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木子半蹲在原地,心旌神搖,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殺人了。
地上的碳焦屍體甚至都沒有鮮血流出,腦袋上被踩的地方像是被撥開的烤焦了的紅薯,裡面全是黏黏的黃色。
秋原綾忙將涼木子扶開,將她抱在懷裡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
夜幽依舊眯着眼,一副狐狸面孔,半打趣道:“瘋婆娘,這人就算沒死也差不多了,你也算不上什麼殺人犯,頂多就是一介錯人,幫他提前結束了痛苦,他應該感謝你纔是。”
涼木子這纔將腦袋從綾懷裡抽出:“真的嗎?可是那人剛剛在求救啊……”
綾輕撫着木子的後背,道:“那種狀態神醫也救不活了,木子,你不用太過自責。”
郭奉恆指着一旁的木屋:“先別管這些屍體了,進屋看看先,裡面應該有什麼線索。”
六人這纔不再理會地上的數道屍體,依舊是夜幽帶隊,木屋外表非常簡陋,只是屋外的地面上有一圈十釐米粗白線,將整個屋子都圍了起來。
秋原綾摸了摸這些地上的白線,原來是食鹽灑在地上形成的,也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夜幽一副神兮兮的語氣道:“你們記得小時候聽說的鬼故事嗎?很多邪靈妖魔都害怕食鹽,難道這裡面……”
這裡本來就已經夠嚇人,加上夜幽這麼一渲染,就連郭奉恆的內心裡都悄悄萌生了一絲驚恐。
綾和木子更是抱得更緊了,楓林晚輕輕踹了夜幽一腳:“少胡說八道,說得這麼邪乎,我都有些怕了……”
夜幽一副沒皮沒臉的:“沒事兒,這不有未來的神保護你們嗎。”
木屋的門也沒什麼技術含量,只有一道木卡子,一把鐵鎖都沒,隨便是個人都能輕鬆打開,估摸着裡面也沒啥寶貝。
屋門口有兩盞油燈,郭奉恆忙用手中的火焰點燃,畢竟一直靠自己發出的火球維持視野,是一件相當浪費法力的事情,萬一一會遇到什麼危險豈不是麻煩了。
燈光的照耀下,頓時屋內一片明朗,屋裡全是些生活的基礎用品,一張很長的板牀,估摸着能睡五個人左右,擠擠的話,只要沒有胖子,十個人也是不成問題,中間有一堆木架,木架上架着一頂大鍋,裡面還有些未吃完的野味,仔細瞧了瞧,裡面全是些牛蛙之內的,可能是放冷了,裡面的燙已經結成了果凍狀。
牀邊的有架中等大小的方木桌子,輕輕一吹,就能激起陣陣灰塵,看來這些人平日裡不太注意衛士,木桌子上有序地擺放着筆紙墨,郭奉恆拿起桌上的紙張,上面寫着:“下午五點左右,副校長比特輝會奉國王之命帶着一批人查探禁地,望你們不要阻攔,一同送來的包裹裡是一百兩銀子,供大夥改善下伙食,整理下禁地看守所的衛生,當然,我只是說放他們進去,接下來的就按後山禁地的規矩來辦。---紙張的右下角處寫着校長稚水。”
夜幽問道:“紙上寫了什麼?”
郭奉恆將紙張呈與大家觀看一邊,楓林晚看完後,疑惑道:“後山禁地的規矩?是什麼規矩?”
郭奉恆:“估摸着是不放他們出來,不過看這些禁地守衛的死狀,八成是因爲敵不過比特輝,被他的魔法燒死了。”
楓林晚:“這個稚水院長,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背地裡卻偷着使壞……”
秋原綾又在某處角落找到一張蛇皮袋,蛇皮袋裡裝滿了雪白的食鹽,想着夜幽剛剛說得話,綾還是決定抓幾把放進龍崎杉揹着的包裡,以防不測。
夜幽忽道:“這紙上不是寫了有一百兩銀子麼,銀子呢?”
郭奉恆指了指屋外:“應該在那些燒焦了的禁地守衛身上吧,你不會是想……”
夜幽一副財迷了心竅的樣子:“那可是一百兩啊,我去搜出來,咱們六人平分了吧。”
涼木子一臉嫌棄道:“我纔不要,死人身上的錢你也敢……”
綾、楓林晚異口同聲道:“我也不要……”
夜幽笑嘻嘻道:“不要就好,那咱三個分,一人能分個三十多兩呢。龍崎杉,你不是急用錢買好一點的劍嗎,你去搜銀子,待會分你四十兩,我和郭奉恆就一人三十兩好了。”
三女子道:“崎杉,讓小幽子自己去搜,別被這個腹黑的傢伙利用了。”
龍崎杉抿着嘴巴,一副難爲情的樣子:“那個……我確實最近手頭有點緊,況且我也不怕地上那些屍體。”說着獨自走到屋外拾銀子去了。
三女子坐在板牀上歇息,涼木子再次問道:“怎麼說?難道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楓林晚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眼中充滿了期待:“冒險纔剛剛開始,當然繼續往前走。”
夜幽:“你看,這會兒功夫就白撿了一百兩銀子,進了裡面再隨便晃個一小圈,咱們出來後就個個成百萬富翁了。”
涼木子:“出息,那麼點銀子就把你興奮的,一百兩銀子,切……連我一雙鞋都買不夠……”
夜幽:“所以才說你是個敗家老孃們。”
“你……”涼木子氣得又抽出了鞋拔子。
站在夜幽附近的郭奉恆忙將手護在臉前,可不想在被殃及了。
怵然間,聽到什麼東西往這邊衝來的聲音。
衆人忙走出木屋,只見一道人影從鐵柵欄另一頭向着這邊衝了過來,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直接撞翻了鐵柵欄。
這人離自己這邊越來越近,衆人都提起了防備,楓林晚與龍崎杉都將武器橫在胸前,其餘四名法師則在手中聚起了各種顏色的光芒。
鐵柵欄被撞翻後,這人也彈倒在地,即便倒在地上,他也不要命的往前爬,漸漸纔看清他的面孔和衣着,是名普通士兵,身上穿着永春島的盔甲,盔甲背後有一個圓形圖案,圖案裡面印着兩片柳葉,代表其二階的實力。
這人似乎看不到郭奉恆等人,獨自一個勁的往前爬,好似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又近了幾分後,才發現這人臉上全是爛了的洞孔,皮膚煞白,比郭奉恆的皮膚還要蒼白幾分。
衆人嚇得後腿了幾步,也不知道這人會幹出什麼事兒來。
就這麼看着他爬啊爬……爬啊爬……忽爬到地上的白線上時,只聽見一股“嘶嘶……”的腐蝕聲,與當年往彩虹橋上灑硫酸時的聲音很相似。
士兵忽一陣抽搐,面容上反倒多了幾分血色,眼睛微微睜得越來越大,艱難地擡起手,指着背後:“救……救我兄弟……呃……”
隨後就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