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丹兵不血刃就開拓百里之疆,建立千秋功業,心中大樂。又讓平原君率軍五萬接納上黨,也沒有廢多大的力氣。趙國就將上黨,牢牢掌控在手中。
起初,趙王丹接納上黨,擔心秦國會攻伐趙國,令他寢食不安。
當趙王丹收到來自平原君送回來的書信,得知,秦國沒有動靜,那顆不安的心,總算踏實了。
趙王丹見上黨成爲趙國疆土已成定局,對着諸臣,高聲道:“上黨歸屬我國,寡人新得百里之疆,爲子孫再添功業。”
趙國朝臣雖想不明白,秦國沒有得到上黨,竟然沒以用武力搶奪。但,見上黨已經成爲趙國的疆土,齊聲恭賀道:“天佑趙國。”
趙王丹聽着朝臣的歡呼聲,整個人也飄了起來。趙王丹心道:“寡人,奪了秦國的上黨。秦王不怒奪上黨,莫非是秦王,忌憚趙國的實力。皆說,秦國是虎狼之國,也不過如此。”
趙王丹想起繼位以來,在趙威後、平原君以及諸多賢臣、良將的輔佐下。先是主動較好齊國,瓦解兩國世仇;接着,聯齊,擊退秦國,收回失地,捍衛先王的榮譽;跟着,又以濟東之地,換取安平君田單爲將,征伐燕國。伐燕之後,安平君留在了趙國,成爲了他的都長君。
今,他兵不血刃,便得韓國上黨,爲趙國開拓百里之疆,建立赫赫功業,實乃前無古人。趙王丹想起自己做的那個夢,又想起自己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大功,心道:“寡人,將會御龍飛天,成爲天子。”
趙王丹得了上黨,刺激了他的雄圖偉業。
這日,趙王丹與朝臣商議,如何更好的管理上黨。諸臣齊心協力,紛紛獻策。有的人主張將上黨的軍民,遷移到趙國本土。有的人主張,調派能臣前去治理。諸臣說了很多,趙王丹都沒有同意。
趙王丹沒有同意朝臣的意見,那是因爲趙王丹和平原君私底下,做了一個約定。
平原君接納上黨前,趙王丹曾與他對話,問道:“我國得了上黨之地,應該如何管理。”
平原君從小耳濡目染,從父兄哪裡,學到了如何管理新開拓的疆土,提議道:“王上,能否與臣做個約定。”
趙王丹道:“叔父請說。”
平原君道:“上黨的事情,應該由上黨的軍民自己管理。”
趙王丹聞言,想了良久,問道:“上黨軍民管理上黨,我國接納上黨,等同於無,又有什麼意義。”
平原君見趙王丹想不明白,耐心地道:“王上讓上黨軍民,自己管理上黨,既能彰顯出我國容納百川之象,同時也表明我國對上黨軍民,沒有半點猜忌之心。如此,上黨君民,纔會融入我國,成爲我國之民。”
平原君見趙王丹沒有說話,又道:“王上派人去管理上黨,大臣得力,且能服衆,善待上黨軍民,尚可。若派去的大臣,德行有虧,欺壓上黨百姓。上黨軍民得不到善待,便會反叛。上黨,也會得而復失。臣認爲,以上黨軍民管理上黨,這是最好的法子。”
趙王丹聞言,也覺得平原君說的很有道理。趙王丹也相信平原君的判斷,允落道:“就如叔父所言,上黨軍民,管理上黨。”
如何管理上黨這塊新的疆土,朝臣議論了很多天。然,趙王丹又不能明說,便想要將這件事壓了下來。就在這時,一斥候背上插着黑色旗子,涌入邯鄲,口中喊高喊道:“緊急軍情。”
斥候快步來到叢臺宮,雙手託着前線送回來的軍情,面見趙王丹,呼道:“秦國出兵,攻伐上黨。上黨抵擋不住秦軍的攻勢,平原君讓臣回來向王上求援。”
趙國羣臣聞言,一片譁然。
趙王丹聞秦國伐上黨,又見斥候手中拿着的是平原君的求援書信,喊道:“快呈上來。”
宦者令上前從斥候手中取過求援書信,轉呈給趙王丹。趙王丹見書信,密封完好,信息沒有泄露。趙王丹拆開封在書信上的印泥,看着書信中的內容,神色大變。
朝臣雖不知道書信中寫了什麼。但,他們從趙王丹神色之中,可以得出判斷,那就是前線的戰況不容樂觀。
平陽君見趙王丹看了書信良久,沒有說話,問道:“王上,書信之中說了什麼。”
趙王丹收起書信,平穩心神,面向朝臣,將書信的內容說了出來,“秦國出兵二十萬,攻我上黨。秦軍攻勢猛烈,上黨十七邑,已經丟了六邑。”
“什麼。”平陽君聞言,瞪大雙眼,“上黨,我們丟了六邑。”
趙王丹點了點頭,又道:“上黨軍民抵擋不住秦軍的攻勢,平原君送來書信求援,請寡人速速發兵馳援上黨。”
“臣說過,接納上黨,等同與秦國不宣而戰。”平陽君道:“王上採納臣之言,不接納上黨,也不會有現在的戰禍。”
“接納上黨,是寡人的主意。秦國要打,我國奉陪就是。”趙王丹不質疑自己做出的政令,他也相信自己的抉擇是正確的,語調堅定地道:“秦國欺我久矣,今,出兵二十萬,伐我上黨。是可忍孰不可忍,寡人無需再忍。寡人也想知道,秦國真的如傳言那般,不可戰勝。”
趙王丹表明了態度,朝臣也無話可說。
趙王丹面向朝臣問道:“秦國出兵伐我上黨,諸位,你們說該怎麼辦。”
趙國武將齊聲道:“戰。”
“好。”趙王丹有了衆多武將的擁護,信心大增,高聲喊道:“寡人早就想和秦國一戰,誰願意領兵與秦國開戰。”
趙國誰最能打,毋庸置疑,當然是破燕,挽救齊國社稷之臣,以及退秦敗燕,封君拜相的都長君田單。趙王丹話語剛落,衆人的目光,匯聚在都長君身上。都長君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眼神,也倍感壓力。
都長君面向趙王,神色鎮定地道:“王上,秦國起兵二十萬,伐我上黨。秦國攻勢猛烈,我國丟了六邑。此戰,我們不可大意。”
趙王丹見都長君沒有主動請戰,心中多了點失望,語調有些不快地道:“正因如此,馳援上黨之人,寡人更不可大意。馬服君若在,那該多好。”
都長君聽出了趙王丹話中的意思,臉色不變道:“臣,想主動請命,出兵求援上黨,擊退秦國。”
趙王丹聞言,臉色柔和,正要以他爲將之時,卻又聽見都長君話鋒轉變,“臣,年邁,恐怕難以勝任。這些時日,臣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都怪臣的身體,不爭氣啊!”
趙王丹看着都長君,的確發現對方老了許多。趙王丹看着都長君的身形,也沒有因爲對方之言而生氣。救援上黨,擊退秦軍是件大事。都長君掛帥出征,反而會誤了大事。
趙王丹見都長君不能勝任,又往朝中的武將看了看,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都長君婉拒了趙王,又提議道:“王上,臣覺得有一人合適。”
“誰。”趙王丹問道。
都長君揚聲道:“臣要舉薦之人,王上也認識。”
趙王丹想了想,也想不出對方會舉薦何人,直接問道:“都長君,爲寡人舉薦何人。”
都長君見趙王丹竟然沒有想到那個人,又見趙王丹沒有耐心,語調平和道:“王上,我國能打的武將諸多。但,我國最能打,且服衆的武將是誰。”
趙王丹腦海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大聲道:“你說的是廉頗老將軍。”
“臣舉薦的人,正是廉頗老將軍。”都長君又道:“廉頗老將軍和老相藺相如是先王的左膀右臂。伐秦,非廉頗老將軍莫屬。”
趙王丹被都長君一點,便想起了廉頗伐齊,征戰諸侯的勇武。伐秦,趙王丹心中第一人選是馬服君。可惜,馬服君已追隨先王而去。趙王丹心中的第二人選就是都長君。然,趙王丹看着都長君垂垂老矣,又是疾病纏身,難以勝任。
趙王丹想來想去,朝中能打且威望服衆之人,除了廉頗,還有何人。
趙王丹心中打定主意,以廉頗爲將,往人羣之中看去,卻沒找到廉頗的蹤跡,高喊道:“廉頗何在。”
平陽君提醒道:“王上,莫非忘了。廉頗老將軍,生病了。王上讓廉頗老將軍在府邸休養。”
趙王丹經平陽君一提醒,瞬間想起了三日前,廉頗因病告假之事。趙王丹見秦國攻勢迅猛,上黨危在旦夕,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對着宦者令道:“你速去將廉頗喊來。”
“廉頗,拜見吾王。”趙王丹話語剛落,一道虎喝之音傳入大殿。
趙王丹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朝着殿外的方向看去。不多時,廉頗一身戎裝,踏步走了進來。廉頗走到近前,行禮道:“臣,拜見吾王。”
趙王丹問道:“廉頗老將軍,不是生病了。怎麼,進宮了。”
廉頗道:“秦國伐我上黨,臣,雖病了,但也要進宮。”
趙王丹問道:“秦國伐我上黨,廉頗老將軍,如何看。”
廉頗喝道:“打。”
“寡人也是這個意思。”趙王丹聞言,多了點底氣,又道:“廉頗老將軍,寡人應該以何人爲將,馳援上黨,擊退秦軍,守我疆土。”
廉頗雙手合拳,厲聲道:“臣,願往。”
“好。廉頗老將軍,不愧是先王和寡人之將。”趙王丹話鋒轉變,又問道:“廉頗老將軍,對抗二十萬秦軍,有幾分勝算。”
廉頗問道:“秦國以何人爲將。”
趙王丹答道:“王齕。”
“王齕?”廉頗問道:“此乃何人,我不曾聽聞。”
趙王丹道:“寡人也不知此人是誰。”
廉頗大笑道:“秦國無將乎?竟用無名之將。”
趙王丹問道:“你們有誰知道王齕,乃何許人也。”
都長君道:“王齕,臣略知一點。此人,善於用兵,憑藉軍功,秦王封他爲左庶長。秦王以王齕爲將,伐我上黨。如此看來,他的用兵之能,不弱於武安君白起。”
“秦王不用戰功赫赫的武安君白起,竟然用不出名的王齕?”廉頗淡淡道:“秦王身邊的將才,遠不及穰侯時期啊!”
“此戰,廉頗老將軍,有幾成勝算。”趙王丹不關心王齕是何人,有什麼能耐。他想要知道的是廉頗對戰王齕,會如何。
“秦王以武安君爲將,伐我上黨。臣,還有些顧慮。臣的對手是無名的王齕,臣就沒有顧慮。”廉頗胸有成竹地道:“臣雖沒有十足的把握,戰勝秦軍。臣也不會讓我軍輸給秦軍。臣,能夠將秦軍,抵擋在國門之外。”
“好。”趙王丹有了廉頗這句話,頓時,信心大增,高聲道:“明日午時,寡人築高臺,拜廉頗老將軍爲將,率軍出征,馳援上黨,擊退秦軍,守我山河。廉頗老將軍,替寡人好好教訓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