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微弱的陽光透過銀杏樹葉縫隙照在院內。
廚房飄出淡淡粥香,三兩個和尚清掃着院內灰塵。
院內有一棵老槐樹,在這兒又稱爲姻緣樹,上面系滿了求姻緣的紅布條,隨着微風擺動,好像在呼應幸福美滿。
南汐站在樹下仰望。
怪不得想求靜心,都來寺廟呢。
歲月靜好,大抵就是如此。
青寧在身後輕咳了兩聲,然後悄悄退下。
整個小院就剩了她們兩人。
南汐頭也沒回,靜靜地聞着那由淡到濃的檀香味。
側個頭看了一眼祁景清,問道:“王爺怎麼來了?”
“我……”
南汐還在等着祁景清的後話,就見祁景清在那緊緊皺着眉頭,動了動脣,卻沒發出聲音。
當即明白了,祁景清有話想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就那麼等了很久,祁景清還是沒說出來。
南汐故作理解道:“既然王爺不想說就算了吧,不必勉強,我就先走了。”
說完便轉身就走。
手腕忽然被握住,南汐不解的看着祁景清道:“嗯?”
“我和江柚白沒什麼。”
祁景清廢了好大的勁,纔將這話說出來。
說完便尷尬的低下了頭。
南汐一愣,勾起了脣角,等了很久,卻沒有了後話。
祁景清第一次覺得,說話也是件如此艱難的事情。
看着祁景清這麼不好意思的模樣,南汐也就不在逼他了。
她的王爺好可愛啊。
微微側身,直直的倒在了祁景清懷裡。
祁景清有些無措的抱着南汐,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嗯。”
嗯?這個嗯是什麼意思?
“祁景清,你是不是喜不喜歡我?”南汐在他懷中揚起了小臉,笑眯眯的問道。
就像當初,她信誓旦旦的說追求他的時候一樣。
“她們都說你喜歡我,可是你從來沒聽你說過哎。”
這個轉折來的太突然,讓祁景清措手不及。
祁景清一怔,想起了那天南汐在院子中說放棄的話。
即使他說喜歡又有什麼用,當個笑話聽聽嗎?
南汐就見祁景清面如土色,雙眉擰成疙瘩,就連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祁景清的懷裡。
祁景清懷裡一空,清晨的涼氣頓時沾染了全身。
“那好吧,既然王爺不喜歡我,那我想求王爺寫個休妾書!”
祁景清覺得那涼氣直涌上大腦,頭嗡嗡作響疼的厲害,只是腳下虛晃了一下,面上卻未顯分毫。
比頭更疼的是心,酸的發脹。
緊了緊拳頭,又鬆開。
果然還是要離開他嗎?
“嗯,回去先稟明父皇。”祁景清慶幸,自己還能說出這句完整的話。
南汐直接紅了眼,又撲向了祁景清的懷裡。
擡起頭質問道:“說個喜歡我就這麼難嗎?”
還有兩滴晶瑩的淚珠滑落。
伴隨着南汐的話音剛落,祁景清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
不由自主道:“我喜歡你。”
說完祁景清便從耳根紅到了脖頸。
南汐立馬迴應:“我也喜歡你!”
她猜測祁景清不會和江柚白髮生什麼,因爲在祁景清看江柚白的眼裡,她看不見喜歡,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如果不是那天她聽見了祁景清的話,她也不知道祁景清是喜歡她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王爺不許反悔!”
祁景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南汐拽到了樹下,手中塞了一根紅布條,上面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寫了些什麼。
“掛上去啊,越高越好!”南汐催促道。
祁景清乖巧的點了點頭,順着樹幹爬了上去,將紅布條儘量掛在頂上。
同時下面響起了南汐的聲音:“我南汐,今天在此立誓,一輩子愛祁景清,若有反悔,讓我不得嗚嗚嗚!”
話還沒說完,就被掛好紅布條的祁景清捂住了嘴。
南汐繼續:“嗚嗚嗚!”
已示自己的不滿!
祁景清溫柔一笑,輕聲道:“不必發毒誓,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本王親自監督,無需他人代勞。”
心中想的卻是,待她知道所有真相後,喜歡的還是他,那他絕不會放過南汐的。
縱然南汐以後喜歡上別人……
他也不希望她有事,不想她發毒誓。
祁景清看南汐呆呆的,便鬆了手。
“好,”南汐甜甜一笑,與祁景清是十指相扣,舉到祁景清面前晃了晃,“往後王爺親自監督,可要抓牢我的手哦。”
祁景清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雙眼定定的看着南汐。
“咳咳!”
兩人對着傻笑,不知何時照陽大師已經到了身後,正含笑看着兩人。
先是祁景清反應過來,剛褪下沒多久的紅色,又爬上了耳根,雙手合十點了點頭道:“照陽大師。”
南汐則是含着笑意道:“照陽大師!”
語氣裡充滿了開心。
照陽大師朝二人點了點頭,看向東方升起的太陽,神秘兮兮道:“前方道路不平,兩人齊心,便無阻礙。”
隨即衝兩人笑了笑:“王爺側妃,老衲便不遠送了。”
南汐回味着剛纔照陽大師說的話。
根據她多年經驗,這話她要牢牢記得,以後勢必有用。
南汐鞠了一躬,說道:“勞煩照陽大師了。”
回去的馬車上。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甜蜜的氣息。
兩人剛確認的關係,就只會對着傻笑。
祁景清猶豫了半天,尷尬的開口:“那天晚上,我……”
南汐立即就明白了祁景清想說什麼。
“我知道,王爺和江柚白什麼都沒發生對不對?”
祁景清一怔,尷尬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那天王爺和江柚白沒發生什麼,因爲王爺的眼神,喜歡一個人和不喜歡一個人眼神是不一樣的,”南汐指了指自己,“當時我也是非常的吃醋,但是後來在昏迷的日子裡就冷靜好了。”
“我進去看到的時候,王爺滿眼的都是震驚和害怕,而不是護着江柚白。”
“不過,還是王爺親口說出的時候,我才確定,王爺是真的喜歡我!”
祁景清頓時囧的不行,那天的話,竟然被她聽見了!
南汐看着紅彤彤的祁景清,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祁景清沒躲,只是耳朵如同被處刑一般,但是又酥酥麻麻的。
南汐同樣也紅着臉,說道:“我突然想起,上官婉兒曾經問我爲什麼會喜歡你。”
祁景清就靜靜地聽着她講。
“我說不知道,喜歡二字又怎麼解釋的清。”
“現在我好像有些懂了,王爺不善言辭,我就等王爺主動對我敞開心扉。”
“王爺怕黑,我就想天天給王爺帶來光。”
“王爺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最後,王爺後院的那些女子,我看每個都生氣,就想讓王爺身邊只有我一個!這樣的我,王爺會不會就不喜歡了?”
祁景清每聽一個,心裡都樂開了花,怎麼會不喜歡,喜歡極了。
“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