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先生已經知道了這是什麼東西,卻並沒有說出來,我覺得先生之所以不說出來,好像是怕嚇到這些個工匠,因爲這些工匠畢竟沒有經歷過這些靈異事件,所以說出這些來很可能就不願意再幹了,到時候弄得反而更加麻煩。
我接着就聽見先生說可能是一種習俗,因爲各地的風俗業不同,有些人家信的東西也不同,於是就和這些工匠說先把罈子給拿出來,不要弄壞了就可以了,但是拆墳的工匠卻有些遲疑起來,說是這東西能隨便動得嗎,因爲這些人雖然是坐這些行當謀生的,可是對墳地上的東西卻忌諱的很,一定一點都要按着規矩來,只要是自己不瞭解的都不會輕易去動,這也是他們自己保護自己的一個途徑。
先生本來是想說搬出來是沒事的,但是好像又想到了什麼,於是就改口說,要不今天就先到這裡,剩下的明天再繼續,然後先生當即就結了工錢,後來我又見先生和領頭的那人說了什麼,他們就下山去了。我問先生和他們說了什麼,先生說他和領頭的工頭說這裡的活計就這樣了,明天不用再來了,我說難道這墳就這樣拆了一半就不拆了?
先生說自然不是,然後先生才說了原因,他說才拆開外圈就已經這麼不對勁了,棺材裡面的東西還說不定怎麼詭異恐怖呢,到時候嚇到了這些人還是小事,要是像柱子阿明他們樣送了性命那就不得了了,先生說這是人命關天的事,這些債都是要還的,而且人命債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
我隱約從先生口中似乎聽出了些什麼來,於是就說難道父親他……
然後先生才點點頭說,上回父親差點在上面死掉,就是因爲這樣的緣故,我之前還說父親怎麼總是這樣多災多難的,他身上的惡靈明明已經被驅走了,可以就不得安生,原來是這樣的緣故,之前卻從沒想到這一層上來。
這些工匠走後,先生把罈子從裡面搬出來,我覺得這兩個罈子和趙老倌地下室的水缸有些像,除開大小不說,都是容器裡面裝了水,而起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王叔的墳少說也有十來年了吧,這死水放在裡頭估計造腐敗變質,成臭水了,可是兩罐罈子裡的水非但沒有變質,還清澈潔淨的很,就連一絲灰塵都沒有。這也太不尋常了吧。
先生說王叔墳上的這兩個罈子,和趙老倌家地下室的水缸應該是一個一體的局,這也就能解釋爲什麼王叔的亡魂會出現在趙老倌家,看來少不得又是趙老太活着的時候搞的鬼。
然後先生繼續說,他的繼父在世教他這些東西的時候說過,用水來佈局是最難化解,也是最兇險的,先生的繼父說,五行當中唯獨水清而惡,淨而邪,越是清淨的水,越是能布出凶煞至極的局來,凡是這種水都被稱爲兇水,但是這些東西老先生卻並沒有更多地傳
授給先生,只是告訴先生,但凡以水佈局,水越純淨,就代表這個局越凶煞。
所以先生說,我們現在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局,所以先生說趙老倌家背後藏着一個人,這個人既不是趙老太也不是邱布,甚至都不可能是趙老倌家的人,這個人還從未露過面,但就是它一手佈下了這個死局。
聽見先生這樣說,我壓根就想不到這個人會是誰,再說了趙老倌家的事牽扯了近四代,難道是從趙老倌父親開始就遺留下來的禍根嗎?如果這個人是那一輩裡的人的話,那麼現在應該不下一百也有九十左右了吧?
這個人先不去猜測,我見先生既然說這個局兇惡,可是他爲什麼還要去動它的格局,先生才說罈子的位置並不是關鍵,關鍵在於水,他說我以爲這水是怎麼能保持不腐的,我搖搖頭說不知道,但是母親卻說因爲這罐子裡的水看似是死水,卻是活水,只有死水纔會變質腐敗,可是活水就不會。
母親說出這些的時候連先生都側目,然後先生才說的確就像母親說的那樣,這是一個風水陣,是五行中以水爲核心佈下的風水陣,所以無論是趙老倌家水缸裡的水,還是這裡罈子裡的水,都會像月亮陰晴圓缺一樣變化,所以這也是爲什麼我們每次去到趙老倌家的地下室都會發現水缸裡的水深淺不一,先生說如果推算的不錯,月陰的時候水缸裡應該是沒有水的,但是到了月圓之時水缸裡的水就會滿而溢,算起來昨天晚上正是月圓,所以我們纔會遇見那樣的情形。
所以先生讓我看放置罈子的地方,果真有被水浸過的痕跡。我能聽懂一些,但是不能全懂,因爲對於風水我知之甚少,先生說他現在把罈子移出來,並不能改變整個風水格局,因爲很顯然整個墳地是一個點,罈子在墳地之間變動都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我們動了裡面的水就會帶來一些變化,就像我昨晚那樣。
我聽先生說到昨晚的事,我說昨晚的變動又會怎麼樣,然後先生說我和他都動了那水,我們現在都是局裡面的人,風水流轉的時候就會把我們納進去,簡單地說以後和這個風水陣變化有關的事,都會牽扯到我和先生。我只是有些短暫地失神,先生最後真正想說的是這個,先生說他本來就是趙老倌家的人,所以他被關聯進去很正常,只是我多少有些無妄受災的味道。
倒是母親這時候說,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因爲風水流轉,命格輪換,風水影響我和先生,可是反過來我和先生的命格又影響風水,所以這件事也說不上好壞,說不定還能徹底解了趙老倌家的死局也說不一定。
先生只是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我於是又把話題拉回到現實中來,我說既然現在工匠都已經走了,那麼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先生說我們三個人肯定做不了這樣的事,
今天就只能這樣了,但好歹也算收穫不小,最起碼知道趙老倌家現在是個什麼情形,也能對症下藥。
至於接下來的事,先生說還得拜託奶奶,因爲先生說奶奶有一支神秘的泥巴匠隊伍,他們可以做這些事。其實說到奶奶請來的那些泥巴匠,我多少有些好奇,就問說這些人是奶奶從哪裡請來的,好像很敬業,從來不多問,也不多嘴說話。
先生則是神秘地笑了笑,說這要等奶奶親自告訴我了。
說完我們就下山離開,臨走的時候我說那兩個罈子就這樣放着嗎,先生說就這樣,讓我不用擔心,我總覺得先生的神情有些不對勁,而且既然之後就不在施工了,他又何必把罈子再搬出來,好像有種多此一舉的感覺,又覺得他像是故意這樣做。
於是回去之後我悄悄地問母親,母親說先生是想看看周圍還有沒有什麼東西,所以才故意那樣放置引那些東西出來,然後母親才說先生在我們不留意的時候往水裡放了一把泥土。我沒有看見先生的這個的動作,問母親說這有什麼深意,母親說土克水,先生放了一把土進去就是說以水爲核心的局有了破綻,先生想要看墳地上這個局的破綻,會在趙老倌家有什麼影響,所以先生纔回來不久就到趙老倌家去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關於請泥巴匠的事,奶奶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奶奶說明早她就和父親去,讓先生和我們先上山,她和父親往後再帶着他們來,於是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我說這樣的話不就是留了阿姑一個人在家裡,然後奶奶才說讓母親在家裡陪着阿姑,母親就不再和我們一起上去了。
既然說到這裡就一併說了,後來我們從墳地裡回來,聽母親說阿姑去見了嬸奶奶,母親說她沒有跟着去,阿姑是一個人去的,所以她們說了些什麼,阿姑去找嬸奶奶幹什麼她也無從得知,唯一知道的就是阿姑去了很久。這事阿姑當然是不會和我們說的,但是她好像也沒有打算瞞着我們,否則也不會讓母親知道。
至於我們,第二天我和先生先上去了墳地之後,只見果真發生了變化,罈子放置的位置和昨天我們臨走時候相比發生了變化,好像是有人來動過,先生仔細看了兩個罈子之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我問先生笑什麼,先生沒說,只是看起來有些高興的樣子,然後才和我說他猜得果真不錯。
我被矇在鼓裡,說實話心裡很不爽,但是不爽也只能壓在心裡,先生從來不刻意瞞我什麼事,所以這事不說應該是還沒有到時候,我也就沒有深究。
之後奶奶和父親帶着那些泥巴匠上了來,先生把兩個罈子移到墳邊上,這纔開始繼續拆內圈,等內圈徹底被拆開之後,我才知道王叔爲什麼說這些謎團都在他的墳山,因爲我看見內圈裡頭有兩口棺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