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不一樣我懂,沐爺懂,你自己暫時不懂,或許以後,你慢慢就懂了。”杜一諾說道。
“那我和管驍的事情……”我話說到一半,低下了頭,我說,“管驍從一開始我接近他,他就沒有信任過我,他不過和我演戲罷了。我給沐爺提供的訊息,是不是也都是假的?是管驍故意讓我知道的?”
“信息都是真的,也的確是故意讓你傳達給沐爺的。特別是管驍和黎睿打架那件事,讓沐爺差點真的相信了他們之間的嫌隙。不過沐爺做事一向兩套方案,一發現苗頭不對就撤了,並沒有蒙受損失。沐爺也不會怪你,你已經盡力了,也委屈你了。”杜一諾說道。
“沒什麼好委屈的,”聽到杜一諾這麼說,我突然覺得心酸起來,“這種事對我來說不就是常態麼?與不同的男人周旋,陪不同的男人睡覺,就算不是管驍,也還會有其他人,反正無休無止,這就是我的人生,對吧?沐爺,是不是就看準了我這一點?呵呵……”
“寶兒,你別這麼說,你這麼說,只會更令我愧疚。我答應過要好好保護你,可是我……”杜一諾自責地說道,又說,“不管你信不信,當初沐爺提議讓你接近管驍的時候,我並沒有答應。那一天晚上送你去管驍那裡,一是賭氣,二是想看看你對管驍的態度。那天一晚上我哪裡都沒有去,我一直在酒店樓下,當我看到管驍摟着你去酒吧的背影時,我真的特別難過。”
“你那天不是故意送我去的嗎?”我看着杜一諾,苦笑道,“你現在是爲自己找開脫的藉口嗎?其實沒有必要,就算是你在利用我,我也不會怪你。我懂你的苦衷。”
“不是開脫,但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沒有答應沐爺把你送去接近管驍的要求,但是我答應了沐爺不和你談感情。沐爺讓我和南陽一起去了西藏,當我得知你答應了沐爺要求的時候,我想不顧一切趕回來阻止,但是那一天,我在回來的路上被仇家射了一槍。我和南陽去西藏收購只是爲了掩人耳目,我們之所以去那裡,是因爲我們的人發現了一批數量不小的文物。”杜一諾小聲地說道。
“你那天中槍,不是沐爺故意讓人射擊、好逼我妥協嗎?我一開始沒有答應沐爺,但是沐爺話裡話外提及你的安危,直到你中了那一槍,我真的以爲是沐爺對你下了手。”我驚訝地問道。
杜一諾苦笑着搖了搖頭,他說:“不是,我那一槍是因爲我執意想回來阻止你接近管驍,所以才被人暗算了。當時的情況特別危險,沐爺之所以讓悅悅過來,是因爲悅悅能打鬥,她能幫我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很多事情,我們都陰差陽錯了。”
“原來是這樣……”我愣愣地看着杜一諾,我說,“所以南陽,也是沐爺的人?”
“是啊,”杜一諾會意一笑,“不然你以爲爲什麼深居簡出的沐爺,那一天晚上會出現在鑽石凱悅?因爲南陽向他推薦了你和我,沐爺想見一見我們,所以才親自露面了。”
“怪不得。”事情說到這裡,我已經漸漸有所明白,我說,“可是沐爺爲什麼要讓我接近管驍?如果他真想針對管驍,我根本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啊。”
“你出現在管驍身邊,就是很大的作用了。沐爺這麼做,一是爲了徹底斷了我們之間的情愫,二是讓管驍能夠近距離接觸你,三是看你的表現究竟如何能不能打動管驍。這三點,他都做到了。”杜一諾說道,又悵然地說,“就像悅悅在我身邊,她既是我的得力助手,又是沐爺的眼線,同時也是讓我們心生間隙的原因。沐爺做事,方方面面他都考慮進了,甚至連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他都能夠加以利用。”
“可是悅悅對你,分明動了真情。”我想到這裡,不由得心酸。
“動了又如何,我最怕的不是別人動心,而是我對人動心。”杜一諾說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後來我和管驍在一起之後,你爲什麼對我說那些話?你還說拋棄一切帶我遠走高飛,是真的還是在演戲?”我看着杜一諾,不由得問道。
“是真的,也是演戲。”杜一諾笑道,“很多事情都介乎於真假之間,假到真時真亦假。當我看到你真的一步步愛上管驍的時候,我很心痛,我難以控制自己,我的心每時每刻都在煎熬,那種感覺就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心頭爬一樣,我衝動了,忍不住對你說了那些話。我知道,你也是真的心碎了,你對我的態度那麼冷淡,你對管驍的態度卻那麼熱情,你已經完全不信任我了,我特別難過。可是,那還是一場戲,一場讓管驍徹底相信你愛上了他的戲碼。”
“呵呵,所以我還是棋子,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對嗎?”杜一諾的話,讓我有一種發自肺腑的難過。
“每個人都是棋子,我們都身在棋局。”杜一諾那樣冷靜地對我說道,我發覺他真的變了,漸漸真的變得無情。
他漸漸變得冷靜,我便也越來越冷靜了,我問道:”那這一次我接近管驍已經失敗了,還有意義嗎?”
“有。”杜一諾沉聲說道,“你知道昨晚你昏倒後,發生了什麼嗎?”
“什麼?”我問道。
“當時侗羽下車,直接在黑暗中把李鬆巖打暈了,我下車抱着你準備上車的時候,管驍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當時,他讓我把你給他。”杜一諾淡淡說道。
我心裡一驚,我說:“他爲什麼這麼做?當時李鬆巖想對我非禮,是經過了他同意的。”
“所以……只有一個原因,”杜一諾看了看我,有些艱難地說,“他對你動了情。”
“這不可能!”我連忙搖了搖頭,“他從一開始就和我一直在演戲,他昨晚說了,他一開始就知道我接近他有目的,他想通過我找到沐爺真正的住處,他一定是想了解沐爺的真正面目,他怎麼可能對我動情?”
杜一諾微微一笑,目光忽然溫柔起來,杜一諾說:“這,就是你最讓男人致命的地方。”
“什麼?”我茫然不解。
“沒有一個靠近你的男人,能夠忘了你。”杜一諾說道,頓了幾秒,又沉聲說,“包括我也一樣。”
“呵呵。”我聽到這樣的話,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那你們這一次找管驍,究竟是爲了什麼?”我問道。
“這一次,主要想搞定的人是李鬆巖。管驍一直通過他在海關的關係把貨物送往國外,管驍的那批貨是免檢的。我們像通過搞定李鬆巖,把在西藏弄到的那一批文物藏在管驍的貨物裡,藉此機會弄出國去。”杜一諾說道。
“什麼?”我心裡更加茫然起來,“那如果李鬆巖一開始就和管驍串通好的,豈不是你們的貨都被他們奪走了?”
“第一次合作,怎麼可能放真品。”杜一諾嗤之以鼻笑了笑,“他們一定以爲是真品,所以肯定是拿去通過秘密渠道鑑定或者拍賣了,結果發現是贗品,現在一定有有關部門盯上了他們,他們纔會這麼迫不及待想要找到沐爺。”
“那等於說,你們沒有損失,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我不由得問道。
“嗯。”杜一諾點了點頭,然後說,“我知道那一次那批汽車,也是他們這一幫人先串通好,最後讓我成爲冤大頭。如果不是沐爺轉手得快,那一次我就遭殃了,沒準在牢裡待着了。管驍、浩辰還有李鬆巖,都是一丘之貉。所以沐爺是我的貴人,也是我的恩人。”
“沐爺呢?他在哪兒?我想見見他。”我聽到這裡,對杜一諾說道。
“他在樓下,這裡是陳叔家隔壁的一棟空房,我們暫時住在這裡。”杜一諾說道。
“你是說黃總的司機陳叔?”我聽杜一諾這麼說,詫異地問道,“他也是沐爺的人?”
“嗯,是啊,沒想到吧?”杜一諾諱莫如深地說道,“這個社會,水太深了。我們,還是道行太淺。我把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就看你怎麼決定了。”
“決定什麼?”我問道。
“決定你以後的人生,是一起走向巔峰,還是從此分道揚鑣。”杜一諾看着我,沉聲說道。
“那……我和你,是不是從此徹底沒有了可能?”我看着杜一諾,不禁問道。
“我對你說的那些話都不會改變,無論這世事如何變幻,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抉擇,你還是我最在乎的人,或者說,親人。”他摸了摸我的頭,在我的額頭上深深吻了一下,然後說,“你躺着好好休息吧,等你好點了,沐爺會叫你過去見他的。”
“一諾……”我見他要走,不由自主地喊了他一聲,他回過頭來,眼神那樣桀驁而銳利地望着我,他還是那樣挺拔而英俊,他還是那個他,他目光中依然燃燒着熊熊鬥志與野心,從未變過,他看着我,他說:“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你的選擇會是什麼。寶兒,我說過,我們是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