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不期而至,華北平原一片蕭條。
此山在地圖上沒有標記名稱,本地人叫飛龍崗,從遠處看上去,確實很像一頭飛翔的真龍,在夏天的時候看上去簡直栩栩如生。
最近幾年,張角一直在此處修習,北靠河水,南望淮水,位置居中。更主要的是,他堅信自己有一天會登大寶,飛龍也圖個吉利。
上清宮趙雲讓他很沒面子,從前的點點滴滴糾集在一起,黃巾道對南征軍十分重視,甚至派了一些奸細過去。
張角很有預感,這個看上去桀驁不馴的年輕人,有朝一日是自己的大敵。
“大兄,愚弟駑鈍!”門開處,張寶和張樑齊齊走了出來。
“還是爲兄操之過急了呀,”張角輕吁了一口氣:“你們底子不好,隨意築基。到了一流已是頂峰,這輩子很難達到宗師強者。”
兩人面紅耳赤,年輕的時候不聽勸告,找到一篇導引術如獲至寶就開始修習。
近幾年來,黃巾道的勢力越來越大,諸多資源累積,不得存進。
年齡漸長,哥倆也沒那個心思廢功重修,拳怕少壯,一般來說,四十歲之前不到一流巔峰,終生沒有踏足宗師的可能。
“大兄,我們不是還有你嗎?”張寶如數家珍:“今我黃巾道下有程遠志、****義、鄧茂、韓忠、孫仲、趙弘、何儀、何曼、高升、張牛角、郭大。”
“餘下還有波才、陳敗、司馬俱、黃劭、吳霸、彭脫、於毒、黃驤、趙袛、馬相、樑仲寧、趙慈、陸梁、張修,三十六方,都有能征善戰之將。”
“武者家族不能爲我所用啊。”張角不想說這些人最多也是二流不堪大用,微微嘆息:“愚兄儘管是大宗師,卻不得不隱忍,畢竟劉家延續幾百年,必然有同等武者存在。”
“更可氣的是,道門不容我黃巾道。此次上清宮聯合天下分支,擬欲南擴交州。趙家小兒野心和我等一樣,估計在南方要大展拳腳。”
南方?哥倆不由一驚。他們經常給自己打氣,卻還是暗暗警惕,畢竟所處位置在中原,一不小心就會被漢庭派人四面八方合圍。
要是在邊角的地方有一塊地盤該有多好,惜乎以前幽北是鮮卑,趙家北征之後,那裡的軍隊強悍,相信自己等人只要在幽州北部稍有嫌疑,馬上就會被抓獲。
磨刀不誤砍柴工,趙雲攻拿下了中宿、四會之後,以最快速度挺進蒼梧郡。
由於高要縣的兵卒基本上在四會城中被俘獲,幾乎兵不血刃拿下了這座縣城。
他本着佔領一塊地盤,就把基礎打牢的原則,爭取自己軍隊過處,沒有人再能從自家手上把地盤拿回去。
世家的力量在中原確實強大,今後自然有黃巾和他們血拼。等世家的力量削弱,只要是自己佔下的地盤,就採用如今的制度。
回到這個時代,特別是在確立了要加入天下角逐的遊戲裡,趙雲從來沒有想過從世家那裡得到支持。稍微有勢力的,時機一到誰都想角逐。
不管是袁家還是曹家,今日是合作對象,焉知有朝一日自己露出意圖,不能遭到他們的攻擊呢?
天下是誰的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
漢人是世界上最淳樸的一羣人,他們不管誰當政,只要你能給其一口飯吃,日子過得下去,就會維護你的統治。
人心都是肉長的,這裡的農民知道是誰給了他們田地,誰在守護他們的勝利果實。可以說,他們是既得利益者,和趙家軍緊密相連。
高要縣城旁邊的河流,水量很大,這條叫鬱水的水流,是前世的西江。
凡事欲速則不達,相信只要自己的軍隊要渡河,必然會遭到蒼梧郡兵甚至是合浦郡兵的合擊,因爲此前的政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從今往後,軍隊過處,都會招致世家大族的反抗,但趙雲無怨無悔。
當是時,唯有等候,荊州水軍連日來不斷穿梭到江陵等地,源源不斷把此處的土特產運回去,又把那邊的東西運過來。
在海商獲得利益的荊襄世家大族,現在都鑽到錢眼裡,這麼短的時間,跑了兩次航線。
這也沒辦法,想要獲得他們的支持,就必然允許大家來做生意。
望着眼前的江水,就算是冬天,也不見得有多寒冷。
“大帥,上清宮道長們前來拜訪。”正在神遊天外的時候,柱子粗厚龍大嗓子在耳邊響起,他在公衆場合肯定不會叫公子。
“噢?帶過來吧。”趙雲回過神來,琢磨着這些人也是時候在交州開展業務了。
“子龍,老夫來了!”李彥仍然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這是我家的小輩李導、李青、李輝,讓他們過來歷練一番。”
“沒有修道者?”趙雲神識在三人身上掠過,發現三個年輕人都不賴,沒到而立之年,竟然是一流高手。
“有哇,他們留在四會那邊,畢竟目前你拿下的地盤不多,我們這次來的包括分支人可不少。再說農村有很多人需要醫治。”李彥興高采烈。
“等一個地方發展好了,我們也向你一樣,再到其他地方採用相同的方式。”
“我就說早就收到你們到交州的訊息,如何今日纔到呢。”趙雲愜意地一笑:“怎麼着,三位李兄想要在軍隊裡歷練一番?”
三人不說話,瞅着李彥,他們可是小輩,也希望像其他的護道人一般,在疆場上廝殺。
“可!”李彥言簡意賅:“喆兒對你送過去的葛洪讚不絕口,等他在上清宮再系統學習下道門經典估計一兩年就會外放,那孩子就是野路子出身。”
一個善緣罷了,趙雲沒多在意。
軍隊不缺一流武者,李家小輩們剛來也只能從百人將做起,這樣的事情,趙雲吩咐下秦彩虹就可以安排,不用給着三人搞特殊化。
正所謂好事成雙,還在和李彥交流武學的時候,柱子興高采烈地說真定來人了。
終於來了嗎?趙雲不由舒了一口氣。不管那些人心裡的籌碼是大哥還是自己,生意就是生意,能帶動交州的商業自然是好的。
然而,他親自迎出去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二叔,你如何到了?怎不知會一聲侄兒?”
時過境遷,當初張世平和蘇雙毅然決然揚帆出海,不僅自己博得了河間侯的榮譽,兒子張郃也因爲統領大漢最強大的水師成爲橫海將軍。
或者說當年趙孟和他結拜,不過是帶挈一把,現今兩家就是平起平坐的合作關係。
“老夫如何不能來?”張世平呵呵一笑:“你四叔日夜操勞,等他到交州不得累死啊。”
話裡不無責備之意,趙孟就一個甩手掌櫃,這些年趙仲確實操持了絕大部分業務。
趙雲對真定的財團絕大多數不認識,張世平一一介紹。
這些人本身就是仰仗着趙家起家的,也不會故作清高。
商人的地位,還是比較低的,好在趙雲的姿態拿捏得恰到好處,也讓大家感到滿意。
當他說出自己想法的時候,張世平臉上滿是凝重,真定的商賈們一個個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