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二中的隊員興高采烈的走着,十幾個男生不停的說話,幾十米內都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真沒想到這麼輕鬆,四中有點弱啊。”
“怎麼這麼說?肯定是我們太強了。”
“我真是越來越期待下一場比賽了呢。”
不過,有一人卻愁眉苦臉的,那個人是楚黟,下半場整整二十分鐘的垃圾時間,他只打了最後一分鐘,數據上只有一個籃板,其實他本可以多打幾分鐘,可是,負責換人上場的慕絲雨竟然在換他上場的時候說:“楚黟,我差點忘了你,你坐在哪呢?我都沒看到。”
身體強壯的一米八五的男生,連坐在哪都沒看到,這存在感是有多薄弱啊。
楚黟的自信心大受打擊,所以,雖然球隊贏了比賽,可他並不怎麼開心。
“楚黟,別難過,你訓練的時候那麼努力,以後一定能像陳默那樣比賽的。”蘇依涵安慰他。楚黟看着她,有點不相信,“我真的能?”“當然,別忘了監督你訓練的人是誰。”蘇依涵眨了眨眼睛說:“你那麼努力,以後肯定能和陳默一樣厲害。”
對楚黟來說,這種時候,沒有什麼人的話來的比蘇依涵更讓他感到安慰了。
出了體育館,嶽初和舒遠已經在外面等着他們了。
“今天的比賽打得很好,你們的表現讓我很滿意。”嶽初說道:“但是不要驕傲,加接下,你們極有可能會遇到十中,雖然不是去年那支可以和莆田一中硬碰硬的莆田十中,我希望你們能夠意識到,下一場,纔是真正的硬仗。”
“教練,我們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有。”
“什麼?”
“好好站着別亂跑,等大巴來。”
“呃……”
“默哥,你得了幾分?”
第七次,陳默在心裡念道。這是回到家以後,小杰第七次問他這個問題。
陳默已經感到相當的厭煩,但仍然回答道:“25分。”“哇!好棒!”這也是他第七次說這句話,今天他的“健忘症”是最令人火大的狀態,陳默心裡憋滿了火,隨時都會爆發。
小杰卻很懂得“點到爲止”,再也沒問這個問題,拿起手機看小說,嘴裡哼着小調。
陳默手中正拿着一本名爲《當幸福來敲門》的小說,小杰一看到這名字就失去了興趣,至於是什麼原因,他不說,陳默也沒興趣知道。(因爲小杰早就看過電影版的了)
因爲昨天的比賽,所以今天嶽初取消了訓練,讓所有人好好休息,這讓陳默得到了難得的放鬆時間,於是他把時間投入到小說裡,《當幸福來敲門》他已經買了兩個禮拜,可是每天只能看一點點,完全沒節奏感,今天總算可以一口氣看完了。
小杰是個不確定因素,好在他很識時務,在陳默爆發之前停止了騷擾。
“哥,你的電話。”小杰把手機遞給了陳默。
陳默一看,是王珏,立即走到窗戶邊靠上才接起來,“是我。”
“那個,陳默,你做什麼?”
“看小說,你給我推薦的那本。”
“哦,那你晚上有安排嗎?”
“沒有。”
“那就來我家看電影唄。”
“看電影?爲什麼要叫我一起去?”
“你只管來就是了。”
雖然感到莫名其妙,可陳默也沒有拒絕她,“好吧。”然後又問道:“晚上幾點?”
“八點,不要遲到啊。”
“嗯。”
晚上八點
陳默準時到了,他很快就感覺不對勁,因爲整個小區,除了王珏的家以外其他地方都是燈火通明,唯獨她家連一絲光線都沒有。
敲了敲門,王珏很快過來把門打開,“你差點遲到了。”“怎麼不開燈?”陳默問道。
“我哥說開燈看不過癮啊。”王珏無奈地說。
這句話讓陳默感到了一些不安,不過癮?什麼電影還要關燈看的?帶着這樣的疑問,他走進了王珏的家,裡面除了她的哥哥王涵,只有發着光的CD了。
“爲什麼你們看電影要叫上我呢?”陳默問道。王涵笑道:“她膽小唄,想找個人來和她一起被嚇。”“你們看恐怖片?”遲鈍的陳默總算猜到了。王涵點了點頭,用一種陰森的口氣說:“看《咒怨》哦,你怕不怕?怕不怕?”
“國產的?”
只要是國產的陳默就不怕,可是,王涵卻搖了搖頭,“國產的有什麼好看的?是日本的。”
日本的?應該不嚇人吧,陳默安慰自己。
而後,王涵把碟片放入CD裡,電影正式開始,王珏失去了以往的樣子,像擔心受怕的小姑娘一樣靠近陳默坐着,兩手合在一起,想以此消除心中的恐懼。
開始平淡的十分鐘,之後的恐怖感卻愈演愈烈,一幕比一幕更恐怖。
陳默從最初的鎮定到最後的發抖,王珏已經不知發出多少尖叫,王涵則在一旁得意地笑,因爲他看到陳默也被嚇到了。
最後一幕,也是最恐怖的一幕,小林俊介在俊雄的家中的壁櫥看到伽椰子的屍體時,小林大爲震驚,帶着俊雄就準備離開,卻在樓下接到了佐伯剛雄從電話亭打來的噩耗電話(沒看過電影我在這裡補充一句,佐伯剛雄殺死了小林懷有身孕的妻子),不禁因絕望而瞬間癱軟,這時,已死的伽椰子渾身淌血,表情猙獰的從樓梯上緩緩的爬下來,小林早已經失去了抵抗力……
那可怖的表情讓王珏又忍不住叫出了聲。
陳默發誓,他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只有一個小時,卻讓陳默看的後背發涼,王涵笑眯眯的把碟片拿出,說道:“恐怖吧?我第一次看的時候一個星期才緩過來呢。”“你故意的!你絕對是故意的!”王珏大叫。“是你說你膽子大非要看最恐怖的,怎麼還怪我?”王涵一臉無辜。
“爲什麼非要叫我呢?你不是還有很多朋友嗎?”陳默纔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聞言,王珏不好意思地說:“她們聽到是恐怖片就不來了。”“可你沒跟我說要看恐怖片啊。”陳默說。王珏很受傷地說:“難道我說是恐怖片你就不來了嗎?”“這……”陳默覺得就算當時知道是恐怖片,他也會來。
“陳默,我這還有一部《午夜兇鈴》,你們看不看?據說在日本嚇死過人哦。”王涵人畜無害地說。
“滾!陳默,我們不要理他。”王珏帶着陳默走出家門。
兩人來到籃球場,但沒有打球,而是坐在一個石凳子上。
“陳默,對不起,讓你看了這麼恐怖的電影。”王珏一臉歉意。陳默搖頭說:“不會,正好練練膽子,我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膽小。”“真的?那我下次繼續叫你。”王珏臉色一變,笑着說道。陳默點頭說:“可以。”
陳默答應的這麼幹脆,本想再**他幾句的王珏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現在還很早,所以,小區球場上打球的人也不少。在陳默和王珏的面前,一夥小學生正在爲球權而爭吵。
“是我們的球,你這個防守肯定犯規,你打到我的手了。”
“你球已經投出去了,不該算犯規!”
“誰說球投出去就不算犯規的?”
“球已經出手,我就算打到你的雞雞也不算犯規……”
陳默距離他們不是很遠,所以,這些熊孩子的爭吵大多都能聽見,王珏已經笑出了聲,而陳默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以前你也這樣嗎?”王珏問道。“什麼?”陳默沒聽懂。王珏指着前面那些個小男生說:“以前你跟他們一樣嗎?”“不,除了放學的時候,其他時間我都是一個人打球。”陳默搖頭道。
“這麼說,你從小學開始就很厲害了?”王珏意外地說。
這句話,陳默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爲無論回答是或者不是,他都覺得不對勁,他在小學的時候的確就已經擁有超出同齡人的實力,可是如果承認這一點的話,又有些賣弄的意思,他不想這樣。
“陳默,你覺得我們能進全國大賽嗎?”王珏問道。陳默想了想,說:“當然能。”“雖然現在說這個有點早,但是,我們真的能打贏莆田一中嗎?”王珏不太自信。
說到莆田一中,陳默就想起了慕絲雨用的那個比喻,就像《灌籃高手》裡,神奈川縣的海南附屬高中。
陳默並沒有把莆田一中放在心上,看着王珏臉上的愁容,他平靜地說:“莆田一中只能算是我們的絆腳石,整個中國,唯一能算是我們的對手的,只有清華附中。”“啊?”王珏愣了下,然後拍了拍陳默:“陳默,原來你也會吹牛!”
“我認真的。”陳默“嚴肅”地說。
“不要開玩笑了。”王珏笑道。陳默翻了翻白眼,好不容易說了次真心話卻被人當成是開玩笑,真傷心啊。
“話說回來,如果我們學校真的碰到清華附中,一定會輸得很慘。”王珏說。聞言,陳默說道:“我給教練寫的目標,就是打敗清華附中。”
王珏呆呆的看着他,“你又在開玩笑?”“真的,我就是這麼寫的。”陳默認真地說。
“吹牛!”王珏說道:“我們無論哪個方面都差了清華附中一大截,想要和他們對抗,除非你成爲最強的高中生。”“當然,我會成爲最好的那個。”陳默自信地說。
看着這樣的陳默,王珏覺得他不像是在說笑,他的表情、眼神、語氣都很認真,他真的能夠成爲全國第一高中生嗎?
“你是認真的嗎?”
王珏問道。
“對。”陳默說。
也許明天王珏就會忘記這件事,但陳默不會,他是認真的,他會把莆田一中當成腳踏石一樣踩過,然後,向清華附中挑戰。
我一定要成爲最強的球員!
胸中的豪情一下子掃走了伽椰子姐姐帶來的涼意,可惜,當天晚上,陳默還是做了噩夢,夢到的正是伽椰子從樓梯上爬下來的樣子。
週一,王珏見到陳默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那天睡得好嗎?”“連續做了幾天的噩夢。”陳默老實說。王珏也一臉蒼白,“我也是,估計今晚也睡不好,都怪我哥!”其實,這個真不能怪王涵,是王珏自找的。
陳默是最冤枉的,無緣無故就看了這麼恐怖的電影。
如果說,陳默之前對日本的恨只是兩國之間的歷史仇恨,那現在,一部《咒怨》,則讓陳默的心中的恨上升到不共戴天的地步。
這麼看來,最冤枉最無辜的不是陳默,是日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