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甲心內驚喜不已,不過面上卻還是作出一派羞愧難當之色,微微蹙眉,一副正義凜然捨我其誰的壯烈。
“將軍,我一時情迷,做了對不起安合和將軍府的事,是我該死,也後悔,也心疼,可事到如今,我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職責。”
薛甲說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以幾乎是懇求的語氣,執着而認真的道。
“將軍,請將安合嫁於我吧,我願護她一生,這一輩子,我都會對她好,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是無勳若有所思的看了薛甲一眼,既然薛甲願意負責,想來也是個心裡有數的人,敲打的夠了,他也就更願意放薛甲一條路。
是無勳面上依舊凜然,但眼神卻分明已柔和了幾分。
“你對安合,玷污在前,求娶在後,要我相信你以後真的會遵紀收據,對安合好,也得拿出自己的信譽來。再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今日不能答應你求娶安合的要求。”
是無勳深知薛甲的性子,流連花叢,好美色之人,是安合嫁與他,少不得要受幾分委屈,所以,恩威並施,一方面讓薛甲覺得自己愧對是安合在先,另一方面,又拿住父母之命,即便日後薛甲那小子再是不思進取,是安合好歹也有薛家長輩可以依靠。
薛甲聽了是無勳的話,面上有幾分懊惱之色,不轉念一想,是無勳也還是給他留了一條後路的,只要他能說服自己的父母前來求娶是安合,那是將軍自然也是樂意女兒有個好歸宿的。
薛甲面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雖說是安合只是一個庶女,卻也是將軍府僅有的一個未出閣的女兒,有將軍府這麼強大的靠山,他可真是因禍得福啊。
再說,薛甲此時也回想起了自己強暴是安合之前發生的一些事,那可是是安合親自找自己過來協助他的,雖然她那時交代他要強暴的人是是百合,但,如今能有這樣一個美人也不錯。
薛甲沾滿了色~欲的眼眸閃過一道精光,面上則還是一派謙虛愧疚之色,他深深的對是無勳鞠了一躬,俯首道。
“將軍說的是,薛甲明日必定三媒六聘前來將軍府求娶,絕對讓安合風風光光的嫁與薛家,兩家親上加親。”
薛甲的一番話,落在是安南的耳裡,可謂是字字刺耳,他親眼看見是安合剛纔那一副悲觀絕望的樣子,也親眼看見是安合撲到薛甲身上恨不得殺了他的決然與憤怒,他知道,是安合定是不願嫁與薛甲的,也是,這樣一個人,別說他外面那些花花公子的名聲了,就衝他今日所做之事,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跳入火坑。
他的淡漠疏離,已經害了自己的妹妹一次了,這一次,他不能再看着是安合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了。所以這一次,他不能再退讓了,哪怕,發生這樣的事後,是安合會被名人世家拒之門外,他也願意,也有能力養她一輩子,如若她想嫁,介時,在爲她尋一門好的親事,也無任何不可。
心內主意敲定,是安南疾走上前一步,制止了是無勳即將說出口的應允之語,而是痛心疾首的望着薛甲。
“爹,這個人品性不正,我方纔進來時,就看見他把安合折磨的不成人形,而且,他是打傷了院子裡的下人才進來,強暴了安合的,像這種人,如何能做我將軍府的女婿,而且,以他的暴虐脾氣,安合若真是跟了他,只怕以後也只有吃苦受委屈的份。”
當然,還有第三點,是安南沒有說,他方纔踢了那薛甲一腳,只怕,他的命~根子不斷,卻也受損不少,這個薛甲,若知難而退還好,他若還是死皮賴臉的繼續糾纏是安合,他不介意再給他一腳,讓他成爲一個不能人~事的廢人。
是無勳進來的玩,並不知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此刻,聽是安南如此一說,面色陡然又變的冷厲了幾分,憤慨瞪一眼薛甲,正欲敲打一番,卻見內室衝出一紫衣羅衫女子。
是安合一襲普通的紫衣,面容憔悴而冰冷,她此時是乾乾淨淨的出現在大家面前,可那面上隱忍的痛苦,卻讓衆人不由得心頭一暗,一時間,心疼不已。
是安合沒有看任何一個人,徑直走到是無勳面前,與那薛甲幾乎是跪在同一水平面上。
衆人愣神,是安合此時出現是他們意料之外,一時竟不知該安慰她爲好,還是直接與她說明薛甲求娶之事爲好。
是安南面上神色緊張,他生怕是安合這一跪,也是擔心自己閨譽受損而求父親網開一面的,如此,她嫁過去,豈不是要受薛家的壓迫了。
與是安南的緊張兮兮不同,薛甲看着跪在自己邊上的是安合,心內很是得意,自古以來,發生了這種不清不白的事,從來只有女子吃虧的份。
是安合如今跪在這裡,也逃不過她要嫁給他的命運。
是無勳輕嘆口氣,一隻手撐在腿上,面色凝重。
“安合,你想怎麼辦?”
畢竟是婚姻大事,是無勳一向開明,而這次是安合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自然心內會有一些想法。
“爹,我不願意嫁給他。”
“什麼?”
是安合一言出,滿室寂靜,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是安南,他凝神注視着是安合,眼中流露出一抹讚賞之意,他就覺得,身爲將軍府中出來的女子,就不應該如此委屈求全,想嫁便嫁,不想嫁便不嫁,何須管世人如何誹謗。
薛甲有些慌神,今日這事本就是他有錯在先,以是無勳如今的地位,他就是將他打死了,薛家得人也不敢說他的半句不是。他本想求娶是安合,將這件不光彩的事給圓了過去,可哪想,是安合竟然不願意。這件事若傳了出去,薛家與將軍府必然新生間隙,那自己,豈不白白丟了將軍府這個大靠山了。
“安合,我知道你心內怨恨我,可你如今已經是我的人了,你不嫁與我,還能嫁與何人?”
是安合憤恨盯着薛甲,那眼神間的冰寒與狠戾看得薛甲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是安合,發起狠來竟叫人如此不寒而慄。
心內雖然對於是安合由裡而外透出來的寒意有些膽怯,但薛甲並不打算就此住手,不僅是爲了美人在懷,更是爲了將軍府的權勢。
“安合,我知道你現在心內對我有怨氣,我理解,但我那時也只是情難自禁,纔會與你在府中密會,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安合,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你相信我,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薛甲自然知道,是安合心高氣傲的,自然是看不上他這個薛家的庶長子,所以他故意說出是是安合內外接應他才得以進入守衛森嚴的將軍府的,再加上他們之間剛纔那幅情難自禁的場面,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他與是安合是早就情意相連,故而在家中私會,纔會引發這一場景的。
是無勳臉色瞬間萬變, 薛甲話中的意思他怎麼可能聽不明白,此刻他臉上表情凝滯,是又羞又怒,,原本想要質問薛甲的話一時噎在嘴裡。
是安南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經過,自然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薛甲所說的這樣,雖然他同樣對薛甲沒有通報就進入守衛森嚴的將軍府一事感到奇怪,但,薛甲打傷是安合院子裡的下人一事卻是屬實。這場罪,他休想逃脫。
猛然一腳揣在薛甲的身上,再次踢的薛甲哇哇直叫,趴在地上左右扭動不停打滾。
“薛甲,你休要在這裡侮辱我妹妹的名譽,明明是你自己偷偷潛入府中玷污了我妹妹,還敢胡言,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是安南怒目相向,踢薛甲的那一腳也是用盡了全力,本來他對這個薛甲還抱有那麼一丁點親戚之情的,如今,他是徹底失望了,如此卑劣小人,要想娶他妹妹,他第一個就不答應。
薛甲捱了一腳,面上露出一抹猙獰之色,回頭看向是安合,陰仄仄的道。
“你要是不相信,自己問問你妹妹,看看是不是她放我進來的。”
是安合低垂着頭,眼神閃躲,蹙着眉頭心中閃過一抹恨意,狠戾的盯着薛甲。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但是,你強暴了我是事實,要我嫁給一個仇人,休想!”
薛甲不再說話,心中卻默默最好決定,是安合,既然都是他的人了,休想要逃走。
是無勳頓時頭疼,揉了揉眉心,坐在太師椅上擺了擺手,聲音嘶啞低沉,卻是壓抑了極大的痛苦。
“好了,都下去吧,此事來日再議,安合受傷了,情緒有些激動,先休息幾天,等你好了,我們再來商議此事。”
是無勳發話,無人敢不從,就連那薛甲也只是心有不甘的幽幽望了一眼是安合,垂首告辭。
薛甲走後,是安合彷彿是用完了全部的力氣,臉色慘白,虛弱的閉上眼睛,暈倒了下去。
是府內又是一陣忙亂,這個夜晚,主動不會平靜。
被一羣人簇擁着的是安合終於轉醒,此時夜深人靜,只有一個服侍在她身邊的丫鬟,坐在牀前打盹。
是安合深吸一口氣,從牀上坐起,身下傳來的陣陣疼痛無時無刻都在提醒她,剛纔發生的一切。是安合眸光狠戾,秀麗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怨懟與決絕。
她十分清醒,甚至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今天這一切,始作俑者是誰。她不願嫁給薛甲,但並不代表她會因爲此事而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她寧死不屈的決心。
是安合忍者不適從牀上起來,單薄的身體披上了一件外袍,穿着自己的繡花鞋,便打開房門,朝院子裡那一口井旁走去。
井水純淨,隔着壁巖,彷彿都能感受到那冰冷刺骨的井水,是安合脫下繡花鞋,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屋內,良久,是安合縱身一躍,落入了井中,激起了一水的水花。
剛剛寧靜下來的將軍府再一次陷入了喧鬧之中,
這一次,就連思寧苑的人都驚動了。
是安合被強暴一事,是無勳已經交代衆人封口,那些知道實情的人早已被是無勳以怠慢懶惰之罪亂棍打死,所以,除了是無勳夫婦和是安南,其餘人都不知道是安合是爲何跳井,只道是是安合喪母心痛,才一時想不開。
珠翠攙扶着是百合,主僕二人慢了一步比其他人晚些時辰趕到了是安合的院子裡,那時,是安合已經昏睡過去,是百合沒有多留,看了一眼形容憔悴悽慘無比的是安合,便匆匆走了。
回去的路上,珠翠不解“奴婢覺得二小姐也不像是那麼消極的人啊,怎麼會那麼想不開去尋死呢,難道她真的不想找小姐您報仇了。”
是百合沒有說話,眼底卻是一片清明,珠翠不知是安合被薛甲強暴一事,故而有此一問,可她,卻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是安合,她難道真是因爲自己清白被毀而投井自盡嗎?
回到思寧苑已是深夜,是百合輾轉反側,腦海中,一直回想的是是安合靜靜躺在牀上,臉色森森,蒼白的如同鬼魅一般,嘴裡不住的呢喃,即便在睡夢中,她也露出掙扎之色……
沒有一個女人經歷如此慘無人道的事會不後怕,更何況,是安合還是土生土長的古代的黃花大閨女,她會尋死,是百合不會意外,只是,親眼看着是安合狼狽的樣子,是百合心中,卻多出了幾分淒涼。
是安合慘遭強暴,的確是她自作自受,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她的命啊。
心思流轉,是百合一向大條的心,此時也抑鬱不能平息。時而蹙眉,時而咬脣,時而翻身,這一幕,落在窗外雋貴清冷的男子眼中,叫他不由得蹙了蹙眉。
微風一動,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開,隨即又快速的合上,一陣熟悉的氣味傳來,是百合翻了個身,抱住了身邊的男人。
什麼話也不說,只是低沉如靜謐的池水,再不似往日那般嬌俏迷人。
宮珉琛將她摟的緊了一些,溫暖的大手輕輕撫摸過是百合細膩光滑的背部,清潤的聲音不可避免的帶上了幾分關懷。
“怎麼了?”
是百合抽泣着從宮珉琛的身上擡起頭來,一對靈動的大眼睛裡凝滿了水霧,倒抽一口氣,嬌俏的面容上透着幾分委屈,幾分心酸。
“宮珉琛,我是不是很壞,我剛纔差點害死了是安合。”
宮珉琛神情一滯,他喜歡她,她做什麼在他眼裡都是應該的,所以這會兒,也只是淡淡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
“是安合設計把我迷暈,找人來強暴我,但是結果後來,是她自己被強暴了,剛纔,她跳井自盡了。”
是百合的聲音壓的很低,情緒十分低落,將計就計,讓薛甲強暴是安合的事她一點都不後悔,但是,想到是安合因此自尋短路,她還是心內有愧,覺得是安合一心求死,是因爲她。
宮珉琛幽深的瞳孔驟然一縮,清朗俊逸的臉上閃過一抹憤色。他覺得是安合這是活該,要不是她自己先想着害人,如何會有今日的下場,他一點都不覺得是百合此事做的不對,相反,要是他當時在場,只怕是安合這會兒已經沒命了。
不過,這話他只是在心內想想,是百合如今情緒低落,他不想再說些她不願意聽的給她添堵。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是安合尋死,不是因爲你,你不用太在意。”
是百合輕嘆口氣,好在是安合併沒有死,她也不算是罪孽深重,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頸,將頭深深埋下。
宮珉琛被她這一動作撩撥的心癢難耐,又想着她剛纔所說差點被別人設計而與人苟~合,宮珉琛面色一冷,一隻手輕輕勾上她精巧的下巴。
“今天那人,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這話雖是疑問,但語氣卻是十分篤定,他自然相信,以她的聰明才智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可大男子的心態又得要聽她親口說出才能放下心來。
“是百合垂眸,眼中又是一派狡黠的光芒。
“被我腠了一拳算不算?”
宮珉琛朗聲輕笑,俊朗的容顏盡展舒心,只一眼,便足以勾人心魄。
“我娘子果然彪悍。”
是百合扭捏着,一對粉拳打在他的身上,力道不重,就跟撓癢癢似的,宮珉琛面上一紅,薄脣直接傾覆上她嬌嫩的臉,慢慢向下,最終堵上了她粉嫩的脣。
薛家,薛甲受了重傷,將薛家鬧的人心惶惶的。薛甲與自己的生母,薛家大房的姨娘王氏正坐於房內,密謀一番之餘,還夾帶着幾聲嘆氣聲。
原來,薛甲的傷勢大夫診斷過了,他的命~根子受到了損傷,只怕以後要控制行人事。
也就是說,薛甲以後只能每月行三次房~事,多了,就會損傷根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