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朝陽? 十六

放寒假的時候嶽朝叫了吳曉陽一同回家,和李珍一起到了車站之後又拉着他去自己家吃午飯。吳曉陽想下午趕回南平村,便沒有答應,嶽朝有些不高興,但想着過完年還是會過去拜年,便也沒有再強留。

吳曉陽的房間和小時候並沒有太大差別,換了張彈簧牀,可是放的位置還是沒有變。書桌也重新上了漆,吳曉陽拉開了抽屜,小時候玩的那些東西還三三兩兩的塞在裡面。吳曉陽拖了張椅子坐下,半趴在桌上翻着已經有些泛黃的連環畫。

吳曉陽覺得自己可能很快就要被喬智攻克了。那天一起吃完飯之後喬智說我送你回家吧,吳曉陽說原來同志談戀愛和男女之間也一樣啊,吃飯,約會,送回家。

喬智問,你的意思是我們在戀愛麼。

吳曉陽怔住。剛剛那句話完全是下意識出口,也許本意並非如此,可是也確實習慣這段時間以來藉由喬智來打發時間或是排解煩悶。喬智也沒追問,到了他家樓下的時候幫他解kai安全帶,說我覺得可能不用多久我就可以在送你到這裡的時候再加上一個goodbyekiss了。

吳曉陽沒急着下車,側過身子靠到椅背上,眯着眼看喬智。

喬智看他的樣子,瞭然地笑了,然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反正也不用多久了,我暫時不想提前。

吳曉陽想,原來喬智是認真的。

手裡的連環畫翻來翻去還是第一頁,吳曉陽的眼睛盯着可腦子一直在神遊。他忽然覺得自己也許是有些寂寞的,只是想到如果以開始一段戀情這種庸俗的手段來排解自己暗戀的寂寞的話,未免太不厚道。而在確定了喬智的認真之後,他也開始考慮是否也要認真地思考一下要不要試着開始。

吳曉陽就這樣在家裡無所事事地呆了幾天,直到小年夜的時候嶽朝打電話給他,告訴他周巖決定與他分手。

吳曉陽一驚,說怎麼可能。

嶽朝聲音壓得低低地,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然後說陽陽明天我去你那兒找你。

吳曉陽打電話問陳鬆事情的緣由,那邊回答說倒沒有聽說要分手,不過周巖年後的確就不到臺裡幹了,聽說她爸爸幫她找了自己老家的市臺,進去實習兩個月就直接當主播,而且是編制內的。

吳曉陽有些失望,說她有這麼不求上進啊。

陳鬆笑他,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大學時就有公司等着你挑,學校老師還求着你讀研,臺裡競爭太激烈,如果我回家能有這樣的機會,我也回去。

吳曉陽默不作聲,陳鬆反應過來,玩笑着說分手也好啊,說不定你有機會。

不可能的,你知道。吳曉陽覺得也許自己口氣太過傷感,轉移着話題說他明天要來我家呢,真不知道怎麼勸他,周巖那邊是絕對不回頭的吧。

陳鬆不依不饒,壞笑着說用身體安慰他吧。

吳曉陽罵了句去死,掛掉了電話。

嶽朝第二天出現在南平村的時候,眼睛裡佈滿了血絲。見到張月禮貌地叫了聲舅媽,便提着包到了吳曉陽房間裡。

吳曉陽領着他出去帶上門,說咱們到外面轉轉。

嶽朝與吳曉陽都是冬天不愛穿太多衣服的人,只分別在脖子上圍了條厚圍巾便走了出去,溫度太低還有不小的冷風,倆人走着走着便捱到了一起。終於到了倆人小時候一起來過的河堤,這些年過去已經乾涸,吳曉陽拉着他坐到河堤上,等着他開口。

嶽朝以一句髒話做爲開場白,將頭靠到吳曉陽肩膀上,說我明明才大一,爲什麼就要我談這麼現實的戀愛,看來姐弟戀果然不安全。

吳曉陽靜在一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他有着衝動想告訴嶽朝自己這麼多年唯一的戀愛經驗就是暗戀着他,可是那種愛而不得與得到再失去有着本質的區別。嶽朝似乎也不介意他的沉默,只是繼續靠着他,間或地說上幾句總結xing的話。

過了一會張月打電話叫他們回去吃晚飯,嶽朝站起身來總結xing發言,說其實我沒太傷心,就是覺得鬱悶。被人上趕着追又這麼輕易放棄,覺得自己忒不值錢了。

吳曉陽翻翻白眼,想如果你真的是這麼想的話,至於今天還巴巴着跑來找自己傾訴麼。

吃完飯倆人陪着張月看了會電視,坐了半小時實在是忍受不了情感大戲的折磨,便拖辭說岳朝坐車累了先去休息,然後洗洗回了房間。

嶽朝爬上牀,鋪好被子鑽了進去,露出腦袋來催吳曉陽說快進來冷死了。

吳曉陽慢吞吞地脫掉衣服,剛躺下便被嶽朝摟過去,誇張地嚷着好冷好冷。吳曉陽被他摟的死緊,突然想到幾年前的那個晚上,也是在這張牀上,自己也是被他這樣抱着,然後做了一場沒有內容的春夢。

現如今的嶽朝已經是成年人的身體,吳曉陽背對着他也能知道他臉上的任何一個細節,包括那還有些血絲的眼睛,和沒有刮乾淨的胡茬。

吳曉陽發現自己明明意識已經到了昏昏欲睡的時候,可是某個器官還是不爭氣地甦醒。嶽朝沒有自覺地調整着睡姿,貼着他動作的身軀加速了吳曉陽血液的集中。

吳曉陽覺得自己是也許是被谷欠望操控了,陳鬆的那句用身體安慰他吧一直在腦子裡縈繞着揮之不去,想着想着便很突然地轉過身去,問嶽朝說你困不困。

嶽朝茫然,還是老實回答着說不困。

吳曉陽貼近他的臉,問他想不想知道男人之間怎麼做,沒等他回答便突兀地吻上他的脣,xing急地將舌鑽進他的口腔,一陣沒有章法地攪動。

嶽朝震驚地完全不知道動作,直到吳曉陽帶着涼意的手掌從腰側伸進了衣服,纔有了意識開始推拒。

吳曉陽擡起頭,溼潤地眼睛看着嶽朝,脣色因爲接吻的緣故顯得有些豔紅,然後用手指蓋住他的眼睛,又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