲過弓箭的同時,且用水之柔,二兩撥千金之力,直接將他另外一側的弓箭如數射了回去。
與此同時,樂毅蘇已出現在了尹在水的身後,雙刀在他手中劃出一道弧痕,猛然刺向尹在水的後背。
就在此時,尹在水的雙肩處,突然迸射出了兩道猶如從大海之中切割下來的兩道帷幕,直接將樂毅蘇震飛了出去。
雙刀從樂毅蘇的手中脫離開來,他整個人直接摔落在了地上,在他看到尹在水的最後一眼中,他看到了尹在水那面色如同殺神修羅一般的恐怖神情。
“撤!”樂毅蘇感覺到自己胸口的骨頭已經如數碎裂,嘴脣之上流淌出鮮血,強忍着疼痛大聲喊道。
尹在水向天空拋出一把藍色長刀,整個人化作一道藍色水流,接刀直接逼向樂毅蘇。
”嘭!“水流將樂毅蘇所在的大地直接擊得破裂開來,煙霧伴隨着水霧激盪而起。
一人緩緩從水霧之中顯現出來,他眼中散發着如圖銀冷寒月般的冰冷,原本束在頭上的髮絲此時已經被秋風吹散看來,伴隨着水霧,一點點飄零在天空之中。
冰冷的臉頰上殘留着幾點水珠,也不知是淚還是之前的水。
尹在水身後沒有其餘人影,很明顯,樂毅蘇逃走了,燕國大軍也撤離了。
無聲的怒吼在尹在水的心中發出,他本能想要追上去,將樂毅蘇的人頭取下來,但是理性壓制住了他的衝動。
他不能這般莽撞行事,他此時不是代表着他一個人,而是代表着整個蒹葭,代表着整個蒹葭城中的百姓!
尹在水將水刀緩緩收入身體之中,整個人向城門內踏入。
今日之仇,就算是死,他也要如數奉還!
尹在水背身一手向身後揮去,一道水波瞬間將那些倒在地上的燕國士兵屍體全部清理乾淨。
他們不配污染蒹葭的土地!
月色慢慢消散,黎明劃破長空,天邊泛起魚肚之白,初升的光芒灑照在尹在水的臉上,此時的他已經回到了蒹葭城之中,臉色暗沉的看着那些捐軀赴國難的百姓。
他無能,他保護不了這些無辜的人。
尹在水身體向前一傾,雙膝想要直接跪在地上之時,瞬間被旁邊的兩名百姓攔住了。
“尹將軍,你這是幹嘛?”百姓緩緩將尹在水扶了起來,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尹在水眼中佈滿血絲,這些死去的百姓,他們的家人皆在旁邊,眼中皆顯憔悴之色,可就算如此,他們依舊維護者尹在水。
“尹將軍,蒹葭城不只是你一個人爲之守護,而是我們所有人都要守護的地方,哪怕是用命,也要堅守住,我們早就有了這個覺悟!”
一死去的家屬站了出來,眼中面露堅決之色,看向尹在水。
“赳赳蒹葭,共赴國難,無人退縮,無人膽怯,我們當以用鮮血來守護我們的家園!”
衆人齊心之音,將尹在水從愧疚的底端拉了回來。
“尹某在這裡向各位保證,這種事情不會再出現第二次,如若有 他們也必須從尹某的屍體上踏過去,從能辦到!”
尹在水面色剛硬,向衆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轉身向城門處走去。
戰鬥的第一天,雖然攔住了敵人的進攻,但是對於尹在水來說,卻是一個敗仗。
“今日起,所有城門不得開啓,注意看四周,包括天空的異象,守住我們的家園,守住我們的蒹葭!”
“是!”衆士兵握着長矛,震天一喝,聲音之大,放佛要將這天地顛倒過來。
尹在水坐於城池之上,搬來一把古琴,放置於他身前,他面中露出陽剛之氣,搖頭撫琴。
琴音之細,猶如綿綿不絕的清風,吹散了着每個士兵心中的焦灼之情。
琴音之狀,猶如洶涌澎湃的大海,激盪着每個士兵視死忽如歸的決心。
琴音時高時低,顛蕩起伏,讓每個士兵心中跌宕出了一腔熱血。
這一日,風平浪靜,沒有起任何波瀾。
尹在水無意之間看向自己之前被樂毅蘇所刺傷的傷口,此時已經由淺灰色,慢慢變成了深灰色。
緊接着,第三日,第四日皆如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異樣,放佛那樂毅蘇大軍已經放棄了攻打蒹葭一般。
但尹在水並沒有放鬆警惕,他能感受得到,這樂毅蘇是準備打持久戰。
先攻心,再攻城。
二來還可以等待天國與地國大軍的支援。
“報,清平宮傳來一封信!“一名士兵攜信說到。
“念。”尹在水繼續坐於城池之上,開始撫琴。
“清平之難,衆人齊心共赴,蒹葭爲清平第一城,也是代表清平的第一戰。天國大軍此時已被葉野也所帶領的軍隊攔截在了關外,而地國軍隊不出一日,便會與燕國集結,請尹將軍務必堅守蒹葭七日!”
這是魏願鴦的親筆書寫,守住蒹葭七日之意,是爲了拖延敵人的腳步,從而給後面六城做充足的防守準備。
這也是爲什麼衆人都覺得蒹葭城是最危險的一戰,因爲蒹葭城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做防禦武器,從而間接的削弱了蒹葭的一定實力。
尹在水停琴接信,轉身緩緩看向蒹葭城的景色。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
秋風蕭瑟,蒹葭城卻依舊有着春天一般的生機。
這一戰,他的任務不是堅守七天,而是堅守到自己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蒹葭與吾之心,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