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間曾經有傳聞,說是深山老林裡有一種林子,叫做鬼林子,這種林子裡烏煙瘴氣,黑得很,而且人走到裡面,會莫名其妙的迷路,找不到出去的口子,最後死在裡面,據說啊,是讓鬼給遮住了眼睛,看不着路,所以才走不出去的。我估摸着,這裡也很有可能是個鬼林子,而且,死在這裡面的人,還不少。
眼前的這一切,我估摸着可能是貞子的障眼法,就像是在東北林子裡的鬼屋子一樣,都是鬼怪作祟,於是我輕輕地割開了手指,將血液抹在眼瞼上,我倒是要看看,這些送紙馬的人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在這荒郊野嶺裝神弄鬼。
“大師,你這是幹什麼?”芸兒看不懂我在做什麼,於是輕輕的問了一句。
“我這是再開法眼,法眼之下,這些人的真實身份就會露出來,是人是鬼一看便知。”我解釋道。
眼睛抹上血之後,我猛地睜開眼睛,仔細的看了看那些人,我的天,這哪裡是人,這分明就是一具具的屍骨骷髏!
在那裡燒紙人紙馬的衆人,在我的法眼之下就現了原形,這些人原來都不是人,是一具具的白骨骷髏,它們的眼睛裡閃着綠光,骨頭咔咔作響,一個個像是貪婪的野獸,又像是萬惡的厲鬼。
“我看出來了,我們快走,大夥的腳步要輕點,這些不是人,是鬼。”我悄悄的和旁邊的幾個人說,示意蹲在後面的人迅速後退,而我仔細的觀察着這些骷髏的動向,五個人慢慢的開始後退,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大夥貓着腰,小心翼翼一步步的後退,可是誰也沒想到,芸兒在後退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一根半朽的樹枝,這樹枝本來就已經壞的差不多了,怎麼禁得住芸兒的一腳,在芸兒的重壓之下,樹枝啪嚓一聲碎裂,發出的聲音雖然不是很響,但是在這種寂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的地方,已經算得上的很響的聲音了。
這聲音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他們猛地轉過頭來,死死的盯住我們,我們這纔看到這些人的真面目,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綠色的眼睛,仔細一看就如同燃燒的磷火一般,各式各樣的衣服裡都是累累白骨,兩個肩膀上頂着的,不是人頭,還是人頭骨,頭骨的上下頜還活動着,好像在說些什麼似的。它們發現了我們了,知道這環境裡面沒有活人,於是就迅速的衝了過來。
“該死,我們暴露了。”我暗罵一聲,被芸兒踩樹枝這一茬搞的手足無措,大喊一聲:“跑,不要管這麼多了,直接跑。”
聽到了我的聲音,大夥就站起身來,不再蹲着緩慢移動,而是邁開雙腿奪路狂奔,生怕跑的慢了,就被後面的這些骷髏架子給吃了。
我們奔跑在路上,奇怪的是,這路邊上,居然出現了許多的人,這些人只顧着埋頭燒東西,卻不曾擡頭看我們,在我們的前面,有兩個人的火盆擋住了道路,我們被迫停了下來。
“老人家,給我們讓讓路。”於浩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還彬彬有禮的上去問好。
這老人家卻不領情,坐在那裡繼續的燒紙,他不停的朝盆裡面丟紙錢,還有一些銀錠金錠什麼的,一邊說還一邊哭訴着什麼。
“老人家,麻煩你......”於浩一把手搭了上去,剛想要示意老人家節哀順變,不要這麼傷心,沒想到,這老人家一擡頭,所有人都被嚇出了一聲冷汗,這根本就不是人臉,而是一張鬼臉,正咧着嘴,朝我們笑呢,於浩一緊張,一巴掌打在這老人家的頭上,頭突然一下子就咣噹一聲,掉在了地上。
“快跑,這些也不是人。”我看見老人家的頭猛然掉在地上,才知道在這裡燒紙錢的這些人,都是鬼。
人間有燒紙錢的行爲,在七月七鬼節的時候,傳說閻王會打開鬼門關,放這些鬼回陽間看看親人們,這一天,人們大多數都要燒紙錢,現在城市裡面少見多了,以前在農村裡,一到七月七,就可以看到家家戶戶都在燒紙錢,一走進村裡,就能看見主路上,坐着數十個甚至數百個人,每個人的面前都是一個盆,盆裡燒着紙,盆的周圍還畫了個圈,圈只缺西北角,這個西北角,就是給親人進來拿紙錢用的。
看樣子,這應該一條路的燒紙人都是鬼了,我大喊道:“這一條路上的,都不是人,千萬不要和它們搭訕,直接一路跑。”
“好。”大夥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小妹妹,跑什麼啊。”一個年輕人朝着芸兒打招呼,乍一看,這年輕人滿臉綠光,眼眶裡是兩個黑黑的血洞,鬍子拉碴,一口黃牙,一看就是個不愛乾淨的主兒。
“啊。”芸兒被這人嚇得大叫一聲,跑的更加快了,不顧着漫天的紙錢灰,一路狂奔,簡直就像是飛奔的博爾特,一下子就從後面超到前面去了,怪不得說人有潛力,看樣子,這芸兒的潛力,被這黃牙年輕人給激發出來了。
這路簡直比黃泉路還難走,一路上的燒紙人還不少,不過都不得善終,有斷腿的,少手的,沒頭的,拖着肚腸的,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人,都在這裡燒紙,看上去好像是平常人一樣,但是當你一上去問,頓時就顯出了死相,要是遇到心臟不好的,估計當場就能嚇癱瘓。
大夥跑了大概十幾分鍾,這些燒紙的人才漸漸消失在我們眼前,此時的我們,頭髮上都是冥錢燒完之後的白灰,粘在我們的頭上,霎時間我們一個個都好像老了幾十歲,頭髮都白了,不過我們並沒有時間去管這些,後面還有緊追不捨的骷髏架子,我們還得拼命的跑。
你還別說,這些人都已經死了,化成骷髏架子還跑的這麼快,跟在我們的後面,和我們只相差了二十多米左右,它們搖頭晃腦,下頜骨在劇烈的奔跑中上下襬動,可怕極了。
我看它們離我們這麼近,心想着給它們一點顏色看看,輕輕的割開了手指,朝着後面一揮,血液在半空中揮舞,就好像一發發子彈,朝着後面的骷髏架子打去。
這些骷髏架子速度太快,剎不住腳了,自己撞上了我的血液,果然,我的血液濺到它們身上的時候,這些骷髏架子發出一聲聲靈魂被撕裂一般的慘叫,就好像身體被潑了硫酸一樣,在它們的骨頭上,留下了深深的灼痕。
“大師,前面有一口井,我們該怎麼辦?”跑在最前面的芸兒大喊道。
我朝着前面一看,果然,前面是一口古井,這口井好像挺熟悉的樣子,地上都是腐化的落葉,一層一層的,還有一些蛇蛻,應該是蛇蛻皮之後留下的,奇怪,這裡什麼動物都沒有,怎麼會有蛇蛻呢?後面的幾棵樹光禿禿的,在晚上顯得格外可怕。
“不好,這是貞子的井。”我恍然大悟,這井不就是死亡錄像帶裡面的那個場景麼,於是朝着芸兒大喊一聲。
這時候,兩隻慘白的手猛地抓住了井沿,一個披滿黑髮的頭慢慢的伸了出來,嚇得芸兒急忙剎住了腳,後面的幾個人也是跟着急忙剎住腳,幾個人差點因爲慣性撞在了一起。
現在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進退兩難了。
“往那邊跑。”我看了看周圍,有左右兩個方向,我指了指左邊的那個方向,示意大夥往那邊跑。
眼看着後面的骷髏架子馬上就要追上來了,芸兒馬力十足,又是衝在了最前面,大夥火急火燎的往前跑,那裡是密密的樹林,周圍都是風的呼嘯聲,乍的一聽還以爲的鬼魂在淒厲的慘叫,腳底下的樹葉積了很久了,踩上去就好像踩上一個軟墊子一樣,我們就如同神廟逃亡裡的人一樣,一往無前的跑着,在我們的後面,就是成羣結隊的骷髏架子。
“大師,這裡也有一口井。”跑在最前面的芸兒此時又大喊道。
什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到處都是井,我仔細的一看,果然,這裡也有一口井,和剛纔我們看見的那口一模一樣,什麼都是一樣的,風景是一樣的,背景是一樣的,就連動靜都是一樣的,這時候,井口的井沿上突然就出現了兩隻鬼手,一個黑漆漆的頭從裡面伸出來,仔細一看,原來黑色的都是頭髮,這和剛剛的場景如出一轍。
“這是怎麼回事。”我也在心裡犯起了嘀咕,難道我們遭遇鬼打牆了?不應該啊,我看了看大夥,指了指一個方向,說道:“跑,繼續跑。”
大夥又跑動了起來,難道這裡真的是鬼林子,我們已經在這林子裡面打轉,出不去了?周圍的風就像是鬼哭狼嚎一般,我們不停的奔跑着,我也在思考着。
此時,從在幽暗的某處,貞子正看着我們,發出了一聲聲尖利的嘲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