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情若是久長時(七)

她纔剛一擡頭,他紅豔細薄的脣就沉沉落了下來,壓吻着她……

他似乎真的不擔心被甬道兩側的人看見,微閉上眼,很是柔情卻又霸道的吻着她。

薄柳之只覺得整個人快被他壓扁了,他俊逸非凡的臉壓迫得她睜不開眼,只能虛着雙眼看着他。

她試着掙脫他,可是男女力道懸殊,再加之他有心不讓她得逞,甬道又太過於窄細,幾乎只能容納她二人,她輕輕一掙反而更能靠近他溫熱的身體,與他鑲貼得更緊。

這一刻,薄柳之悲催的發現,他與她之間的相處,除非他無意欺負她,否則她必然次次敗下陣來,不得不讓他欺負得盡興了。

注意到她眸低略帶妥協的順從,拓跋聿笑眯了眼,舌尖頂開她緊閉的牙關,輕車熟路的闖進,卷食着她小口中的香液,只覺得她的滋味比任何珍饈美味都要讓他留戀,上癮。

他喉中溢出享受的喟嘆,勾住她的嫩舌含吸在口中,纏繞糾葛。

像是被他的情緒感染,薄柳之也有些動情了,只覺得整個人有些飄飄的,雙腿似是踩在棉花上,虛浮着,腦海中像是有萬千朵絢麗的煙火在爆開,這感覺……有些找不着北!

不自覺的閉上眼,原本繃緊的身體漸漸放鬆,偎靠在他的身上。

她沒有迴應他,卻不再反感,不再那麼急迫的想要推開他,只覺得心房某個位置,爲他一軟再軟……

隱於街道另一頭小巷,始終與他二人保持一段距離的拓跋瑞幾人見狀,紛紛轉頭裝沒看見,心下均不由感嘆,這小皇帝真真越大放蕩了去,這大街上呢,也不怕叫某個上街的臣子或是其他什麼人不小心認了出來。

拓跋瑞本已偏轉了臉,眼尾卻瞧見某個某人雙手趴在牆上,脖子伸長,直往對面瞅。

嘴角一抽,伸出二指提起她的後衣領拽過,頭疼,“拓跋溱,非禮勿視可懂?”

拓跋溱有些煩他,一見她就是說教說教還是說教,都是一個爹生的,她親哥怎麼跟她家皇帝老大差別這麼大呢。

再者,皇帝老大都敢在大街上那麼做了,給她看一看又不會怎麼樣……

癟嘴,“真囉嗦……”

拓跋瑞憋着一口氣瞪了她一眼,將她直接丟到了身後,喝道,“再敢看過去,回府就關你禁閉,罰你一個月不準去樂坊!”

“卑……”鄙……

拓跋溱氣得想罵人,可是剛冒了一個字,就被他一個冷冷的眼神打了回來。

她這個哥哥的固執程度,她可是見識過,他想辦成的事,除非天塌下來,否則一定得辦成。

所以,她絲毫不懷疑,她要是真再敢看一小眼,回府後她就真的別想出來了。

更可氣的是,他竟然不讓她去樂坊,那怎麼行?!

一個月不去樂坊,就意味着這一個月都見不到師傅,見不到師傅她會茶不思飯不想睡不着。

所以……拓跋溱癟着嘴,直接氣呼呼的轉了身。

不看就不看!

卻還是有些意難平,背對着他,小手往後一指。

拓跋瑞皺眉看過去,臉色頓時一黑,咬牙,“南玥…!!!”

“嚷嚷什麼啊嚷嚷,注意身份!”南玥頭也不回,一眨不眨的看着對面。

握拳,拓跋瑞突然覺得娶她回府,純屬給自己找不痛快!

青着臉上前直接拽了她的頭髮往後一扯,繃着脣道,“南玥,不要挑戰本王的耐心!”

感覺頭皮都快被他扯下來了,南玥又氣又痛,將頭髮從他手中拔出,轉頭怒瞪着他,同樣語氣不善的回道,“拓跋瑞,你也不要挑戰我的耐心,你在我的眼裡根本什麼都不是,不要拿你王爺的身份對我喝五喝六的,老孃不吃這一套!”

拓跋溱只想給她鼓掌,太霸氣了她這嫂嫂!

拓跋瑞氣得差得吐血,有一刻,他真的很想殺了她算了,省得天天氣他,在他面前囂張!

在他再一次爆吼之前,南珏微皺了眉心,轉身,溫着嗓音,對着南玥道,“玥兒,你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他不得不爲她擔心,連一向溫潤有禮的王爺都被她氣得脾氣暴躁了,她以後在王府的日子該如何過下去?!

南玥蹙眉,對於她這個哥哥,她一直很慶幸,小時候的記憶她記得些,他對她是很好的,所以儘快離家多年,她始終記得他,也是他,讓她從未放棄過找尋家人。

而對於他的要求,她向來捨不得拒絕。

抿着脣瞪了眼拓跋瑞,南玥朝他走了去。

拓跋瑞見她囂張的樣子,怒得紅了眼,直想一劍抹了她的小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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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吻不知持續了多久,拓跋聿淺吻着離開她的脣,鬆開對她的束縛,探指輕撫她紅彤彤的臉頰,她眉目間的溼氣,被他親吻得有些紅腫的脣瓣以及她此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順的摸樣,都讓他想再一次狠狠的吻住她,將她揉進身體裡,骨頭裡……

一想,下腹便如逢雷擊,一下子腫痛了起來,他倏地俯下身,將她的下巴擡高,再一次狂猛的深深的吸住她的脣朵兒,直到面前的佳人喘息聲漸重,他才稍離她的脣,在她脣面上沙啞着嗓音道,“喜歡嗎?!”

薄柳之懵懂的看着他。

拓跋聿輕輕地笑,食指摸向她的脣,鳳眸撩情爠着她,“之之,你喜歡我的吻。”

這一次,是用他慣有的肯定語氣說出。

薄柳之一怔,臉一點一點由粉紅變得深紅,突地,她牴觸而又有些狼狽的一把推開他,罵了一句,“神經!”,便憤懣的低着頭快步向街道走去。

拓跋聿這次沒有爲難她,任她推開他。

看着她促慌的樣子,挑眉,嘴角高揚,他能感覺到她對他一點點的變化,現在的她即使還不至愛上他,但是至少她已經習慣他的吻,不再那麼牴觸他的靠近,光憑這一點就足夠讓他開懷。

鳳目素流迭逸,眸內流光裡,全是狼性的獨佔欲,他在,等着他的獵物,慢慢跳進他的獵井,吃掉!

心跳很快,雜亂無章的跳,跳得她整個神經都慌了起來。

她覺得他真是奇怪,明明是他強迫吻她,怎麼好意思說她喜歡他的吻?!

她哪裡喜歡了,她一點都不喜歡!

心裡也懊惱,她竟然真的放任他在大街上肆意吻她……

也許是她太過慌亂,她纔剛一走上街道,就撞上了人。

“啊……”聲音細軟,驚慌。

一直低着頭的薄柳之揉着被撞疼的手臂,紅着臉弓着腰連聲道着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知兒,你沒事吧?”溫潤沉靜的嗓音裡全是溫柔和心疼。

這聲音,她怎能忘掉!

薄柳之瞬間繃緊了身體,時間彷彿定格,她弓着腰在他面前,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

“景,我沒事……”薄書知細着聲音說道,轉眸輕輕看向低垂着頭的人,“小姐不必介懷,只是街上人多,小姐注意些就是,免得撞上了惡人,小姐可要吃虧了。”

祁暮景不悅的皺着眉峰,掃了眼一直未擡頭的她,一股清風拂過,他能聞見她身上清新的香氣,很熟悉。

幽深的瞳仁兒閃了閃,嗓音有些緊,“你擡起頭來!”

拳頭在手心裡一點一點拽緊,薄柳之真想勇敢的擡頭,她也很想看看,他再次看到她會是什麼摸樣?!

可是,脖子像是壞掉了,僵硬了,她怕動一動,腦袋就會掉下來,她,動不了。

薄書知眯了眯眸,心裡有絲警惕,她突然拉住祁暮景的手,身子靠近,“景,你不要怪她了,她想來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不也沒事嗎?”頓了頓,“你不是告訴我紅纓小築新進了批上好的胭脂,要買來送與我嗎?”

指了指前方,“前面就是了,我們快去吧!”

祁暮景眸光沉凝,靜靜盯了眼仍舊保持剛纔姿勢的人,這才轉頭,*溺的捏了捏薄書知的手,柔聲道,“恩,走吧。”

說完,便攜手從薄柳之身側走過,只是在擦身的那一刻,她身上的香氣更加的明顯了,祁暮景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小手。

薄書知驚了一下,看了眼被他死死握住的手,笑道,“景,你握得我的手好緊!”

“恩,我怕把你弄丟了……”

耳邊的聲音漸漸遠去,薄柳之仍舊保持着這個姿勢。

直到手心被人握住,暖暖的,乾乾的。

她擡頭,卻見他雙眸黑沉,跌宕着厚重灰色,薄柳之扯脣請問,“怎麼了?”

拓跋聿簇緊眉峰,薄脣冷冷的繃着,整個人身上都散發都沉壓壓的怒意,可是他卻伸手,溫柔的撫上她的眼,“就這麼愛他?!”

薄柳之手一抖,笑,“說什麼呢,聽不懂!”臉頰避開他的手,“不是說要回宮嗎?走吧!”

拓跋聿盯着她的眼,額際的青筋鼓動,收回手,冷笑,“誰說要回宮了?!”

“不回去嗎?”薄柳之微皺眉。

“不!”

“哦。”

“薄柳之!”

“恩?”

“不許哭!”

哭?她有嗎?!

疑惑的擡頭,一滴冷冰冰的東西倏地滑落臉頰,*在她的手背上。

薄柳之怔了怔,擡手觸上臉,卻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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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薄柳之倚窗靜靜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氣,心情始終無法明亮起來。

只有一個人靜靜呆着的時候,她纔敢放出內心裡那個痛得要死的薄柳之。

她從來不知道,一向繁忙的祁暮景會知曉紅纓小築的胭脂何時進了新品,更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忠烈侯,也有害怕將一個人弄丟了的時候。

他過得那麼好,沒有她,他依舊過得那麼好。

之前,她偶爾還會想,她離開之後,或許他也想過她,或許他也找過她。

可是,今天這一幕,徹底敲碎了她的希望。

他愛的人就在他身邊,他哪有時間想她,薄書知那麼恨她,恨到想弄死她,又豈會讓他想起她。

苦笑,即便他想了她一時半刻那又怎樣,他不愛她,即便是想,也不過是礙着六年來的陪伴,以及對她的習慣,日子久了,他自然會忘了她,直到再也想不起她。

抓住胸口,她以爲決定不愛了,就可以不痛了,沒想到,這顆心還是會爲了他祁暮景而疼。

眼淚再一次流下來之際,門口適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薄柳之連忙抹掉眼角的淚,往門口走去。

剛一打開門,兩個人就急哄哄的衝了進來。

愣了一秒,不解的看向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兩人。

“南玥,我表示很懷疑,你是不是整天都在跟蹤我,爲什麼我到哪兒都有你!”

今天拓跋聿說不回宮,她開始還不甚在意,當時他的臉色不好看,便以爲他說的是氣話。

不想,他真的沒有回宮。

在將她帶到東陵城最大的酒樓絕仙樓之後,便黑青着一張臉離開了。

剛開始聽到敲門的時候,她有些詫異,以爲是他回來了,卻也覺得奇怪,他哪裡會這般紳士的敲門,不將門一腳踹開算是好的了……

臉色微微一變,爲她對他的剖析。

她,什麼時候對他的脾性這麼瞭解了?!

南玥瞥見她站在門口發呆,眉心微動,上前關上門拉着她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阿之,你還好嗎?!”

街上的事,他們都看到了。

薄柳之眨眼,笑,“很好,非常好,就是有點餓!”

“哈哈……還是我機靈,知道你肯定餓了,我已經讓小二準備了豐盛的晚膳,一會兒就送上來。”拓跋溱自來熟的接過話。

薄柳之這才注意到她。

眸光落在她身上,她大約有十四五歲的樣子,身上穿了一件淺藍色的小棉襖,便連脖頸處圍脖上的絨毛都是淺藍色。

眼睛又圓又亮,黑白分明的瞳色裡透着純淨,是第一眼看上去會讓人產生好感的女子。

見她疑惑的看着她,南玥挑眉介紹,“她是拓跋瑞的妹妹,拓跋溱,在拓跋家排行十八,也是先帝最小的女兒。”

薄柳之瞭然的哦了聲,笑道,“原來是溱公主……”

“別溱公主溱公主的叫我,我們很快會成爲一家人的,之姐姐喚我溱兒即可。”拓跋溱眨着眼睛,調皮道。

一家人?!

薄柳之嘴角一抽,乾笑,“溱兒,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說着,又看向南玥。

“哦,我們跟着你和皇帝老大一起出來的。”拓跋溱如實答。

薄柳之點頭,他是皇帝,即便是出宮想來也會帶幾個人,那麼現在他肯定和瑞王等人在一起……

睜大眼,驚住了。

既然他們一直跟她和拓跋聿,那是不是說明,她在大街上被拓跋聿那什麼也被他們看到了?……

看着她瞬間爆紅的臉頰,知道她定是想到了某事,南玥抿脣笑,“阿之,在大街上……感覺如何?”

“……”薄柳之無疑凝噎,果然是看到了。

拓跋溱是聰慧的姑涼,再加之沒少受她家師傅的毒害,要理解她們口中的話簡直太容易了。

於是雙眼冒光,感嘆道,“之姐姐,你簡直太厲害了,你知道嗎,皇帝老大雖然後宮有許多妃子,但是他一個也沒有碰過……”

有些爲他難過,小臉也皺了皺,“皇帝老大最是可憐了,被硬逼着納了那麼多他不喜歡的女子爲妃……”說着,像是想到了什麼,她雙眸亮了,“不過那些都是前兩年的事了,現在的皇帝哥哥已經不需要再受人脅迫……”

從她嘴裡聽到這些,薄柳之和南玥均是一臉震驚,實在很難消化她說的這番話。

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的眼神兒看出驚恐。

她們知道了小皇帝這麼隱晦的事,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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