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情若是久長時(四十三)

當看到榻前坐着的一抹黑影時,她倏地睜大了眼,剛要驚叫,那人卻先一步一下捂住她的嘴,接着一股重力重重壓了下來。

南玥的第一反應是用手護住肚子,一雙大眼全是驚恐,他壓下來,就像是一抹巨大的陰影,讓本就黑暗的房間更像是墜入了幽深的黑井,伸手不見五指,她根本看不到他的樣子。

冷汗掉了下來,一顆心跳亂了節奏。

感受到她渾身顫抖異常,來人伸手勾了勾她耳鬢的髮絲,聲線低柔,“別怕,是本王!”

拓跋瑞?!

南玥閉上眼急促的深深呼吸了幾口,心裡卻陡然生出些怒氣來,放在肚腹上的手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冷冷的張開眼盯着他,“王爺真是好興致,三更半夜不睡覺,裝神弄鬼!”

拓跋瑞輕巧的握住了她的雙手置於枕邊兩側,也不怒,勾脣道,“本王光明正大進本王女人的房間,如何叫裝神弄鬼?!”

南玥眸色凜了分,使勁掙了掙手,“王爺記性不好了嗎?你的女人現在清溪院,王爺若是不記得路了,我便讓丫頭送王爺過去。”

即便是在黑暗中,他也能感受到她眼中的冷意,拓跋瑞雙眼暗了暗,抿着脣沒有出聲,只是手中的力道加重了。

南玥掙扎了一會兒沒能掙脫,泄氣的暫時放棄了掙扎的動作。

男人與女人力氣的懸殊這下她是深刻體會到了。

心裡在打鼓,這個男人今夜所有的表現都太詭異了,她不得不警惕。

身下的人兒總算安靜下來,鷹眸打在她臉上,拓跋瑞盯了她半響,幽幽道,“南玥,安靜聽本王把話說完,本王說完之後立刻就走。”

南玥臉色僵了一下,蹙眉努力的想要看清他現在的神情,可是不能,他幾乎將唯一薄弱的光暈都遮擋住了,喉嚨動了動,好一會兒才道,“希望王爺說話算話!”

拓跋瑞冷笑一聲,放開她的手,坐在*前,垂眸落在她小腹上,伸手沿着她的肚子撫了撫。

南玥渾身一僵,搭在枕邊的手微微握了握,轉瞳落在他的臉上,此時透過細微的星光從窗柩灑進來,竟將他的臉罩着柔和而不真實,他垂着眸,目光專注在她的小腹上,而他的脣也不由自主微微往兩邊彎了彎。

這樣的他,是她從未見過的摸樣。

死寂的心,卻還能爲他溫柔的樣子盪出淼淼波紋,她恨這樣的自己,很恨!

拓跋瑞在她肚子上流連了一會兒,便拉住被子替她蓋上,這纔將目光轉到她身上,深深的看着她,“南玥,這段日子本王認真想了想,本王想,本王已經愛上了你……”

南玥被他這句話炸了一下,突然覺得腦子不夠用,“你,你說,你說什麼?!”

拓跋瑞戚白的臉頰染過一絲紅暈,英挺的眉頭皺了皺,又說了一次,“本王說,本王已經愛上你了!”

這應該是她有生以來聽過最“奇怪”的一句話!

拓跋瑞竟然會對她說:他愛上了她?!

南玥嚥了咽口水,震驚的看向他,“拓跋瑞,你瘋了嗎?”

“……”拓跋瑞臉瞬間黑了,脣瓣猛抽,“南玥,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他想過無數次,她聽到他說這句話時的反應,卻獨獨沒有這一種結果,這個女人竟然說他瘋了?!

正常的女子聽到一個男子與她表白,不是應該臉紅心跳,羞赧又興奮嗎?更何況還是他這樣優秀身份尊貴的男子。

她倒好,臉不紅,心不跳,既無半分羞赧,更別提興奮,直接像看一個瘋子般看待他。

越想越憋悶,他嚯的俯身壓在她身上,胸膛死死低壓在她的高聳上,卻又恰到好處有分寸的避開她的肚子,惡狠狠道,“南玥,本王沒有瘋,本王現在清醒得很,你給本王聽清楚,本王愛上你了!”

他這一壓有些重,她有些無法呼吸了,可還不敵內心的震撼。

南玥閉上眼努力理清思路,垂下的雙手卻在微微顫抖着。

他的話太突然了,她根本已經接受他愛慘了葉清卿的事實,他卻突然跑來告訴她,他愛她?!

搖頭,他說的這句話她一個字都不會相信,“拓跋瑞,這又是你耍的花樣是不是?”

“南玥!”拓跋瑞忍無可忍的吼道,臉色漲紅,“本王絕不拿感情耍花樣……這是本王頭一次對一個女人說這種話!”

他這句話一說完,兩人之間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

南玥呼吸停了停,心跳不受控制的跳得有些快。

他說這是他頭一次對一個女人說這種話?那葉清卿呢?!他也沒有說過嗎……?

拓跋瑞卻在此時離開她的身體,在她身側躺了下來,良久,幽幽道,“那次馬車上,你奄奄一息的躺在本王身下,臉色蒼白的彷彿下一刻便會化成煙飄走,本王……”側身看着她,“本王害怕了,本王害怕你真的出事,那時本王便知道,你在本王心中是不同的。”

“後來,你以孩子的性命相要挾,一定要本王休了你,你這樣狠心的女人,本王一劍殺了你都不爲過,可是本王更心狠,本王當時在想,本王寧願孩子沒了,也不絕不放你自由。

本王那時還想,本王只是不想受你脅迫,所以才寧願孩子沒了,也不放過你。可是後來,越南遷幾次三番偷偷進府看你,你們都以爲本王不知道……”

冷笑,“越南遷是有些本事,可本王的瑞王府也並非那般好進,若不是本王故意爲之,他怎可在本王的王府行若無人之地。

本王看着你二人有說有笑,看你對他與對本王截然相反的態度,你會對他笑,可你只對本王垮着臉,你對他說話的時候,總是溫柔的,可你對本王又是那般兇……”

“本王嫉妒了南玥,本王也想你對本王笑,只對本王笑,一直對本王笑。”

他說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晚上的珠環上滑動,倏地,珠子從她腕上滑下,勾在了他的一根手指上。

那是越南遷給她奪的佛珠!

南玥雙眼複雜的看着他的動作,喉嚨像是有一隻柔柔的小手不住的抓撓着,有些難受。

拓跋瑞將珠子握在掌心,撐在了她的身上,目光炯銳,“南玥,不管你與越南遷有過怎樣的過往,本王要你,從今外後,你的心裡眼裡都必須是本王,即便現在你還沒有愛上本王,但是本王有信心,他日,你一定能愛上本王。”

一貫的命令和蠻橫的霸道!

南玥靜靜的看着他,眼眶微微紅了些,水光碎碎,說出的話卻是平靜無瀾的,“拓跋瑞,你要我心裡眼裡只有你,那麼你呢?你能做到心裡眼裡只有我南玥一人嗎?”

拓跋瑞眉心緊皺,緊繃着脣盯着她,還一會兒才道,“南玥,你想獨*?!”

伸手捂住心口,南玥展脣,水眸綻出幾縷媚光,“若我說是呢?!”

她長得清麗,平日裡卻故意將自己弄得有些英氣,很少能從她臉上看到女兒家的柔媚,而她的眸子在女子中是少有的丹鳳眼,此時便是稍稍淺露魅色,卻是別樣的蠱惑撩人。

鷹眸深了深,拓跋瑞不由伸手挑了挑她形狀姣好的眉,嗓音微啞,“你是本王的正妃,態度要大度,識大體,本王的身份便不能註定只有你一個女人。但是你放心,在本王心裡,你與其他女子是不同的,本王會對你好。”

緊緊抓住心口,南玥笑,眼淚卻掉了下來,語氣輕悅,“那王爺是對我好一些,還是對側王妃好一些?”

沒有看到她眼角的淚。

拓跋瑞被她的笑聲感染,臉色越發柔和了些,“本王答應,對你和卿卿一樣好,她有的,你便有,如何?!”

“……”南玥脣瓣的笑意隨着他話出口,碎了。

眸色一點一點冷了下來,便連身體的溫度也下降了些,她淡淡的看着他,先前因爲他那句愛上了而泛起漣漪的心被磨成了一彎平靜的湖,“拓跋瑞,我曾經聽人說過,人的心,就如拳頭般大小,很小很窄,若是真正愛一個人,他會把這顆心都給她,卻還嫌不夠,他會想將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她。

你說你愛我,可你的心裡卻不止我一個,你還有你的卿卿妹妹,還有許多不知道何時會出現的女子,你的心之所以能裝這麼多,因爲你根本不懂愛一個人……”看着他的眼睛,“拓跋瑞,你根本不懂愛!”

拓跋瑞怔了下,突然明白過來她根本不是被他的話打動,鷹眸一片冷鬱之色,沉聲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越南遷嗎?她對你說過這句話?”

冷哼,捏住她的下巴,“南玥,本王告訴你,一個男人一生絕對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他越南遷是男人,沒有例外!做女人,不要太貪心,否則最後什麼都得不到!”

他說完之後,便攜着滿身戾氣走了出去,房門被他用力摔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南玥躺在*上,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雙手交叉緊緊抱住自己。

她不愛他了,所以她不痛,一點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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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鬼將之日已過了半月有餘。

這半月以來,薄柳之在魂蘭殿、龍棲宮以及毓秀宮之間轉動,除了上朝以外,拓跋聿幾乎都與她膩在一起,過的是如膠似漆恩愛*比吃了蜜餞還甜的日子。

這日,龍棲宮內。

薄柳之一覺睡到了拓跋聿上完早朝,本來還想多睡一陣子,便被某個下完朝之後就一直騷擾她的男人弄醒了,睡意模糊之間被他帶到了餐桌前灌了一碗小米粥。

薄柳之一直處在昏昏睡睡當中,全身疲軟無力,不要問她原因,腐女都知道!

拓跋聿看着靠在自己肩頭又打算睡過去的某女人,一陣心疼,都怪他不知節制,可只要看到她,抱一抱她,便會想要更多,就如現在,她在懷裡,哪怕什麼都沒做,某處還是第一時間向她擡起了頭。

愛憐的在她耳邊落下一吻,便打算抱她回榻上休息。

“太皇太后駕到!”

幾乎這聲音一落,懷裡的便立刻從他身上跳了下來,行動急得他差點被抱住她,將她摔了。

薄柳之跳下來之後便飛快往內室走了去,只不過一隻腳才踏進內室的門,便被從後傳來的渾厚有力的嗓音喚住了。

“薄姑娘當哀家是洪水猛獸嗎?看到哀家來了便要躲?!”

薄柳之咬了脣,此時也沒法再躲了,硬着頭皮轉了身,朝她福了福禮,“參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金安。”

太皇太后瞄了她一眼,“起來吧!”

“謝太皇太后!”薄柳之站直了身,卻杵在門口不過去。

菲薄的脣瓣揚了揚,拓跋聿挑高眉,上前托住太皇太后的手朝位上走了去,“皇奶奶今日怎的這般早,孫兒還想着容後給皇奶奶請安去。”

太皇太后假怒的瞪了他一眼,“皇帝還說,多虧了你,哀家的壽陽宮一早便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哦?”拓跋聿扶她坐了下來了,自己則擠在了她的身側,“皇奶奶此話怎講?”

太皇太后似是看了眼薄柳之,這才道,“皇帝有多久沒去過嬪妃宮中了?”

“……”拓跋聿抽了抽嘴角,懂了。

薄柳之聞言,本就僵直的身體,更硬了分。

“聿兒,你是皇帝,開枝散葉是你的職責,便連你九哥的王妃和側王妃都懷上了,你該加把勁兒了,多到各妃嬪處走走,雨露均沾知道嗎?”太皇太后苦口婆心,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因爲知道這孫兒一向油嘴滑舌,他一開口,說不準何時就給他繞了過去,忘了來這兒的初衷,微提高音量道,“甄鑲,你進來!”

甄鑲腳步沉重的走了進來,手裡還端了一個方形托盤,盤子裡是橫放整齊的禮牌。

“皇帝,選一個吧,不然哀家可不好向仍守在哀家宮中的各妃嬪交代。”太皇太后目光炯炯盯着拓跋聿,表情很嚴肅,好似今日非要他選一個不可。

拓跋聿盯着托盤裡的盤子,爲難的摸了摸額頭,嘖嘖道,“皇奶奶,這麼多牌子,孫兒眼睛都看花了,不如……”薄脣一邪,瞥了眼薄柳之,話卻是對着太皇太后說的,“皇奶奶替孫兒挑一個。”

太皇太后肅然的臉這才緩和了分,哈哈大笑了聲,果然給他挑了一個,“就蘇貴人吧,蘇貴人是太史令的女兒,知書達禮,溫婉賢淑,哀家看着甚是歡喜。”卻還是問了問他,“皇帝以爲如何?”

拓跋聿含笑摟了摟太皇太后的肩膀,“孫兒聽皇奶奶的。“他說完,看向甄鑲,“傳旨下去,朕今晚便去蘇貴人的宮中。”

“是。”甄鑲應了聲,端着托盤走了出去。

目的達到,太皇太后心情大好,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慈愛的拍了拍他的手,“好了,哀家有些乏了,想回宮歇着了。”

“孫兒送皇奶奶。”沒有再看薄柳之一眼,拓跋聿扶着太皇太后往殿外走了去。

太皇太后心情越加好了,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在踏出殿門口的時候,她轉眸看了一眼臉色蒼白處於呆滯狀態的薄柳之,銳眸厲了厲,這才轉頭與拓跋聿談笑着離開了。

待拓跋聿將太皇太后送到壽陽宮回到龍棲宮的時候,某人已經不在,便連這半月來滯留在他宮內的東西也一併不見了,只讓人留了一句話,說是回魂蘭殿了。

鳳眸深幽,疊了不知名的光,並沒有去找她,而是轉身去了毓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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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收到一個姑娘的留言,大致是問女主是撞死還是淹死的事,說素的文寫的是垃圾,素很傷心,也很自責,文文開始的時候曾經修改過,所以一些一句帶過的細節問題,素沒有注意到,在此說明,女主在現代是被淹死的,前文已被素修改過。文文真的涉及太多東西了,素的腦子不夠用了,若是姑娘們還發現有其他問題,請姑涼們一定要告訴素,素好彌補過來。真的很抱歉,以後素一定儘量不出錯!謝謝姑涼們的支持!】——【閉門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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