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明道:“她說的話多了去了,別的我也沒記住,總之就是不停的罵叔,罵你,說是你們害了她姑姑,讓姑姑前半生顛沛流離,後半生都不能出來半步,還說要等你回來教訓你一頓,幸好你那兩天沒回來,她等不得,就走了,那麼漂亮一個小姑娘,怎麼偏生的那麼兇……”心明像是吃了那女孩的虧,一直不停的說那女孩厲害。
害的姑姑後半生不能出來半步?什麼意思?難道趙小滿真的回家了,回家後被家人囚禁了?那送信的小姑娘是趙小滿的侄女?
想着,信也拿出來了,信的內容挺普通,先是跟我報平安,然後說了一些讓我堅強,不要自暴自棄等鼓勵我的話,後面才寫道:‘小天別怕,嬸給你一顆‘金命丸’能暫時壓制你身上的鬼氣,以後,嬸再給你想辦法。’
信封中還附着一張照片,照片上的趙小滿站在礁石上,懷裡抱着大白,身後是一望無際的海,海風吹起她的頭髮,她笑眼盈盈,卻給我感覺很蕭條,落寞。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字,‘找了你那麼多年,這次等你來找我’。
這照片一看就是給叔的,可趙小滿這是在哪兒呢?她當日走的時候說過,‘海上有仙山,山上有神仙’這話有啥講究嗎?單憑照片上那一塊礁石,一片海,一點標誌性的建築物都沒有,讓叔去哪兒找?我盯着照片看了許久,最後無奈的搖頭,即便知道是哪兒,叔會去找她嗎?況且現在,叔在哪兒我都不知道。
把信收好,我打開了那個沉甸甸的木盒,木盒裡三層外三層的,裡面還裹着黃布,黃布里頭包了一個雪白的小玉瓶兒,小玉瓶中有一物,透過玉瓶,閃着淡淡的金光,我隔着瓶子一看便知這‘金命丸’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但凡寶物都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得到的,這個也不知道趙小滿是打哪兒弄來的。
我並沒打算用這‘金命丸’,我身上的鬼氣現在已經得到了控制,我不想浪費,看了看又包了回去,與信一起珍而又重的收了起來。
趙小滿果然是給我找藥去了,要不是因爲我的身體,她應該還會繼續待在白泥窪等叔吧,她這一輩子,來來回回都是爲了我們爺倆……看完信,知道她沒事兒,回家了,我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算是落了地,這回纔有心思看了看心明的店子。
心明這店子還挺大,門口掛了一塊牌匾,黃底黑字,上書八個大字,中華易學,命理諮詢。八個字中間,還有一個八卦,而大門的兩邊,各掛了一個牌子,上面寫着,風水,算命,取名,開光,化煞,辟邪等等,總之沒有他倆不會的!
屋子裡裝修的挺板正,一派古風,正面牆上掛着一幅大大的《道經》,幾乎佔據了整面牆壁。《道經》下是一張紅木大桌子上,桌上放了一個大大的龜殼,龜背上有幾個五帝錢,旁邊還有一個籤筒,一些算命用的零碎,店子兩邊還擺了一些出售的佛堂用品,吉祥物等,唯一與這些不搭調的,是桌角的一臺電腦。
胖子見我一直盯着那臺電腦,道:“這不是偶爾取個名字嗎!用那個查起來簡單……”
我挺無語,問道:“店面這麼大,房租應該不少錢吧?”
心明道:“不要房租,這房子是師傅買下來的,他就是怕我算命賺不出飯錢,買下了這一棟二層小樓,一樓是我們自己的門臉房,與住處,二樓出租了出去,這樣算命賺不出飯錢的時候,還可以收房租賴以餬口。”
我有些不可思議,從小跟着叔這個江湖算命的先生,也沒想着餓肚子啊。“你倆算命有賺不出飯錢的時候?”
心明不好意思笑道:“師傅真的很有先見之明,開始的時候,要不是二樓那點兒房租支撐着,我跟胖子都打算晚上去夜市擺攤了!”
我滿頭黑線。
心明又道:“我是說以前,現在好多了,這東西乾的時間越久,找我們看事的人越多,錢也只能從看邪,風水,驅鬼這方面賺,算命一個百八十塊的,單靠那個,真是餬口都挺難。昨晚我接了一個活,你們猜我賺了多少?”心明神秘兮兮的笑問。
我想起他昨晚說有事兒,匆匆掛了電話,感情是幹活去了。
“啥活啊?賺了多少?”胖子問道。
心明伸出兩根手指頭。
“兩千?”我和胖子異口同聲的問道。
“再加一個零!”心明得意的笑。
我點頭,倒是也沒太過驚訝,驅鬼看邪,風水等這些東西,越是有錢的人家越是相信,比如那些豪門,孩子出生,建房,家人死了尋墓地等,都要找先生看,並且出手都相當闊綽,不過對於心明這個年齡來說,一晚上賺到兩萬,也挺不錯了。畢竟這種事情,人們多是喜歡找些老江湖,不願意找我們這些資質尚淺的青瓜*。
胖子一個勁兒問心明接的是啥活,說自打開業,正兒八經的鬼就沒抓過幾個,一幅可惜自己沒撈着參與的樣子。
“也不是什麼大活,就是放出一隻厲鬼,吞噬了四隻鬼魂而已。”新明說着,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道:“回頭再跟你們具體說說,這回咱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出去放鬆放鬆,給你倆接風洗塵。你倆想吃啥?”
“吃烤羊,烤野雞……”一直東瞅西看一幅好奇樣子的吞天,聽到吃飯這茬,首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心明剛被吞天咬完,屁股還露着呢,對它很忌憚,詢問的目光看向我們。我看了看胖子,胖子爽利道:“行,這回就她孃的饞肉,烤全羊正對胃口。”
心明聲若蚊蠅道:“可飯店裡不讓帶狗啊!尤其還是這麼大個的。”
這確實是個問題,我們一起看向吞天。狗耳朵尖,想是聽到了心明的話,化成一隻虎頭虎腦的小奶狗,在那兒等着呢!我無語,這傢伙爲了吃,估計啥屈尊就卑的事也能做出來。
不在多說什麼,心明換了身衣服,胖子則找了個包,把吞天裝進去,我們開車去了一家風味羊莊,點了三隻全羊,在服務員驚訝的眼神中,進了包間,之後心明給我們講起了昨晚的事兒。
事情要從四個月前說起,四個月前,江城北區一家高檔賓館,發生了一起死人事件,一次死了四個人,因爲那四個人死的太過詭異,賓館連同警方,一起把這件事壓了下來,所以這事基本沒有人知道。
那四個人同是男人,是那家賓館的常客,每次來都包一間套房。
那四人很奇怪,每次來少則六七日,多則半個月,並且這期間不用打掃衛生,不換牀單被褥,吃飯叫外賣,外賣送來放在門口,錢從門縫裡塞出去,總之就是不讓任何人進他們的房間,至於他們具體在裡頭幹啥,沒有人知道。只是賓館的工作人員,常聽見他們房間裡傳出打麻將的聲音,大家便也只當他們是在賭錢,反正也只有四人,算不上聚衆賭博,便也沒有人多往心裡去。
那次也是這樣,幾人在這裡住了一個禮拜,每天叫外賣,從門縫裡往外賽錢,可是送外賣那家老闆,晚上回去盤點一天賺的錢時,突然在錢中發現了一張冥幣。當時以爲是店裡夥計惡作劇,就把所有的店員都叫過來問,可這事沒有人知道,也是,誰會幹這種缺德的事啊!於是當時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