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表象背後的真相

薛鈴望着郭聚峽的眼睛:“什麼叫做不得不來?”

“因爲我沒有辦法拒戰。”郭聚峽緩緩說道:“關於蜂巢的事情,其實我瞭解的很多,因爲六扇門真的和蜂巢打過很多交道,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就打過很多,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也打過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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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情是哪件事情?”薛鈴問道。

“當然是令尊失蹤這件事情了。”郭聚峽輕輕說道。

這個看起來高大威猛的北方漢子,此刻說起話來卻令人驚訝的慢聲細氣。

薛鈴抿住嘴脣:“所以你都知道了?”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郭聚峽搖頭說道:“但是就像我說的,我這裡只有西湖龍井,真相潛藏在假象之中,卻偏偏只有一個。”

薛鈴沒有說話,等待着郭聚峽的下文。

“其實現在的江湖,很多人都不講規矩,不講規矩就很麻煩,相對來說,七大名門的弟子最講規矩,也有實力,所以我們六扇門很喜歡和他們合作,各取所需。”

“但是老實說,江湖中最講規矩的其實是蜂巢。”

郭聚峽靜靜說道。

薛鈴沒有一點意外。

因爲蜂巢真的是超講規矩的。

哪怕說是拿錢辦事,但是論職業道德和行事效率,江湖中恐怕沒有組織能出蜂巢之右。

而蜂巢組織的嚴密,對於下屬的控制,情報傳遞的高效,基本上是把其他同行一頓暴打,最終才能夠坐在業界龍頭的位置上。

這不僅是初代蜂后調教的結果,初代蜂后之後,掌控蜂巢的是身爲錦衣衛指揮使的薛平,同樣是最頂尖的政務人才,蜂巢能有這樣的成績和發展,真的是讓人完全不意外。

“所以其實,我們之前和蜂巢打過的交道更多,雖然說是各取所需,但是每次和蜂巢打交道的結果都很愉快。”

“我有時候也會在閒聊中和薛大人聊過這件事情,他對此的評價是——工具只要是順手,怎麼樣都是好的。”

薛鈴點了點頭。

“但是去年中秋,令尊死了。”郭聚峽說道:“雖然我相信他沒有那麼容易死,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也只能相信。”

“再往後,去年臘八那天,周海天也死了。”

“周海天是戶部侍郎,主管錢糧開支,在朝堂中,他是令尊的重要盟友。”

“此人年紀不大,但是能力極強,在朝堂之中的威望很高,很多人相信他能夠在十年內入閣,並且當上一任首輔。”

“但是他就是突然死了,和令尊不同,他是被人刺殺的,所有證據確鑿明晰,他就是被蜂巢刺殺的,並且刺殺他的還是蜂巢最強的那個刺客易茗。”

“按照常理來說,蜂巢拿錢辦事,那麼出錢的那個人,一定是出了非常了不起的價碼,才能夠讓蜂巢動手殺這樣一個重要的人。”

“但是問題來了——我之前說過,蜂巢是非常講規矩的組織,江湖之中,蜂巢絕對是最講規矩的那位。”

“它不僅講規矩,更是江湖規矩的一部分。”

“可是如今,最講規矩的那個人壞了規矩,並且壞了最大的規矩,這就讓人感到非常的狐疑。”

“我也很狐疑,但是我的狐疑沒有辦法去找任何人確認。”

“原本有一個人的,但是他死了。”

薛鈴明白,那個人就是薛平。

“薛大人是朝堂之中最得陛下器重信任的人,他是跟隨陛下時間最久的老臣,早在陛下還在徽州的時候,他就是陛下的親隨,陛下入京繼帝位,他也是出了大力的。”

“我原本不應該懷疑陛下的,但是當所有的疑點都指向陛下的時候,連我都開始有了一點懷疑。”

—————

當郭聚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薛鈴忍不住左顧右盼。

這裡可是六扇門的大堂,並不是什麼僻靜隱秘的地方,郭聚峽怎麼會在這裡說這樣重要的事情?

“沒事的。”郭聚峽看薛鈴的動作,不由笑了笑:“我敢說這些,自然是有一些倚仗的,但且放心。”

“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薛鈴問道。

她和郭聚峽不熟。

一點都不熟。

其實在朝堂之中,薛平這樣一個錦衣衛指揮使和這位總捕頭大人,因爲各自的身份都比較敏感,所以相交不多,私下裡更是沒有什麼來往。

畢竟頭頂上有那麼一位可怕的聖人在那裡,誰也不敢露出馬腳被聖人抓到。

所以薛鈴在此之前連見都沒有見過郭聚峽一面。

但是這次見面,郭聚峽卻告訴了她很多事情。

很多她不應該知道,也不應該被告訴的事情。

現在薛鈴稍稍有點明白——爲什麼秦想要她來見這個男人一面了。

因爲這個男人,真的比他表面看起來聰明太多了。

“因爲你是薛大人的女兒,現在又是蜂巢的蜂后殿下,我有很多疑問都可以在你這裡得到解答。”

“而相應的,你有很多疑問,或許也可以在我這裡答疑解惑。”

“這是各取所需的事情。”郭聚峽這樣說道。

“我沒有相信你的理由。”薛鈴說道。

如果單純是來套取情報的,那薛鈴的腦中現在是真的有太多太多的情報可以套取。

“那就不要相信。”郭聚峽笑着說道:“且聽我講完就是。”

“總之,蜂巢的一切都以周海天之死作爲分水嶺,而在我看來,其實更應該以薛平之死作爲分水嶺。”

“隨着薛大人的死去,錦衣衛的實力遭受重創,一大波清洗之後,反而是一些碌碌無爲之輩慢慢登上了高臺,原本被錦衣衛所壓制的東廠重新坐到了最高的位置,畢竟聖人更願意相信這些沒有未來的家奴,因爲沒有未來,所以便沒有野心。”

“而蜂巢選擇刺殺周海天之後,便成功打破了江湖與朝堂的界限,一時間成爲了衆矢之的,朝廷公敵。”

“無論是錦衣衛也好,六扇門也罷,都被下令全力絞殺蜂巢,所以說我和蜂巢的交道,就進入了第二階段。”

“不過這一階段,倒讓我有點好奇,當然,更多的也是懷疑。”

“薛大人死後,錦衣衛實力大減,但是就算是實力大減,其實還是要比我們六扇門強那麼一點,六扇門很多時候做事都需要江湖同道的協助才能夠順利進行,可是這次錦衣衛出動,戰果依舊是慘不忍睹。”

“雖然說蜂巢壯士斷腕一般棄掉了許多外圍的組織和分舵,但是對於蜂巢的核心與重要人物,錦衣衛幾乎一無所獲。”

“我也只是出手肅清了燕京城的蜂巢餘孽,對於燕京城之外的,一來是各地的六扇門都與蜂巢有一些藕斷絲連的聯繫,二來則是如果蜂巢真要魚死網破拼個你死我活,六扇門恐怕也不能善了,總之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陛下的壓力主要壓在錦衣衛身上,我也樂得看個清閒。”

“但是即使這樣,錦衣衛也有些太不給力了。”

“接下來就是今年的初春,錦衣衛利用之前繳獲的情報資源,選擇向蜂巢派出一批內應。”

說到這裡,郭聚峽看着薛鈴看他的眼神,不由笑了笑:“當然不止你一個人了,但是最終活下來的只有你一個。”

“你當時在錦衣衛中的尷尬地位,現在想起來是不是還有點摳腳趾?”

“因爲當時,你就真的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瘟神,薛大人死的不明不白,錦衣衛隨即大換血,薛大人的親信被悉數撤職發配查辦,只有明確與薛大人不對付的人才能夠上臺,而這個時候,你就變成了一個表忠心的工具了。”

“在這種情況下,呂淵趁這個機會將你送走,並且用了一個相當名正言順的借刀殺人,只能說,呂淵心思確實深沉,但也因此,他差點就被聖人殺掉。”

“他死了嗎?”薛鈴忍不住說道。

當時在錦衣衛中,對她打壓最狠的就要數呂淵了,甚至說最終用臥底蜂巢來借刀殺人的同樣是他。

但是現在看來,和秦合作最終將她送出燕京城的也是這個人。

薛鈴對於呂淵的態度就不免複雜了起來。

以及——她父親究竟留下了多少後手,這恐怕是沒有人能夠說清楚的一個事情了。

“沒有,但是重傷,正在養傷中。”郭聚峽淡淡說道:“我離開燕京前曾去拜訪過他,畢竟他是真的和秦交過手,但是所得的情報卻很有限,唯一有價值的就是我大概真的不是秦的對手。”

在江湖榜上,郭聚峽排名第九,但是很特殊地沒有標明擅長的功法,只說硬功蓋世,拳腳無敵。

這樣的評價就很耐人尋味了。

薛鈴點了點頭:“還有嗎?”

“我曾經想不通,這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蜂巢爲什麼會突然發瘋刺殺周海天,並且是調用了最高戰力的一擊必殺。”

“又是誰在背後出了這份錢。”

“錦衣衛被迫下場和這樣的江湖勢力肉搏,卻被打了一個灰頭土臉回來。”

“呂淵最終寧願冒着觸怒聖人的風險也要將你送出燕京城,送到蜂巢。”

“如果說只是爲了救你脫險,那麼爲什麼現在你又成了蜂巢的蜂后?”

“且問何德何能?”

“那樣說的話,其中背後隱藏的真相只有一個。”郭聚峽看着薛鈴靜靜說道:“薛平,是屬於蜂巢的,並且,地位極高。”

“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蜂巢的蜂王。”

薛鈴面不改色,但是內心已經驚駭到了極點。

真有人能夠單憑這些表象猜出來?

憑什麼?

郭聚峽看着薛鈴的臉色,笑了笑:“放心,這裡沒有多餘的人能夠聽到。”

“在推斷出來薛平可能是蜂王之後,那麼問題來了,他什麼時候成的蜂王,又以什麼樣的資格?”

“他服侍聖人那麼久了,可不能用早早潛伏這樣的理由來搪塞。”

“況且薛平死了,蜂巢就開始刺殺朝廷的大員?這是爲了泄憤?泄憤的話,爲什麼要殺薛平的盟友?難道說是周海天告的密?”

“這一切並沒有辦法解答我的疑惑。”

“所以我只能夠帶着疑惑進一步抽絲剝繭。”

“幾個月前,汪直在江南舉辦獨尊會,隨後順勢攻取應天府,圖謀篡逆。”

“其聲勢滔天,炙手可熱,但爲什麼旋即就再次被蜂巢所刺殺?”

“蜂巢與汪直合作的話,那麼幾乎可以圖謀半壁江山,蜂巢爲什麼要強行背盟也要殺死汪直?”

“這份錢又是誰出的?”

“所以說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郭聚峽看着薛鈴:“周海天也好,汪直也罷,都是聖人想殺的人,用的是蜂巢的刀。”

“這樣的人物,已經不是出多少錢能夠解決的問題了,而是說聖人對於蜂巢有着極大的控制力。”

“但是,隨着秦的反叛,聖人對於蜂巢的控制力消失了。”

“而秦做了什麼事情?”郭聚峽笑了笑:“秦驅逐了蜂巢原本的蜂后。”

“蜂巢已無蜂王,蜂后再失,蜂巢便羣龍無首,只能以秦馬首是瞻。”

“隨後秦再立你爲蜂后,居然就成功控制了大多數的蜂巢殘部。”

“而隨後方別出現,以冰魄劍爲號令,企圖聚集蜂巢的殘餘勢力反對秦,並和秦立下了這個幾乎是向整個江湖挑戰的約定。”

“一切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而陛下的態度,則變得越來越耐人尋味了。”

郭聚峽的聲音帶着一些慢悠悠的味道,但是目光卻越加的犀利。

“我是秦挑戰的人之一,我當然可以選擇在燕京閉而不戰,但是我還是選擇來到了這裡。”

“我很想知道,秦最終想要的是什麼?是武林盟主?”

“還是說其他的圖謀?”

“還有。”郭聚峽看着薛鈴的眼睛:“我更想知道。”

“我們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究竟又在整個棋局中,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薛鈴緊緊抿着嘴脣。

其實她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郭聚峽憑藉他的信息渠道和推斷,幾乎把整個事情推理了八九不離十。

薛鈴所能夠做的只是肯定或者否定。

這也是秦用意的一部分嗎?

“你知道這些有什麼用?”薛鈴緩緩說道。

“當然有用。”郭聚峽淡淡道:“這關係到了我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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