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從湛王府回來,走入寢宮,龍衛現身,稟報,“皇上,鳳衛已覆滅,無一生還。”
聞言,皇上卻是眼簾都未擡,臉上表情不見一絲波動。面無表情走入洗浴間。
鳳衛覆滅,誰所爲……
是湛王,還有……皇上!
鳳衛,曾傷了容傾,差點奪了她性命的人,如何能活着?
鳳衛,對太后,皇后絕對忠心的人。皇上如何會喜?現太后出事,鳳衛護主不力,罪名成立。如此,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滅了她們,湛王有此意,皇上有此念。不謀而合,註定鳳衛無力存活。
稟報之後,龍衛閃身隱沒。
殿外,李公公顧不得太多,癱坐在寢殿一角,極致的緊張之後,當危機解除,渾身無力,虛脫!
看皇上和湛王兩人動手,相互之間那股狠勁兒。李公公幾乎以爲,要改朝換代了。他老命要玩完了!
朝代更替,新帝登基,第一個要死的就是他這老公公。誰讓他是皇上的心腹呢。
眼看皇上被揍得鼻青臉腫,湛王被打的眼睛更腫。打的天都快變了,他都快尿褲子了,兩個主子卻忽然收手,攜手去喝茶了!
李公公那時那心情……
幸而,就算快嚇尿了,也沒忘記自己的身份。不然……他當時真想過去抽他們兩耳巴子。
李公公靠在牆上,天旋地轉之感,總算是減弱了許多。
今日,看湛王和皇上鬥狠,李公公就一個感受:感覺又他孃的受了一次宮刑!
莊家
“老爺,皇上回宮了。”
莊韞聽了,緩緩睜開眼眸,“御林軍呢?”
“還圍守在湛王府,未撤離。”
“圍守?”
“是!只圍守,已經停手了。”管家低聲道。
聞言,莊韞擡手,管家躬身,輕步退下。門關上,莊韞涼涼一笑……
圍攻,圍守,發難,發怒……不過都是做給人看的一齣戲罷了。
太后聲名盡毀。以後更沒說話的資格了。
經此一事,太后別說輔佐莊家,反而會成爲莊家的拖累。
這一污點是皇家的,可皇上卻必定會把它潛移默化到莊家的身上來。誰讓太后是莊家女呢!如此……
莊韞眸色越發涼寒,皇后這一國之母的位置,又將能坐多久呢?
湛王府
安慰皇上的言詞,很動聽。算一功勞,本換得可留王府三天的時間。可現在……
房頂一爬,聽了那不該聽的,看了那不該看的。結果……該拜拜了。
“容九,我要走了。你有沒有什麼要我帶給你祖母的?”
看着陌皇爺那青紫的眼角,容傾把一個盒子遞過去,“希望皇祖母會喜歡。”
雲陌接過,淡淡道,“禮物什麼時候準備好的?”
“很早!”
“是嗎?我還以爲是在我說完,對雲珟也能下去手時,你隨着着手開始準備的。”
容傾聽了,笑了笑。
這笑似承認了什麼。
雲陌看到了,自然無視了,轉眸看了雲珟一眼,“你呢?有沒有給你祖母準備東西?”
“現已在雲海山莊。”湛王不鹹不淡道。
雲陌聽了,點頭,“你也有心了……”說着微頓,看着湛王,靜默了一會兒,悠悠道,“你不會是把我那男妃給送過去了吧?”
湛王沒說話,容傾垂首,往湛王身後靠了靠,頭抵在他背上,完全遮住自己小臉,包括臉上表情。
湛王這沉默,容傾這動作,無聲的,直接承認了什麼。
“極好,還得一妃,我也算沒白來。”說着,看着湛王,風輕雲淡道,“我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得見。離開之前,叔叔有句話想跟你說……”話未完,被打斷。
“不想聽。凜五,送陌皇爺離開。”
“是!”凜五上前,“陌皇爺,馬車已備好了,屬下送您離開。”
雲陌聽言,也沒堅持什麼,很好脾氣道,“如此,我就告辭了。容九……”
容傾搖手,“小皇叔再見,替我向祖母問好。”
雲陌點頭,隨着轉身離開,走着,還不忘說點兒什麼。
“昨天,我看到容九調戲雲珟了。”
雲陌話出,凜五腳步凌亂了一下,嘴角微抽。陌皇爺會被揍,果然是有一定理由的。不過,他真的不想聽,哪怕是好奇死。
“陌皇爺,時辰不早了,我們……”
“容傾剛動手,雲珟眼睛即刻就綠了,兇狠的不像人。所以,我就出聲打斷了一下。不然,就容九那小身板……”話未完,掌風背後襲來。雲陌閃身避開,轉身,衣抉飄飄,看着湛王陰沉的面容,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那笑,讓人又想揍他了。
容傾看着雲陌,再看看雲珟……
耍賤,打架,兩個孩子氣的大男人。
雲陌離開視線,湛王回屋,剛坐下,一個小指落在他胸口,左點點,右戳戳。手不閒着,眼睛盯着他。
看着容傾小動作,湛王嘴巴微抿。
“小皇叔瞎說,相公眼睛根本沒變綠呀!”
看着容傾那純淨的眼眸,湛王繃着臉道,“知道在幹什麼嗎?”
“勾引你呀!”
湛王聽了,好一會兒沒說話,眼看容傾小手越發不老實,伸手,輕而易舉
老實,伸手,輕而易舉把她拎到腿上,聲音沉沉,“身體好了?”
“好多了。不過,劇烈運動怕是不行,會疼!”
“那就老實點兒。”說着把她手拉下。身體還沒完全好,就敢四處點火,皮癢!
湛王不讓她動,她就不動。身體不動,卻很是好奇。看着湛王,認真道,“相公,牀底之間的事兒,你是什麼感覺呀?”
這問題……是引誘!
一片香豔,隨着在湛王腦中炸開。那蝕骨的酥麻全部被記起,想的身體發疼,隱忍的**,此時完全被挑起,洶涌猛烈,壓抑,手卻不受控制,攬着容傾腰身的手,不覺重了幾分。
“你想知道?”開口,聲音一片沙啞。
容傾點頭,“想聽你說說。”
“你連這也不記得了?”
容傾想了一下道,“不記得那種感覺了。不過……洞房時,你咣噹結束時的感覺,我倒是還記得。”
聽言,湛王手頓了頓,眼裡溢出點點嗔怒。該記得的不記得,不該記得,偏偏沒忘。
看着湛王黑臉兒,容傾輕輕一笑,隨着低頭,在湛王喉結上親了一下,移開看那上下滑動的喉結,“你的反應,我也記得。”
湛王盯着她,身體緊繃的厲害,不想失控,就應該制止她,理智如此,可嘴巴卻先一步,“除了這裡,還記得哪裡?”
容傾轉頭,親了親他耳垂,“這裡也記得。”
耳邊熱氣,那聲輕喃,湛王手心溢出溼意。
“還有這裡……”
“這裡……”
輕柔的表情,純淨的眼眸,純粹的動作。
輕觸,找尋,印證!
шшш ▪t tkan ▪¢O 說是勾引,神態舉止,卻更似在找回什麼。很認真,很仔細,很……要命!
自然流露的迷惑,小女人的柔美,女兒家的純真,自然的融合,化身爲妖,卻還無所覺。
“你當本王是木頭?”可以這樣被探究,而無動於衷,坐懷不亂?
容傾聽言,擡頭,而後眉頭微皺,“相公,你眼睛好紅……唔……”
畫面一轉,身上微沉,一個暗啞的聲音入耳,帶着重重的灼熱,氣息不穩,“我會輕點兒!”
“好……”
他會輕點兒!對這話,容傾本不懷疑,柔順的抱住他脖頸,很是配合。可事後……
湛王用體力和事實告訴她,男人在牀上的話真是不能相信。湛大王爺對她確實已體貼了許多,可這不包括在牀上。想他憐香惜玉,要求還是太高了。
夜半時分,府中醫女被緊急叫起。
“青蘇快起來,王妃身體不適,你趕緊過去一趟……”
青蘇聽言,拿起外衣,藥箱,走着穿着,疾步往正院走去。
“王爺!”
“進來!”
聽到湛王那沉暗的聲音,青蘇快步走進屋內,聞到屋內氣味兒,眼簾微動,眼底極快的劃過什麼。無需多問,病情差不多清楚了。
坐下,探上容傾脈搏,少時放下。
“王妃可有大礙?”
青蘇垂眸,不看湛王此刻的臉色,平穩道,“回王爺,王妃身體尚可。”
“嗯!”
“只是……”
“說。”
“只是王妃身體虛弱的很,一定要靜養。不宜……”
“本王知道了。”不宜什麼,無需言明,再清楚不過。
“那屬下先去爲王妃煎熬了。”
“嗯!”
青蘇低着頭離開,湛王在牀邊坐下,看着容傾剛有起色的小臉兒,再次染上雪白。湛王麪皮發緊,垂眸,再看看自己認仍未得到紓解的身體……該忍着的!
被卡到這兒,滋味兒更難受。
閉着眼睛的容傾,不知何時眼簾動了動,隨着合上了。
湛王的‘輕點’讓她眼前直犯黑,眼淚差點出來。這也就罷了,而後,她只是眩暈了一下,他又心急火燎的把醫女都叫來了。
湛大王爺該體貼,該忍着的時候,他失控了。然後,在不該體貼的時候,他又憐香惜玉了一把。這一探脈,還有這屋裡的氣味兒……
容傾頭往被子裡縮了縮,丟人的感覺找到了。還有,湛大王爺技術沒見長,時間又見長了。極好!有個分外持久的相公,這應該是她的福氣。不過……
在身體未完全恢復之前,對牀底之間的事兒,那感覺,她還是先別那麼好奇了。
正值龍虎之年,又食素已久的男人,猛然開葷……
陌皇爺說的沒錯,她這小身板,夠嗆!
董家
一夜過去,董清漣未找到,董岡也未被放回,仍被關在宗人府。而皇上,也還未開口。
丈夫的事兒已是火燒眉毛,夠讓人心焦。現在女兒又突然失蹤不見了。董夫人已經快崩潰了。
“大少爺呢?回來了沒?”
“回夫人,還沒回來。”
董夫人聽了,眉頭皺的越發緊了,在屋內來回走動,最後實在等不得,直接去了前院,不停張望。
往日無事時,感覺身邊人挺多。可現在真正遇到事兒了,恍然發覺,竟然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別人暫且不說,就連她的孃家人,此時也全部都縮了起來。她大哥,竟還直接派人過來說;讓她不要回孃家,也別指望他們。這事兒,他們幫不了,也不敢幫。
幫不了,不敢忙。
,不敢忙。這是實話,也是事實。可就因爲如此,才更加傷人。
孃家人都如此,更何況是別人了。
董夫人不由眼圈泛紅,都說錦上添花易,雪松送炭難,這話真是一點兒不假。
“大少爺,您回來了,大奶奶……”
“輝兒,你回來了?漣兒呢?”董夫人疾步迎過去,說着,往後張望着。
看着董夫人臉上的焦灼,還有擔心,董輝臉色陰沉,一言不發,越過她,往屋內走去。
“輝兒……”
對於董夫人的喊聲,董輝充耳不聞。
董夫人看此,心裡越發不安,轉頭看向一邊小廝,“少爺怎麼了?是不是又出什麼事兒了?”
“回奶奶,沒出什麼事兒了。就是還沒找到大小姐。”
“還沒找……”董夫人話未說完,董輝聲音傳來。
“娘,我有話跟你說。”
“呃……”
進屋,不待董夫人開口,董輝清退屋內下人,只剩下母子二人。
“娘,你實話告訴我。董清漣她是裝瘋。這件事兒你知不知道?”
董夫人聞言,一怔,一時反應不過來,“裝瘋?你這話什麼意思?”
董夫人反應落入眼中,董輝凝眉。
董輝沉默,董夫人驚疑不定,“輝兒,你……你是說,你妹妹她沒癔症?”
“是!”
董夫人聽言,急聲道,“若是沒癔症,那她跑出府做什麼?她一個女兒家,身體又不好,出去遇到惡人該怎麼……”
“遇到壞人,總是比在家裡等死的強。”
董輝話出,董夫人眼眸瞪大,臉色驟變,“死?可是皇上他已經……”
“皇上還未發落。可是……”董輝看着董夫人冷冷道,“不管皇上給父親定什麼罪。董清漣都一定會死。”
“你……你怎麼能這樣咒你妹妹。這件事兒,錯又不在她。她怎麼……”
“錯不在她?呵……”董輝冷笑,“若非她,父親又怎麼會出事兒?還有董家,又怎麼會落到如此難堪的境地?”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害了父親,毀了董家的。不是其他任何人,就是董清漣。她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董夫人聽言一震,“你怎麼能把這些推到你妹妹身上……?”
“出賣湛王妃,惹怒湛王,裝瘋賣傻,試圖躲過。現在看父親出事,眼見大事不好,她一言不發乾脆潛逃出走。留下我們,等着被皇上發落,被湛王遷怒。這就是你寵愛的好女兒,我疼愛的好妹妹。”董輝說着,怒火翻涌,再難壓抑。
董夫人腳下微晃,不由想起董岡曾經說過的話,還有他三番兩次,重複詢問過的一個問題。
“漣兒,她真的沒出賣湛王妃嗎?”
“她萬一做了呢?”
想此,董夫人眼前陣陣發黑,隨着癱坐在地上,“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事實就擺在眼前,還有什麼不可能的。董清漣這樣一逃,我們就成了包庇她的人。如此,在湛王面前,我們無論說什麼,都變成了狡辯。”
一家人,董清漣裝瘋,他們沒察覺到。董清漣逃走,他們又不知道?呵……這話說出去,董輝自己都感覺可笑。
對什麼都一無所知,誰能相信?
“不,不是這樣的。你妹妹她是真的癔症了,太醫都說她是……”
“我剛又去她屋裡仔細查找了一遍。屋裡值錢的東西都沒了!”
董夫人聞言,心口一窒。
董輝冷硬道,“我也去問了守門的小廝,董清漣跟他說:要去看看父親,要他們絕對不要告訴我們。並威脅他,若是敢多言,就杖斃了她。”
“她……”
“還有她屋內的丫頭,也都被她趕了出去。說:她要睡覺,若是誰敢進來打攪,她就打死誰。”說到這裡,董輝嗤笑,“這樣,娘還要說她是真癔症嗎?”
“也……也許,這只是……”董夫人想辯解點兒什麼,卻發現張口無言。
董清漣她是在裝瘋,以上種種足以說明。
想此,董夫人身體不由開始發顫,面色灰白。
看着董夫人,董輝心裡有些不忍,可更多的卻是無力,“一會兒我就去湛王府,求見湛王,向他請罪。”
董夫人聽言,猛然擡頭,“要……要去湛王府!”
董輝點頭,“希望王爺能夠見我,給我個請罪的機會。”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輝兒,輝兒……”
“娘在府裡等消息吧!”
董夫人跌跌撞撞追出去,董輝已走遠。看着兒子的背影,董夫人坐在門檻上,低泣出聲,“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董清漣的聰明伶俐一直是她所驕傲的。可是她也沒想到,有一日,自己女兒會把這聰明用到她的身上來。
***
京城外,一莊上。
“小姐,這是這季的賬本,您請看。”一年逾五十出頭,長相忠厚朴實的老嬤嬤把手裡賬本,恭敬的遞過去。
顧婷接過,仔細翻看着。
看完,合上,臉上透着滿意,“不錯!”
“謝小姐。”
看着恭敬忠實的嬤嬤,顧婷淡淡道,“我要的東西可帶回來了?”
“是!老奴讓我家小子親自去置辦的。”
“安置到哪裡了?”
“回小姐,安置在內室了。”
顧婷聽言,心頭一跳,皺眉。
“因爲這是小姐理當該待的地方。內室,也是下人不該進的地方,且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顧婷聽了,看了她一眼,起身,“我累了,要歇息一會兒。”
“是!老奴就在門口守着,不會讓任何人過來打攪的,小姐您好好歇息。”
“嗯!”
嬤嬤退下,顧婷擡腳走到內室。進去,看着牀上那鼓起的一團,緩步上前。棉被掀開……
那鼓起的一團,不是何物,赫然是一人。且不是別人,正是董輝苦尋無蹤的董清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