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府
齊瑄到來,容傾支開了所有的人。
凜五看此,神色微動,王妃此舉,自然不是爲齊瑄留面。應該是爲了那個丫頭吧!
於小麻雀來說,那一個經歷,是一個傷痛,不該鬧的人盡皆知。
可於容傾來說,若是鬧開了,卻是可爲她自己鑲上一層金,被讚歎:湛王府的王妃大仁大義,是一個肯爲丫頭做主,維護身邊人的好主主母。
可現在,容傾顯然不願意那麼做。
用小麻雀的傷痛,成全自己的好名頭,她並不願。
對小麻雀的維護,是真心,還是虛意,此時看的清楚。
因爲不是蓄意作態。不是藉着小麻雀的事,恃寵而驕故意拿捏下屬,擺自己威風,意圖立威。所以,同爲下屬,凜五看容傾訓齊瑄,心認同,不反感!
“王妃!”齊瑄拱手見禮。然,卻未聽到容傾叫起的聲音。
這一種靜默,無聲言說着,容傾對他的不滿。
齊瑄垂眸,靜待,不意外!
就他做下的事,容傾誇讚他那纔是奇怪,纔是虛僞。
看着齊瑄,容傾怎麼想都覺得扯淡。
本以爲喝醉了,或是中藥了把人給強了,已經夠狗血的了。可現在,再次刷新認知!
她與湛王離京,在雲海山莊的一日傍晚,拽拽的齊大管家病了,周正熬好了藥,在給齊瑄送去之時,宮中李公公巧合來湛王府。
周正前去周旋,既把手中藥給了尚且值得信任的小麻雀,麻煩她給齊瑄送去。
不過一碗藥,不過舉手之勞,小麻雀沒推遲。主要是齊瑄平日表現的跟那聖人似的,六塵不染,又**又拽,特別的有格調。繼,誰也沒往那歪處想。
思想沒往歪處想,對他沒多防。然,隨着事就這麼意外的出了。
本發燒的人,竟然突然發起騷來了。
有人喝醉了,能把別人當做她人。而,齊大管家是燒的迷糊了,把麻雀當成了別人。
發着燒,也沒耽誤他強硬把人給強了。
生病生出了新高度,真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病的化身爲禽獸,把事兒給做了。做完以後,還繼續禽獸不準備做人了。呵……說男人不是人,是動物,特麼就是真理。
沉寂良久,容傾聲音響起,清清淡淡,平緩,“聽聞前些日子齊管家病了?”
“是!”
“可都好了嗎?”
“是!”
“聽說您治病用的不是藥,而是人?”
齊瑄:……
“是屬下的錯,請王妃責罰!”
容傾聽了,一笑,“責罰嗎?那,你是願爲宮中太監,還是想爲憐館憐兒,你喜歡哪個?可選一個!”
太監,憐兒,一個治屁股,一個攻屁股,兩個地方,隨選一個都管保你屁股不再癢。
齊瑄聽了沒說話。
房頂之上,湛王似笑非笑,怎麼毀了男人,她倒是知道的清楚。
凜五抹汗,幸好王妃只是動口沒動手,不然,齊瑄這輩子算是就此交代了。
只是動口嗎?她倒是很想動手,可惜,齊瑄不會乖乖躺着,任由她宰割。
齊瑄沉默,容傾一點不意外。他若是真選,那她真會佩服到膝蓋軟。
奪了人家薄膜,敢不以爲然。可輪到自己那塊肉了,就特麼知道金貴了。
“齊管家年紀也不小了吧!”
“是!”
“成親了嗎?”
齊瑄聽言,眼簾微動,搖頭,如實回答,“沒有!”
“想過什麼時候娶妻嗎?”
容傾話出,迴應她是一陣沉默。容傾也不急,靜靜等着。
凜五不由屏息,王妃要開始向齊瑄逼婚了嗎?齊瑄會妥協嗎?凜五都有些緊張了。
良久,齊瑄聲音響起,“屬下餘生不會娶妻!”
容傾聽了,是淡淡笑了,只是笑意卻完全不及眼底。直直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什麼稀罕物。極好,做了扯淡的事兒之後,又妥妥的開始裝逼了。
容傾不言,齊瑄靜默不語。凜五神經緊繃。
若是容傾緊逼,齊瑄不妥協。那,主子只是躲在房頂怕是不夠了。
良久,容傾開口,聲音淡淡,輕緩,“身材高大,骨骼奇秀,胸前平坦,喉結明顯,鬍鬚清晰。看外在……”打量,微頓,開口,“齊管家,過去我一直認爲你的個男人!可是,我今天恍然發現,這認知,好像是錯誤的。”
容傾話出,齊瑄垂眸,靜靜聽着,有些事兒既做了,有些話就得聽着。
房頂之上,湛王聽了,轉眸看了一眼凜五,“她剛那幾句話是何解?”
凜五垂首,點評,“回主子,王妃說齊瑄像個娘們!”
點評很犀利,一如容傾說出的話,打擊到了痛點。
不行,不中用,似娘們,男人最不愛聽的話。
“希望齊瑄的今日,不會成爲你的明日。”湛王清清淡淡道。
凜五聞言,擡頭,低聲道,“謝主子提醒,屬下一定謹記。”
湛王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凜五低頭,繼續聽牆根。
齊瑄不語,容傾臉上笑意消散,“你動了雀兒?”
“是……”齊瑄無法否認。因爲問他的人是湛王的王妃。因爲,他確實做了!
聽齊瑄承認,凜五耳朵不由又豎高
,凜五耳朵不由又豎高了一些。
本以爲在齊瑄承認之後,等着他的必然是一番責問。沒直接開口逼着他娶小麻雀。可這責問卻是一定少不了了。
責問他,既沒想過娶妻,爲何要動小麻雀?比如,怒斥他毀了一個女人的一生。比如,不是男人,是烏龜什麼的。然……
“雀兒是第一次。你呢?是第幾次?”
齊瑄:……
凜五:……
湛王嘴角微抽,臉上表情有些繃不住。這女人,真是什麼都敢問。
凜五抹汗,爲何她問出的問題,跟他們預想都不一樣呢?不過,不得不說,這問題,比那責問,訓斥更能刺激人。
幾句責問,不過耳,不留心,過了,不留一絲痕跡。可這問題……戳的心肝肺直抽抽。這話再直白點,就差說:相比干淨純淨的麻雀,你是有多髒了!
身爲男人被問這個,凜五身爲旁觀者,都有些扛不住。
看齊瑄變幻不定的神色,容傾淡淡開口,“怎麼?很難回答?”
齊瑄垂首,腦中響起湛王說過的話。
“她是本王的王妃,不是任何無所謂的人。”
這句話,代表的意思很清楚。王妃該有的尊貴,湛王已賦予。而王妃該得的尊崇,作爲下人不得輕忽。
話不多,可一句話,湛王態度已清楚。
齊瑄垂眸,“屬下,不是第一次!”
“是嗎?我還以爲你是第一次,被嚇到了纔會迴避。現在看來,又是想我想多了。”容傾淡淡道,“你並不如我所想的那樣,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也不如我眼睛所看到那樣,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齊瑄聽了,不言。
凜五嘆:王妃這語氣,這言辭,真是比怒斥,更讓人焦心。
嫌你不是男人之後,又嫌你髒!
我願把你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看,但你偏不願。身爲人,卻不幹人事兒!
沒擺出伸張正義的架勢,沒張口痛斥他的不仁義。只是……如實說出了對他的一種改觀。清厲的言辭,生生讓人擡不起頭來。
凜五第一次知道,比起怒火,實話纔是最誅心。
嘆息之間,容傾聲音再次傳來,入耳,眉心一跳,瞬時低頭。
湛王嘴巴微抿!
“別的事,你依從你家主子,那是效忠,無可置疑。只是沒想到,在這種事上你也隨同你家主子。有樣學樣做了個十足。並且做的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連後續都自動給免了,省略的夠徹底。讓人不免對你刮目相看。驚歎,湛王爺確實教導有方。”
一番話,不鹹不淡,不急不緩,不溫不火。但……
凜五低頭,告訴自己:要忍住,就算好奇死,這會兒也絕對不能擡頭。
湛王臉上溢出點點嗔怒,但眼中卻沒甚火氣。這女人,擠兌齊瑄也就罷了,竟然還捎帶上他。昨天晚上在牀上還那樣,今天下了牀就這樣。她這是下牀就不認人呀!
不過……
說齊瑄做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反過來講,也就是說他比齊瑄的好了?如此,湛王將就着就當她是在誇讚他了。
當臉皮厚到一定程度,當縱容到一定程度,什麼話都被情趣化了!
就如容傾現在說的話,夠逆耳的。但,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都能聯想到他,這也算時刻被惦念吧!
湛王扭曲的歪曲着容傾的話中意。自個在心裡憋悶着,還不爲人知的,偷偷秀了一把恩愛。
齊瑄嘴巴緊抿,張口,話未出口,容傾聲音傳來……
隨口應,隨着道,“好了,無事了,齊管家去忙吧!”
齊瑄聞言,不由擡頭。
容傾看着他,不鹹不淡道,“怎麼?你還有事兒?”
齊瑄垂首,“屬下告退!”
齊瑄腳步邁出,容傾隨着起身,一言不發,二話不說,抄起杯子用力往房頂拋去!
杯子拋下,掉落,齊瑄腳步不由頓住。而容傾看着那兩道飛速而去的身影差點樂了,磨牙,“真是不錯,堂堂王爺不但會聽牆根,還會溜了!新年,王爺也是新氣象呀!”
還說人家是賊鼠,現在,明明是他自己比誰都像!
冷哼一聲,容傾擡腳進屋,少時出來,走出院子,看着門口丫頭道,“告訴王爺,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是,王妃!”丫頭俯身應。
看容傾走遠,湛王走出,站在院中,直到容傾身影不見,湛王轉頭,看着頭已埋到胸口的凜五,眼睛微眯,開口,聲音沉沉,“你在笑?”
凜五猛搖頭,連連否認。可就是不開口。
湛王看此,臉上溢出怒色!眼底染上點點惱羞。
不開口迴應是爲何?因爲,一開口就破功,一開口就怕笑出來吧!
湛王冷哼一聲,擡腳進屋。
凜五站在院中,一步不再上前,不跟隨。忙着調節面部表情。心口忍的難受!
王妃一摔杯,湛王那瞬間反射性開溜的反應。實在是……
凜五表示當時他沒從房頂直接摔下來,已經是定力了得。而現在,內心已抽。
主子他溜什麼呢?就算被王妃發現了,王妃也不能拿他如何是不是!
他爲何要開溜呢?想到剛纔那剎那的反應,湛王渾身不自在着。又說不清着!
馨園
啪……
看到
看到容傾摔在桌上的兩本書,那力道,帶着火氣。
容逸柏擡眸,“不順?”
容傾聽言,呵呵笑,“提上褲子就不認賬的事兒,常見!不順在意料之中。男人嘛!未進化完的猴兒,不通人性多正常。”
容逸柏聽言,挑眉,“傾兒,你這打擊面是不是太廣了些?”
容傾揚眉,“女人嘛!心氣不順時。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太正常!是男人這個時候就要懂得包容。”
容逸柏聽了,摸摸鼻子不說話了。垂眸,拿起容傾丟在桌上的書看一眼。一眼看去,嘴角歪了歪……
小娘子大戰四方郎!
小姐香閨夜夜歡!
“你要大婚了,送給你的賀禮,喜歡不?”容傾盯着容逸柏,直直道。
聞言,容逸柏輕咳一聲,溫和道,“喜歡!”
“是嗎?”語音那個悠長,語調那個涼涼。
容逸柏隨着改口,“不太喜歡!”
“顛來倒去,不着調,朝三暮四的前奏。”
看來,怎麼說都是錯了。
“傾兒,這次的事兒,應該跟我沒甚關係吧!”
容傾橫了他一眼,隨着在他身邊坐下,“翻翻看。”
“傾兒……”
“你會喜歡的!”
容逸柏聽了,動了動嘴巴,覺得該爲自己說點什麼。他喜歡這個?容傾是從哪裡得出的結論呢?
“傾兒,湛王是不是給你說什麼了?”
容傾聽了,嚥下口中水,擡眸,“他跟我說什麼?”
說什麼?比如說他喜歡這小娘子大戰,小姐香閨歡什麼的。不過,看容傾那不明所以的表情,容逸柏知道他想多了。
湛大王爺在容傾跟前,怕是提他都不願吧!
扯了扯嘴角,垂首,隨手翻看手中書,當開到裡面內容,容逸柏不覺一怔,迅速翻看,看過幾頁,看着容傾,神色不定,“這個是……”
“據說是孤本!”容傾悠悠道。
“你哪裡……”沒問完,答案出,“湛王爺的!”
容傾點頭,“湛大王爺的寶貝可是不少。我本來想着要不要賣了賺點錢。可是,這蓋了湛王府大印的東西,大概也沒人敢要。所以,我就拿過來了。你不是喜歡看嗎!”
“你這做法,湛王爺大概不會欣賞!”
“沒辦法,跟他的下屬學的。”
容逸柏聞言,眸色深遠,悠長。
湛王的下屬會姦淫擄掠,湛王的王妃會偷蒙拐買。這……湛王該自醒了,這就是他裝聾作啞的結果。就是不知道他是先管媳婦兒呢?還是先管下屬?
“好了,你看吧!我去看看麻雀去。”
“嗯!”
容逸柏點頭,在容傾轉身之後,眼底寵溺不再掩着。
其實,這樣也挺好!
不用她知曉,只要她還依賴他,還在意他就好。就算純粹是把他當一個好兄長在意着,也足夠了!
有澀,有甜,默默守護着,能時常看到她,足矣!
***
“小姐!”
“王妃!”
“坐着吧!不用起來。”
“謝王妃!”呂氏坐下,看着容傾,眼裡是感激,“這次的事,謝謝王妃。”
若非容傾,她們母女就算不死不傷,怕是也難逃牢獄之災。
“呂夫人不必客氣。”
呂氏搖頭,“不是客氣,是真的從心裡感激。”說着,擡眸,直視容傾,主動提及,坦誠道,“還有這次雀兒的事,我跟雀兒的意思一樣。他既無心,我們也無意!”
容傾聽了,也舍了含蓄,“如此,雀兒以後該如何你可想過?”
呂夫人點頭,眼裡是苦澀,“想過。我很希望,以後還有一個人願意包容她,願意疼她,娶她。可是,我知道這希望很渺茫。但,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雀兒嫁給一個心裡沒他,且……秉性如此不端的人。人若無心,就跟那冰冷的石頭一樣。你再用心,也捂不熱他。若是這樣,我寧願抱着那一絲希望,就這麼等着,也不要雀兒吃心費力的一輩子委曲求全着。”
容傾聽了,一時沒說話。
是該說呂氏想的通透呢!還是,該說她這一賭太大了呢!
女人那一層薄膜,在現代男人尚且計較。何況是古代了!
女兒沒了清白之身,想尋覓一個好姻緣實在太難。
容傾沉默,小麻雀開口,“小姐,公子常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奴婢這眼下看着是禍,可以後說不定就演變成福了呢!所以,奴婢不爲眼前,爲以後也不想去強求什麼。也不願強求!我不喜齊瑄,嫁給他,他覺得我礙眼,我看到他也難受。一輩子這樣,還不若一個人清清靜靜的好。”
容傾聽了,淡淡一笑,卻沒說什麼。因爲這話不能附和,同樣也不能否決。
凡事都會有一個過程,不能一錘子定。畢竟,這並不是小事。也不是她自己的事,可隨意言說,後果自己擔着。所以,靜待後續吧!
“這幾日你跟你娘先在馨園住着,等你們的宅子修葺好了,再送你娘回去。之後,你是回王府還是留在馨園,都看你意願。”
容傾話出,小麻雀重重點頭,“謝小姐,奴婢會好好斟酌的。”
“嗯!”
說完,容傾並未再多待,稍坐一會兒便離開了。
呂氏看
呂氏看着小麻雀開口,“雀兒,你怎麼想?”
小麻雀擡頭,“我想繼續伺候小姐。只是……就我現在這情況,跟在小姐身邊,怕是會給小姐丟臉,抹黑。”
未嫁,清白失,不管是何原因都是醜事。
容傾身爲湛王妃,身邊有這樣一個丫頭,若是傳出去,不光彩!
呂氏聽了,嘆了口氣,一時沉默。以後該怎麼辦,確實該好好想想。
不過,從湛王妃剛纔的話語中可得出。縱然是王妃出面,那個齊管家仍無意娶雀兒。如此,他是真無心,這樣更不能強求。
齊管家是湛王看重倚重的人。而,雀兒於湛王什麼都不是。
讓湛王爲了雀兒,去爲難自己下屬,怎麼都不可能。反之,若是她們敢不依不饒,揪住不放。那,不耐之下,出手殺了雀兒都有可能。
畢竟,憑着齊瑄湛王府管家的身份,殺一個丫頭真的不算是事。
所以,她們不求王妃爲雀兒做主,不爲難王妃,不敢惹王爺不快。同時,也不稀罕那個齊管家。
湛王府
回到王府,看到靜坐在軟榻上的湛王爺,還有靜立在一側的齊管家,容傾眉頭微動,第六感,有情況!
“回來了!”湛王清淡開口。
容傾笑眯眯應,“是,妾身回來了。”
看着容傾那笑眯眯的小臉,湛王心裡輕哼,剛還用茶杯砸他,現在又對他笑呵呵的。臉變得可真夠快的。
“關於齊瑄和你那丫頭的事,你預備怎麼發落?”
容傾聽言,神色微動,隨着道,“夫君,您說呢?”
湛王看了她一眼,輕輕緩緩道,“本王已派人去傳小麻雀,後續如何,聽她怎麼說!”
“她說了算?”
“她是王妃的丫頭,自然說了算!”
這帽子,戴的好高呀!聽的人差點心花怒放。只是,怎麼感覺如此反常呢!
想着,擡頭看向齊瑄,“齊管家也是同樣想法?”
“是!”
容傾聽言,揚了揚嘴角,“不是說餘生不會娶妻嗎?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
齊瑄沒說話。
湛王不鹹不淡開口,“自然是爲了湛王的孤本不再持續的丟失。”
容傾聽了,眼睛直視前方,不再開口。
不管湛王怎麼說,容傾都感這其中有貓膩。
不多時,凜五帶着小麻雀到來。
“奴婢叩見王爺,王妃!”小麻雀恭敬叩首。
“起來吧!”
“謝王爺,謝王妃。”站定,神色如常。
“本王的意思你都知曉了?”
“是,凜護衛已經告知奴婢了。”
“既然如此,說吧!”
“若是真由奴婢來決定的話。奴婢就一句話……”小麻雀說着,轉頭看向齊瑄,“請王爺准許,奴婢嫖他一次!”
“你強我一次,我嫖你一次,大家就此兩清。這是十兩銀子,齊管家你拿着。”
“不過,嫖這種事兒,奴婢沒做過。但是,既給了錢,奴婢就算什麼都不做,抱着就此了結的誠意,奴婢也會把他脫光,看光的。”
小麻雀說完,無視沉默的一衆人,看向齊瑄,“齊管家,走吧!”
第章 妥協 不屑
十兩銀子!
嫖……嫖,嫖了齊瑄!
凜五看着小麻雀雙眼發直,被她剛吐口的幾句話被震的七葷八素的。
而齊瑄縱然城府再深,定力再足,此刻也被那一個嫖字,還有眼前那遞到眼前的十兩銀子,給擊的臉色青黑青黑的。
容傾聽到小麻雀的話,眼睛驟然大亮。不過一瞬又沉寂了下去。眉頭不由皺起,而後靜靜看着,什麼都沒說。
湛王眉頭挑高,還真是容九的丫頭,語不驚人死不休學的足足的。想着,轉眸看向齊瑄,看他那黑臉兒,不由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
齊瑄這會兒是什麼心情,湛王還真是能夠理解。想噹噹初他被容九直白的說出技術差時。那個搓火……齊瑄應該跟他那時差不多。
男人嘛!對這種事還是很在意的。
所以,雖小麻雀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的,張口就是要嫖了他的管家。但,湛王卻詭異的平衡了。心情莫名舒暢。
自己遭遇狼狽,跟看別人狼狽,感覺果然截然不同。
“齊管家,不走嗎?”
齊瑄抿嘴,不動不言。走?去哪裡?跟那紅樓的姑娘一樣,跟在她身後讓她……
那凌亂的畫面出,齊瑄嘴巴抿成一條直線,臉色難看。
見齊瑄不動彈,臉色完全水泥色,小麻雀眉頭微皺,開口道,“十兩銀子是最多了,不能再加了。齊管家,你可不要太貪心了。”
小麻雀話出,齊瑄臉色直接黑了。
凜五面皮顫動。跟齊瑄這麼些年兄弟,此時看樂呵了,實在是有些不合適,有些不夠義氣。
可是,他實在是忍不住。齊瑄竟然也有今天,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呀!這一幕,怎麼就那麼好看呢!好看到,此生難忘呀!
容傾看向湛王,聲音不高不低,足夠某人聽的清楚,“王爺,我看着價格挺公道!畢竟,齊管家年歲在這裡放着。‘閱歷’也在哪裡擺着。”
一個已經不算嫩,又不知道過了幾手的人,這價格很高了。
凜五低頭,忍!
王妃那話,那架勢,似老鴇,似嫖客,老江湖,夠紈絝!
湛王聽了,斜睨了容傾一眼。真是什麼樣的主子教出什麼樣的奴婢。
得湛王一冷眼,容傾淡淡一笑,隨着移開視線。
小麻雀見齊瑄仍然不動,就是那麼直直的看着她。擡腳上前,走到湛王面前,恭敬道,“王爺,看齊管家的意思,應該是嫌這時辰不合適。如此,請王爺准許奴婢出府一趟,向奴婢的孃親道一聲安,省的她擔心。待傍晚十分奴婢再回來。”
回來嫖了他!
湛王點頭,“準!”
“謝王爺!”小麻雀說完,轉頭看向齊瑄,“我傍晚時候回來,在此期間,也煩請齊管家也好好準備一下,最好是洗個澡,然後在房裡等我就好。”說完,叩拜兩個主子,起身離開。
看着小麻雀的背影,容傾起身,看了齊瑄一眼,“從未想過嫁你,齊管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早了點,也可笑了點。現在,既非要被嫖了纔算結束。那就像個男人點兒,在房中等着你的恩客吧!”說完,擡腳離開。
非要被嫖!
恩客!
以上字眼合在一起,一個大大的賤字。
湛王擡眸看着齊瑄,輕輕緩緩,“容逸柏選出的人,王妃中意的人,必有那麼一些不同之處。本王跟你說過,這次最好是正面對待。顯然你是習慣了後發制人。結果,在眼前,非你所願。”
不同在何處,這一次看的個清楚。
容逸柏選中小麻雀來伺候容傾,看中的也許就是她內心的純粹和堅持吧!
一個爲了守護她孃親,從五歲就開始習武的人。那一種堅韌,執着和重情,見證了她的非同一般。
她不一定會是最合格的丫頭,可卻會是最難得的。她留在容傾身邊,有資格!
雖不想承認,但卻難否認,容逸柏選的人不錯。
湛王起身,走到齊瑄跟前,看着他,不鹹不淡道,“願賭服輸!現在,人家既然連錢都給了,你就聽之,任之吧!”湛王說完,擡腳走人。
凜五看着齊瑄,不知道該說什麼。
若是小麻雀藉着王妃的維護,仗着王妃對她的那點喜愛。就對齊瑄不依不饒。那,或許不用齊瑄開口拒,主子就先驅離了她。
一個把自己情緒擺在前,把主子當做盾牌的人,沒資格待在王妃身邊。可現在……
小麻雀那一字‘嫖’,雖逆天了點兒,但卻意外合了湛王的意。
剛湛王對齊瑄那一句,讓他聽之,任之,就是最終態度。
這件事,齊瑄錯的徹底,從頭至尾都錯了。
只能說,王妃的丫頭真的太像王妃。同樣那麼不按套路出牌。
嘆氣,擡手拍拍他的肩膀,“事已至此,你就從了吧!不管怎麼說,還給了你十兩銀子。不少了!”
齊瑄麪皮抖了抖,忍不住磨牙,“連你也擠兌我。”
凜五輕咳一聲道,“如實的講,你這事兒做的確實沒法讓人誇讚你。有王妃在這裡站着,你明知事情揭不過。偏還沉默着,要等到王妃主動開口。當然了,你在想什麼,我是知道的,可這種事……”
終究不是在買菜。王妃開個價,你順勢還個價,如此事情就結束了。
“唉!都說無慾者
“唉!都說無慾者剛,這話果然一點都不假。”也不得不說,小麻雀夠豁得出去的。
齊瑄抿嘴,本以爲,王妃在聽到他說不娶之後,會說一句,不管名分是何,他都要收下那丫頭。
本以爲,就算不是妻位,爲了以後,那丫頭也會應下。
餘生不娶,所以,縱然是妾,她也不會受什麼委屈。但沒想到……
王妃狠狠擠兌了他一番後,竟提什麼都沒提!而那丫頭……
看着桌上那十兩銀子,刺的齊瑄眼睛疼。
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爲何?
簡單,因爲這世上,並不是所有女人都會委曲求全。特別是遇到你這樣的。妥協,只會讓自己徹底變得卑微。
***
“王爺,來下盤棋吧!”
湛王走進屋內,聽到容傾這句話,再看已擺好的棋盤,眉頭微挑,隨着在她身邊坐下,什麼都沒說,拿起黑子放下。
容傾拿起白子,放在一角。
看容傾那胡亂的走法,湛王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你那丫頭跟着你,雖變得有點兒口舌無忌。可心思純正,她對齊瑄無心,無意糾纏。也會是乾脆的說出心中所想。如剛纔那離經叛道的話,不似出自她口。”
當然,那樣的話他也沒聽容傾講過。話是第一次聽說。可聽在耳中,卻讓湛王不由想起了些舊事。
遙記得,廟堂事後的第二天,當他再去容家欲動她時,她當時的反應,那意外的翻身一上,還有那一句‘禮尚往來’,跟今天小麻雀那一言,有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不由引人懷疑呀!
畢竟,當時的情況,跟現在的太過相似。
只是,小麻雀眼下只是動了口。而容傾當時是直接上了手。並且連甩錢的步奏都省略了。
不過,量她也不敢甩錢。當時跟現在可是不同。
當時他對容傾,可不存在一絲縱容。而現在……
容傾擡眸,看着湛王清淡道,“王爺懷疑是我教給小麻雀的嗎?”
“有這種感覺!”湛王如實道。
容傾聽了,淡淡一笑,坦然道,“沒錯!那話我確實是說了,在祥子跟我說了小麻雀的遭遇之後,在我去到小麻雀家裡看到她當時的處境之後。我確實說過,要閹了,要嫖了等言詞。事做了,把人清白奪了,提起褲子就不認了,如此行徑,自是不能饒他。不然,如何能出這一口惡氣。難不成要憋屈的帶一輩子?”
“看來,你這次對齊瑄很火大!”
“王爺覺得不應該嗎?齊瑄作爲男人,模糊之中把事兒給做了。事後,心不如意不想負責任也就罷了。可他竟然還來個不聞不問,眼看小麻雀因他陷入漩渦,不開口,不伸手,就那麼靜看着。如此男人……不算男人!”妥妥一個孬種!
湛王聽着,覺得這話,很是有些刺耳呀!
齊瑄對小麻雀只是不聞不問。而他,當時對容傾……是痛下殺手。
“你這話是純粹是批判齊瑄。還是意有所指,故意說給本王聽的?”湛王幽幽沉沉道。
容傾聽了,扯了扯嘴角,“夫君以爲呢?”
湛王冷臉。
容傾放下棋子,臉上笑意消散,淡淡道,“眼下雀兒的決定。一時看着挺解氣。但,卻並非是我想看到的。若按我意,我倒是希望齊瑄能夠像個男人一樣,擔起男人該負的責任,讓雀兒有個依靠。”容傾說着微微一頓,看向湛王,“就像王爺一樣,該負起責任的時候,絕對的負責,一點兒不推脫。”
湛王聽言,輕哼。他可不以爲,她真的是在誇他。
“可惜,齊瑄最後還是做了烏龜!”容傾說完,冷哼,“寧願被嫖,也不願意伸頭,王爺的管家可真是好樣的。”
“怎麼?依着你的意思,本王應該把他給驅離?”
“王爺會嗎?”
“你說呢?”
還用說嗎?湛王會是那聽從耳邊風的人嗎?若是,他就不是湛大王爺了。
或許,齊瑄這次犯的這出事,在湛大王爺眼中連錯都算不上。
若說有錯,也只是齊瑄在後續之事上應對失策。其他……
男人一時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太正常。
齊瑄的能力,不會因奪了小麻雀的清白而消褪。也不會因爲她的幾句話全部抹殺。
所以,齊瑄還是這湛王府的管家,這一點不會變。
能容許小麻雀一個小丫頭嫖了他,如此‘羞辱’他,等於對齊瑄已做出了處罰。其他就別想了。
“依着我的意思呀!我自然是分外想夫君聽我的。”說着,眼神灼灼的看着湛王,很是期待。
湛王看着她,勾了勾嘴角,低沉,綿柔道,“想爺全部聽你的,這沒什麼不可以。”
容傾聽了,揚眉,“真的?”
湛王這話,她還真不懷疑。因爲,完全不可信。所以,連懷疑都不必有。
“自然是真的!”說着,又清清淡淡補充一句,“不過,限場地!”
在牀上,他倒是真的很樂意聽她的。
容親聽言,直直看着他,隨着擡手撫上他的臉頰,揉一下,擰一下,“厚了!”
湛王擡手把容傾在他臉上作亂的小手拿下,“沒大沒小!”
容傾笑了笑,笑過,長嘆一口氣,“夫君如此態度。看來,對齊管家,我只
管家,我只能眼神鄙視他了。這一點還請王爺不要攔着。”
“爺若攔着呢?”
“那,只能用眼神鄙視你們兩個了!”
湛王橫了她一眼。
容傾呵呵一笑,而後正色道,“夫君,雀兒是個好孩子。以後,還望夫君給尋一門好親事。”
湛王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她自己跟那麻雀差不多年歲。張口還那孩子!
“夫君……”
“把你該操的心操了,再說其他吧!”
“我操心了呀!對夫君我可是時刻都惦記着。”
湛王聽言,冷哼,“是時刻惦記着,惦記着爺的孤本是吧!敗家玩意兒。”
想到那珍貴的孤本,容傾竟然用那小話本給包裹着。湛王抑制不住臉黑了黑。
湛王臉色一變,容傾隨即起身,“哎呀!今天舒姨娘說,有一株珍品要開了,妾身去看看去。”說完,麻溜走了出去。
轉身走出,沒發現,湛王臉色更加難看了。
舒姨娘,盆栽!她操心的可真是夠多的。
要說,這妻妾和睦,算是好事兒吧!可是……
想到舒月對容傾體貼入微,關心備至的樣子……湛王眼睛微眯,看着怎麼那麼礙眼呢!
***
傍晚十分,小麻雀入府,走進以前住着的屋子。
走進去,看到站在窗前的齊瑄,小麻雀腳步微頓,而後走進去。
聽到腳步聲,齊瑄未回頭,也未動。
小麻雀看着齊瑄,靜靜道,“過去,我一直把你當長輩敬重着。”
嗤……
這話聽在耳中,字字如針。扎的人渾身疼。
齊瑄轉頭,面色清晰可見的緊繃。看着小麻雀,直接道,“說吧!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小麻雀聽了,看着他,不再多言,直接道,“脫吧!”
公子言:無慾者剛,先發制人,制他個徹底,無需顧忌!以不變應萬變,不爲所動,不被誘惑!
一個脫字出,齊瑄眸色發沉,“小麻雀,這次……”
齊瑄話未說完,小麻雀擡腳上前,遂然伸手握住他腰帶。
小麻雀動作出,齊瑄身體頓時一僵,伸手擋住。
小麻雀擡頭看着他,面無表情道,“你不願意?”
齊瑄抿嘴,不言。
小麻雀點頭,“這樣很好。當時我也是不願意,現在輪到你了。如此,更是扯平了。”
都是不願的,都是被強了!
這樣縱然一輩子不嫁,可心裡最起碼不那麼憋屈,不那麼窩囊了。
“你非要如此?”一句話出,齊瑄內心驟然焦躁。這場面實在是……
“這樣才能斷的乾淨。這樣齊管家纔不會以爲,我在欲擒故縱的玩兒什麼把戲。我對你是真的無意。所以,那十兩銀子你收好。我們兩清的證據。而現在,請你配合,別跟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
小麻雀扯着齊瑄的衣服,繃着臉道,“其實,我對那事,一次就厭的徹底。特別對象是你,我也是咬着牙,忍着胃翻涌才能下的去手,難受的不是你一個。”
齊瑄聽着,臉色鐵青,心口直抽抽,“你能不能把嘴巴給閉上。”
小麻雀點頭,“我閉嘴!”
嘴巴閉上,直接上手。
齊瑄太陽穴猛跳,這要是真的就這麼被扒光了,真的……
伸手握住小麻雀手腕,繃着臉道,“我並非不願負責。除了正妻之位,其他,嗯……”
話未完,胸口捱了一拳。悶哼,嘴巴微抿。
小麻雀看着齊瑄,冷硬道,“真是多謝齊管家的施捨。不過,我不屑。別說其他……就算是正妻之位,我也不願。所以,齊管家無須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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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佳,你不要意氣……該死……”
聽到屋內打鬥聲,青安看了青平一眼,兩人打開房門,擡腳走進去。
進屋,看着衣衫半解的齊管家,靜靜站着。靜看小麻雀攻擊齊瑄。齊瑄只是躲避,她們靜立不動。反之,齊瑄一旦還擊,她們必干預。
簡單一句話話,王妃命令,就是要保證小麻雀能夠狠揍齊瑄。
最終,或因湛王壓制,或因青平,青安的干預。還有,齊瑄自己因理虧終退讓幾分。致使,最後以齊瑄鼻青臉腫,渾身染傷結束。
***
“王妃,這是小麻雀給您的。”
容傾接過青安遞過來的信函,展開……
小麻雀叩拜小姐!
奴婢得王爺恩准,特離開半年。半年之後,望奴婢武功無所進益,能夠有資格站在小姐身邊,保護小姐。
現在,奴婢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跟在小姐,只會拖累小姐。所以……
小姐,您保重!
看着手中信,看着那滴落在信函一角的一滴水漬。緩緩擡眸,暫時離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