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爺?”我更是一愣。
杜一諾從自己衣服的內襯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木製的盒子,打開盒子後,裡面的東西讓我大大地吃了一驚。
沐爺送我的生日禮物,竟同樣是一塊通體黃色、裡面有一片類似蘭花葉子形狀的琥珀。只不過,這一塊琥珀比徐蓉給我的那一塊要小巧許多,這一塊琥珀似乎被打磨過,通體水滴狀,用了一根細細的鉑金鍊子串着,看上去比那一塊要精緻許多。
我沒有第一時間接過禮物,也沒有半點驚喜之感。相反,我覺得有一種莫名驚悚的感覺。
沐爺此舉,究竟是對我一個晚輩的擡愛,還是敲山震虎、暗示他已經知道琥珀在我手中?!
杜一諾看出了我的異樣,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小聲問我:“怎麼了?你並不喜歡嗎?”
我驚慌失措中回過神來,愣愣地看了杜一諾一眼,淡淡地說:“不是,沐爺爲什麼送我這個?他說什麼了嗎?”
“噢,”杜一諾笑着說,“是這樣,我本來不知道你身份證上是今天生日,還是前天沐爺特地叫我過去,把這個禮物遞給我,說讓我轉送給你,我這才知道今天是你身份證上的生日。”
杜一諾的話讓我前所未有的詫異,我望着杜一諾,喃喃問道:“沐爺怎麼會好好惦記起我的生日來?”
“沐爺一直對你我都有心,或許他覺得和我們有緣吧。”杜一諾見我神情緊張,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別想太多,雖然我閱歷尚淺,但是如果沐爺要害我們,一定不會幫我們走到今天。所以,坦然一些,收下吧。”
“嗯,那你替我謝謝沐爺。”我輕聲說道。
“嗯,沐爺說希望你下次去見他的時候戴上這塊琥珀。”杜一諾又說道。
“明天你回杭城,我跟你回去一次,我想當面感謝沐爺,畢竟這麼久沒見過他老人家了。”我說。
“不急,我在林城待幾天,剛好等你上完班,然後我帶你和許小亞一起去杭城過年,好嗎?”杜一諾問我。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走出了門去,卻不想,被杜一諾再次拉住了,他笑着說,“你過生日,連沐爺都送禮了,我不準備禮物怎麼可以?”
“哎呀不用,用不着這麼客氣。”我聽杜一諾這麼說,頓時頭大,我心裡暗自納悶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這個玉鐲,是我和南陽跑雲南的時候買的,我拿去鑑定過,成色還不錯。玉能養身,你戴着吧。”杜一諾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從裡面取出一隻白玉手鐲。
“不用了,我不能收,你送給悅悅吧。”我連忙推脫。
他直接拽住我的手,剛準備給我套上,忽然看到了我身上管驍爲我戴上的那條金鍊子。他頓時一愣,手一滑,玉鐲就這樣在我們兩的注目下墜落到了地上,摔成了兩截。
許小亞聽到聲響,從外面推開門進來,我和杜一諾都傻了,看着一隻成色完好的玉鐲就這樣在我們面前碎裂。那一刻,我彷彿聽到了杜一諾心碎的聲音。
他緩緩蹲了下去,從地上把摔成兩半的玉小心翼翼撿了起來,呢喃道:“到底,玉不敵金。”
“一諾……”我低着頭望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頓時於心不忍,“這個手鐲很貴吧?我現在有些存款,要麼……”
他擡頭用那樣的目光盯着我看了一眼,然後,他緩緩地說:“這不是錢的事情……我有點累了,我先出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杜一諾把那兩截玉鐲裝進了盒子裡,揣進口袋,異常沉重地走出了房間。許小亞目瞪口呆望着我,走過來小聲問我:“人送你禮物,你給摔了?”
我搖了搖頭,囁嚅着說:“不是,他自己不小心。小亞,我也累了,你也回房睡吧,我洗個澡就睡了。”
我沒想到我20歲生日的這天晚上,竟以這樣意想不到的畫面作爲結局。我破天荒失眠了,半夜裡,我聽到客廳杜一諾一聲長長的嘆息。傳說玉碎代表感情破滅,或許上天在告訴我們,我和杜一諾,只能走到這裡。
杜一諾留在林城好幾天,每天都早出晚歸,我們碰面還是照舊說說笑笑,誰也沒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上班的最後一天,尚林國際的年會在林城國際大酒店裡舉辦了,當晚,管驍作爲總經理出席了,被無數員工一圈圈地敬酒,場面熱鬧非凡。
我坐在了離管驍那一桌最偏遠的位置,稍微吃了點東西,看了會節目之後,我就藉機開溜了。但是臨走前,我遠遠瞥了管驍一眼,就那一眼,我意識到了他與我之間的差距。
尚林國際的人除了楊璐稍微知曉點我和管驍的交集之外,壓根沒有人想過我和管驍會認識。我只不過是底下最基層的一個小員工,管驍卻是風頭正勁、年輕有爲的總經理。差距,不是一般的懸殊。
那天晚上很晚,我接到了管驍的電話,他問我:“馮寶兒,怎麼沒在年會上見到你?”
“我見到你了,我很早就回來了。”我說。
“你爲什麼不來敬酒?”管驍醉醺醺地在電話那頭對我說道,“別人都知道借這個機會好好恭維他們的老闆,只有你,恨不能離我要多遠有多遠,是嗎?”
“沒有,”我笑着說道,“你喝多了,早點休息吧。”
“寶兒,我想你。”管驍突然在電話那頭說道,他的聲音聽起來那樣深沉那樣真誠。
“看來你真的喝多了……連這樣的情話都說得出口了。”我打趣道。
“沒喝多,我知道我在說什麼。”他不知道在哪兒,聽起來他身邊特別嘈雜,“我確定我想你。馮寶兒,你贏了。”
我不知道他所說的“我贏了”是什麼意思,因爲他說完之後電話就斷了。他電話裡的嘈雜聲聽起來並不像是在會場,但又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隱隱有些擔心,還好這時候,他又打過來電話了。
我接了起來,剛準備說話的時候,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個我極其熟悉的聲音:“馮寶兒,管驍現在在我手裡,你知道我是誰吧?”
“徐蓉?!”我聲音立馬高了八度,這麼大半夜聽到她的聲音,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哈哈……”徐蓉在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淒厲的笑聲,聽得我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管驍的臉帥啊,他現在已經醉成爛泥了,我給他餵了點藥,現在睡得正香呢。嘖嘖,這臉蛋,真是帥啊!”
“徐蓉,你到底想怎樣?”我知道她來者不善,冷靜問道。
“怎麼?擔心你的情郎了?馮寶兒,我可是有艾滋呢……”徐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聽起來詭異異常,我握住電話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來。
“管驍怎麼會在你手裡?你想怎麼樣直說吧!”我努力強裝着冷靜問道,一邊心裡掂量着究竟應該怎麼辦。
“老相識嘛,我說找他談一談你的過去,他就來了興趣,哈哈……”徐蓉似乎心理已經病態了一樣,聲音淒厲如同鬼魅,“馮寶兒,看來,他還真是有點在乎你呢。你怎麼命那麼好?這世間的男人竟然都能爲你着迷?讓我好嫉妒啊。”
“徐蓉,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你別碰他,你說個地方,我會帶着東西來見你。”我連忙說道。
“只能你自己一個人過來,你要是敢叫人來,你知道我的手段的。”她說。
“你在哪兒?”我再次問道。
“哼,”徐蓉冷哼了一聲,似乎怕我使詐,又說,“你別以爲我現在沒有了琥珀就找不到幫手!”
“我知道,我一個人過去。你在哪兒?”我再三問道。
我太瞭解徐蓉了,她已經被逼到絕境了,現在的她,逼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來。我真的很不希望,因爲我,連累到了管驍。
徐蓉給我報了一家賓館的地址,我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把琥珀揣進兜裡,背起包就出了門。在樓道里的時候剛好碰到了杜一諾,他見我神色匆匆,問我:“你去哪兒?”
“我有點事情,晚點回來。”我什麼都沒有說,走出去打了輛車,便直接去了徐蓉所說的地方。
路上這一路我心煩意亂得很,不過我想徐蓉沒了琥珀,她如今也沒錢,應該不可能有人手能夠幫她。如果只是她一個人,我自己去一定能夠搞定。可是萬一,她真像她所說的那樣,有人幫忙呢?!
我東想西想,怎麼都拿不定主意,我想過報警,但是年關了警察都很忙,沒有確鑿的證據警察應該不會管。想來想去,我還是給許小亞發了條信息,我說:“萬一我在一小時後還沒回來,一定要帶人到xx賓館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