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寂寞沙丘冷(上)

趙主父肅清邊患,降服樓煩,再添功業。能夠降服北胡,爲己所用,趙主父是第一人。趙主父等人剛回到邯鄲,成千上萬的百姓前來相迎。

趙王何也率領文臣武將,在邯鄲北城,親自相迎。

趙主父剛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趙王何率先道:“恭迎趙主父。”

衆人也齊聲道:“恭迎趙主父。”

趙主父道:“好。”

趙王何伸手道:“恭迎趙主父回宮。”

趙主父注視着趙王何,頷首道:“章兒、何兒,我們一起回宮。”

文臣武將齊聲高呼道:“恭迎趙主父回宮。”

站立在邯鄲大街兩則的百姓,也齊聲高呼,“恭迎趙主父回宮。”

回到叢臺宮,趙王何坐在王位、趙主父身居一側,召集羣臣舉行朝會。

趙王何笑道:“趙主父塵定北疆,降服樓煩,再添功業。”

羣臣高呼道:“王上萬歲,趙主父萬歲。”

趙主父平靜地注視衆人,揚手道:“天佑趙國。”

羣臣高呼道:“天佑趙國。”

趙主父問道:“中原有何戰事。”

肥義出列道:“王上、趙主父,齊、韓、魏三國和秦國交戰。秦國損兵折將,河東之地,落入三國聯軍之手。諸侯聯軍乘勢進軍,抵達函谷,與秦國決戰。”

“匡章不愧是齊國不敗名將。”趙主父問道:“此戰,將會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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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歇出列道:“函谷關是秦國進、退中原諸侯最重要的一座關塞。聯軍要攻破咸陽,就要攻破函谷關。秦國要守住咸陽,就要守住函谷關。聯軍勢在必攻,秦國勢在必守。此戰,少則兩年,多則數年。”

李兌也道:“函谷關,易守難攻。此戰,要多費些時日。”

肥義也道:“臣也認爲,此戰,不會在短時間內結束。冬季將至,天時對聯軍不利。”

趙王何問道:“趙主父,諸侯聯軍伐秦。我們是合縱諸侯伐秦,還是助秦伐諸侯。”

趙主父答道:“孤,誰也不幫。”

趙王何又問道:“中原諸侯伐秦,我們難道什麼都不做。”

“孤,不伐秦,也不助秦伐諸侯。”趙主父揚聲道:“中原大亂,無暇干涉趙國內政。孤決定,馬踏靈壽,蕩平中山,徹底肅清腹心之患。”

趙王何問道:“中山國對我國不足威脅,我們不如伐秦,削弱秦國。”

“孤,用了十幾年,才弱中山,決不能給中山國再次崛起的機會。”

“中山,牽扯甚廣。我們若滅之,諸侯出兵干涉,我們無功而返。孩兒認爲,我們先合縱諸侯伐秦,再滅中山。”

“中原諸侯的注意力在秦國,此時,正是我們蕩平中山最好的機會。”

諸臣見趙王和趙主父是伐秦,還是蕩平中山,兩人意見發生了分歧,也不知道該支持誰,靜默不語。趙王何,也不知道趙主父爲何執意蕩平中山,卻放過了弱秦的機會。

“孤,舉兵攻滅中山,此事就這樣定了。”趙主父起身,發佈命令,“明日,出兵攻伐中山。”

肥義也沒有想到,慈愛地趙主父,竟然會獨斷朝綱,也不顧及趙王何的臉面。他也很想知道,趙主父降服樓煩,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此刻,朝局陷入尷尬。他既要照顧趙王的顏面,還要顧慮趙主父的情緒。簡短思慮後,肥義還是決定站在趙主父這一邊。

肥義調和道:“王上,趙主父所言不錯。中山國生命頑強,若不徹底蕩平,他們也會死灰復燃。我們用了十年之力,削弱中山,決不能讓中山再次站起來,危害我國。”

李兌見勢不對,也道:“中山國鑲嵌在趙國腹心,導致邯鄲、代兩郡交通不便。我們蕩平中山,休整馳道。邯鄲、代郡就緊密聯繫再一起。”

公子成問道:“中山國對我國造成不了任何威脅,但諸侯伐秦,秦國勢弱。我們合縱伐秦,不能亡秦,也能弱秦。我們蕩平中山,中原諸侯也會伺機干涉。臣也認爲伐秦纔是上策。”

趙文也道:“趙主父剛出兵塞北,降服樓煩。蕩平中山,是否該緩一緩。”

“中山國存在的時間太久了。”趙主父不怒自威道:“此時不滅,更待何時。”

肥義和李兌之言,也給了趙王何緩和的時間。趙王何穩定心神,也不堅持自己的意見,服軟道:“趙主父言之有理。蕩平中山,還請主父辛苦。”

肥義見趙王何退了一步,鬆了一口氣,問道:“趙主父蕩平中山,需要多少兵馬。”

趙主父伸出五根粗壯的手指,語調霸道:“五千鐵騎足矣。”

趙主父之言,羣臣震驚。

趙主父想要用五千鐵騎,蕩平中山。這也太不把中山國放在眼中。然,趙主父武功赫赫、功勳卓著。他真的能夠以五千鐵騎攻滅中山,還是說趙主父降服樓煩,太過自信,小看敵人。

肥義擔憂道:“趙主父,五千鐵騎蕩平中山,人數是否少了點。”

趙王何也道:“寡人也覺得人數少了點。蕩平中山,要多增加點兵力。”

“不用了。”趙主父知道這些大臣投射出那道目光的含義,“孤,用五千鐵騎,蕩平中山,也算給中山王面子。”

趙王何見趙主父霸氣外露,蕩平中山,很有自信,不在多說,“蕩平中山,再添功業,就拜託趙主父。”

趙主父揚聲道:“章兒,何在。”

公子章出列道:“臣,在。”

“孤,封你爲徵北將軍,率領五千鐵騎,與孤一同蕩平中山。”

趙主父話語剛落,羣臣譁然。

公子章見趙王何沒有說話,羣臣有異,也不明白趙主父之意,不敢領命。

趙主父見章兒遲遲沒有領命,也猜到了他心中的顧慮,問道:“孤以章兒爲徵北將軍,蕩平中山。王兒,不會反對吧!”

趙王何見殿內大臣雖有異議,但也不敢吭聲。他雖不滿,也只能壓制住心中的憤怒,笑道:“一切聽趙主父之言。”

趙主父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章兒,還不領命。”

公子章領命道:“喏。”

肥義一直觀察着趙王何,他也生怕趙王何出言反對。如此,朝堂便不會安寧。當肥義聽到趙王何允諾,總算鬆了一口氣。

趙王何問道:“趙主父,還有什麼事,需要孩兒做的。”

趙主父道:“散朝吧!”

羣臣行禮道:“恭送趙主父,恭送王上。”

散了朝會,肥義走出殿外,李兌追了上來,問道:“相邦,我有些糊塗。”

肥義壓低聲音道:“不僅你糊塗,我也糊塗啊!”

李兌問道:“趙主父之舉意欲何爲。”

肥義嘆道:“我也想不明白。”

“伐秦,也是趙主父制定的計策。諸侯和秦國開戰,秦國節節敗退。此時,我們合縱諸侯伐秦,正是時候。趙主父爲何要先蕩平中山。”

“趙主父蕩平中山,我還能想明白。我想不明白,趙主父爲何要封公子章爲徵北將軍。”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趙主父廢太子章、扶持公子何爲王。公子章前往雁門郡,不回邯鄲。這幾年,朝政平穩。公子章從雁門郡回來了,還被封爲徵北將軍。”李兌腦海涌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趙主父不會是…”

肥義虛了一聲,嘆道:“這也是我所擔心的。”

“我們該怎麼辦。”

“趙主父是蓋世英雄,天下諸侯不能及。王上、公子章、公子勝,也非平庸之人。公子勝年幼,不懂朝堂之爭,但公子章年過二十,又有戰功,深受北疆四郡的擁護。公子章再建功勳,趙國的朝局,也會不太平。”

“相邦的意思是說,王上和公子章會…”

“趙主父若在,兩子自然不會相爭。趙主父若有不測,趙國定會發生動亂。”肥義神情凝重地問道:“李兌,你是支持王上,還是支持公子章。”

李兌沉默少許,答道:“王上是趙國的正統,臣支持王上。相邦,支持誰。”

“無論是王上,還是公子章。一個是我們喊了十幾年的太子,另一個是趙主父扶立的王上。我無論支持誰,都愧對趙主父。”肥義長嘆道:“我要盡一切力量,化解兩子相爭。我若死在趙主父前面,也不愧對先君、不愧對趙主父。”

李兌問道:“王上和公子章真的會爲了王權相爭?”

“他們不爭,其他人也會相爭。”肥義嘆道:“我不想看到那一天啊!”

李兌正色道:“兩子不能調和,總要選擇一人,你會支持誰。”

“這幾年,公子章安分守己,對王位沒有非分之想,也許是我們想多了。”肥義笑道:“趙主父尚在壯年,我這把老骨頭,不知何時就去見先君了。我們還是不要庸人自擾。”

李兌沒有從相邦哪裡得到有效信息,選擇適可而止,行禮道:“恭送相邦。”

肥義回禮,便走出宮去。行至宮門,一人擋在肥義面前,行禮道:“王上命我,再此等候相邦。”

肥義看着那人,問道:“你是王上身邊的侍衛長信期。”

信期行禮道:“相邦,王上還在等着。”

趙王何見了肥義,問道:“太傅,今日朝會,你可看明白。”

肥義點了點頭道:“王上,有何感受。”

“趙主父變了。”趙王何悽楚道:“變得,讓人害怕。”

肥義勸慰道:“趙主父將江山交給王上,王上怎能說出這樣的話,這可是大不敬。王上要發發牢騷,對着臣說就是了。”

“太傅,非我發牢騷。今日朝會上,羣臣只有趙主父,沒有寡人。”趙王何微怒道:“趙主父眼中可有寡人。”

肥義也沒想到趙王對趙主父已有恨意,忙道:“王上,趙主父心裡若沒你,豈會把江山交給你。”

“趙主父選擇了我,爲何還要扶持他,來制衡我。”趙王何想起朝堂上的事,咬緊牙根道:“寡人如何相信,趙主父心中有我。”

“王上沒能和趙主父在朝堂上起爭執,主動退步,這很好。”

“諸臣皆知趙主父,不知寡人。寡人不退步,趙主父會退步?”趙王何穩了穩心神,冷笑道:“趙主父能立寡人,也能廢了寡人。寡人除了退步,除了忍,還能做什麼。”

“王上,該爭的時候,還是要爭的。”

“爭?我拿什麼與趙主父相爭?”

“王上,情況沒有想象那麼糟。”

“趙主父私自將樓煩人安頓在九原郡,寡人不說什麼。趙主父將他帶回邯鄲,我也忍了。爲何,趙主父不徵求寡人的意見,私自封他爲徵北大將軍。”

“趙主父是重感情之人,他對你和公子章都有愧疚。王上,身爲人子,理當體諒趙主父。”

趙王何問道:“寡人和趙主父、公子章,太傅選擇誰。”

半響,肥義也沒有回答。

趙王何從肥義那道眼神,讀懂了一切。

肥義忠心趙主父,豈會選擇他,揮手道:“寡人累了,太傅自便。”

肥義行了一禮,便走出大殿,看着黑雲籠罩在邯鄲上空,心道:“趙國的天,真的會變了不成。”

翌日,趙主父集合五千鐵騎,誓師伐中山。

趙王何率領文臣武將爲趙主父送行,語調謙恭,“孩兒,祝趙主父蕩平中山,完成大業,早日歸來。”

衆人也齊聲道:“祝趙主父蕩平中山,早日歸來。”

趙主父厲喝道:“出征。”

五千趙國鐵騎,四人一排,軍容整齊,開出邯鄲,兵發中山國。

這日,中山王尚正在安睡,內侍連滾帶爬跑了進來,驚慌失措道:“王上,不好了。趙國大軍,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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