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靈帝劉宏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宮裡和宦官宮女們一起裝作商販買家做生意。
由於小時候比較窮,他對金錢的渴望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官員的晉升,還必須給足夠的錢才能上任。
除非是那種才能特別出衆,在民間和官員羣體裡面反響特別好的人,才能獲得一個先上任後慢慢還錢的機會。
可惜這種官員,本身就是清正廉潔的,在任上又不貪污,死的時候都沒有把買官的錢給補上。
這兩天的靈帝是特別煩躁的,按說護鮮卑校尉這次打了這麼大的勝仗,如論如何,該升官的升官,該撫卹的撫卹。
在宮裡,要是有那個小黃門和宮女說到趙侯的事情,特定被打死。
劉宏很鬱悶,又要上朝了,而且是對同一件事情第三次上朝,這一次和前兩次的心情大不一樣,簡直稱得上糟糕透頂。
朝卻不能不上啊,天下人的眼光正盯着這裡呢。
到了朝堂之上,他乾脆一言不發,在宦官說了有事稟報無事退朝的話語後,就像一尊雕塑,眼觀鼻鼻觀心,看你們能玩啥花樣出來。
“陛下,”太尉楊彪不得不率先出頭,畢竟涉及到軍事方面:“目前護鮮卑校尉趙侯滅了鮮卑胡人一部,朝野間議論紛紛。”
“普通民衆在讚賞趙侯的英勇善戰,作爲朝廷,聖上必須要給將士們一個說法。”
他楊家本身也是四世三公,身份地位在整個大漢朝首屈一指,不過楊家目前只有他一個人撐着,可袁家卻有兩位。要是袁家老大不死,那就是三位了。
縱然如此,楊彪不要說家世,就是職責所在,也不容他逃避。
惜乎,袁家竟然是趙家的親戚,楊家當時都在幹嘛呢?他不免自怨自艾。
“朕今日上朝,正爲此事而來。”對於楊家這樣的超級家族,劉宏哪怕有天大的脾氣,也只能忍着。
“衆位卿家,你們也就此事議議。”
他臉上的顏色緩和了許多。
“皇上,”見半天都沒有人說話,盧植硬着頭皮出來:“臣有一些淺見想要拋磚引玉。”
劉宏心裡直突突,都是北方人,這老小子要給趙家說話?總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不讓他開口吧。
當下,他嘴角一抽:“盧愛卿但說無妨。”
“皇上,”盧植恭敬已極地大禮拜了一拜:“臣之弟子涿縣令公孫瓚,此次也在軍中。”
“然則,臣知曉的情況,是他領着手下一百騎就出去巡邏,結果遭逢胡人五千餘衆圍困。”
“鮮卑與我大漢相交,從東綿延至西,不知幾千裡也。”
“我們都很清楚,鮮卑人作爲胡人的一支,生性殘暴,比匈奴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侯爺此勝,確實爲我大漢爭光,卻也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如此一個侵略成性的的種族,我們就是不去招惹,每年秋冬之交都會出來打草谷。”
“臣先前所言劣徒的遭遇,就說明一點,我們不可能在一處勝利,其餘的地方而不設一兵一卒,任由鮮卑胡人長驅直入。”
靈帝本來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馬上變得神采奕奕。
我的天,這是給朕找臺階下啊。
當下,他今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臣愚見,朝廷當在每一處胡人經常過來的地方防範,有可能也趁勢攻入胡地。”
“臣在揚州任上,歷經大小戰事百餘起,自請一地爲皇上守疆拓土,萬請恩准。”
其他大臣們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唯有趙溫義憤填膺,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靈帝瞬間懵逼了,怎麼着,看到趙孟贏了,連一個小小的尚書都坐不住,也想去打仗?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打的都是錢啊。護鮮卑校尉目前士兵的撫卹都沒着落,你也想出去試試手?
念及此,劉宏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盧愛卿,你的拳拳報國之心,朕已盡知。”
“時近年關,朕不忍愛卿與衆將士過年都不清靜。”
“再過幾日,如鮮卑沒有大反應,趙侯也可帥衆將士解甲歸田,闔家團聚。”
這下,輪到盧植懵逼了,漢家皇帝,啥時候這麼體恤民情,連士卒過年這樣的小事也要考慮到位?
袁隗瞬間就明白了皇帝的想法,不由在心裡爲盧植悲哀,難道你不知道當今這位,除錢之外,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嗎?
他乾咳一聲清清嗓子:“皇上爲將士們考慮,臣等俱有榮焉。”
“然則,我們想過年,也得看胡人答不答應。吃了這麼大的虧,任誰都不會無動於衷,何況向來以侵略出名的鮮卑人?”
“袁愛卿......”劉宏叫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因爲人家說得確實有道理。
“正如趙侯爺在殺胡令中說,胡人是我們漢人的天敵,雙方只有一方倒下,纔是事情的終結。”袁隗趁勢又把話頭接過來。
他那慷慨激昂的樣子,讓不明內情的人,還覺得這就是漢朝大大的忠臣呢。
“臣不才,小侄袁紹文武雙全,願帶着家中部曲,任憑皇上指一地,讓本初去和胡人拼殺。袁家世享皇恩,當傾我家所有,與鮮卑人決一死戰!”
說到這裡,連他自己都被感動了,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袁家啥時候轉性了?諸位大臣們悚然一驚。
只有楊彪喟然長嘆,袁家和自己家族比起來,在下一代的培養之中要成功很多。
難道天要滅我楊家嗎?總不能自己這個太尉赤膊上陣,爲楊家繼續做貢獻吧。
“皇上,”盧植此刻還不能明白,那他就枉爲官這麼多年了,他再次上前施禮:“盧家也有幾畝薄田,臣當散盡家財,誓把胡人拒於長城之外。”
漢靈帝鬆了一口氣,每次封賞只有等到戰爭結束吧。
其他的人都領兵前去,你趙孟也就慢慢在那裡呆着,直到有一天,士卒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的時候,自然而然也就退兵了。
封賞?能拖一天算一天,到時候再說。
當即,他讓盧植回鄉招募士卒,屯於幽州、冀州交界處,袁紹率軍到朔方。
封賞危機終於解除,見沒其他事,劉宏逃也似的退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