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惡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會長會長扔的一顆地雷。

我是思想寶寶之母扔的一顆地雷。

乾元帝看着玉娘出來,依舊是平日態度,便笑了笑,擡手招她過去。玉娘這裡見乾元帝露出笑容來,不獨不放心,反更加了些警惕,鎮定着走到乾元帝跟前,笑道:“都是阿琰,一手的墨還亂摸,叫聖上笑話了。”一面說着一面往桌子一看,卻見紙上已多了幾個字,也是人大天,字跡卻比方纔工整許多,舉袖掩脣道:“呀,這回妾可沒什麼好說了的,是妾下筆無力,帶累了阿琰纔是。”

乾元帝哈哈一笑,招了景琰的保姆來,將景琰遞了過去,自己反手拉着玉娘走到一邊,自家先坐了,又將玉娘置諸膝上,臉上帶些笑,問道:“若是我沒記錯,你進宮也將五年了。”玉娘聽着乾元帝這句話,心上一縮,臉上卻依舊含笑微微,反手握住乾元帝按在她腰間的手,輕聲道:“聖上還記得呢。”乾元帝雙眼盯在玉娘臉上:“等大勢底定,我允你省親好不好?你進宮這些日子,莫說你父親了,便是你母親,你也見得少,雖是你剋制,可我知道,父子們天性,你哪有不想他們的。”

玉娘聽見這幾句,便知道乾元帝果然是有了疑心的,是以拿話來刺她,是以勉強笑道:“妾省親,雖同在京都,也必是興師動衆,何必呢。”乾元帝握着玉孃的纖腰的手上加了些力氣:“愛卿這是不想見了。”玉娘吃痛,臉上便帶了出來,張大了剪水雙瞳看着乾元帝,咬牙道:“聖上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乾元帝聽見玉娘這話,臉上帶了些冷硬:“真話是什麼?假話又是什麼?”玉娘腰上叫乾元帝握得生疼,眼中不由自主地含了淚,若是從前,乾元帝叫玉娘拿這模樣一看,早化作了繞指柔,今日卻象是心如鐵石一般。

玉娘含淚緩聲道:“假話,自是妾思念父母,寢食難忘,若聖上允妾省親,全妾相思,妾中心感佩。”乾元帝聽着這句,口中也有些發苦,又問:“真話呢?”玉娘垂眼嘆道:“妾打會吃飯便寄居在了庵堂,連着母親也極少來庵堂探視,更不要說父親了。妾本以爲,一世要在庵堂了,不想妾十四歲那年,妾的母親安排了洪媽媽將妾接回,妾本以爲是父母親終於將妾想了起來,沒想着次年,他們就送妾參選采女。”

玉娘說完這番話,擡頭瞧着乾元帝,她一雙眼睛生得尤其動人,眸似點漆,顧盼之間流眄生姿,這時含足了淚,更加楚楚。乾元帝硬着心腸道:“你這是不願參選嗎?”玉娘輕嘆了聲:“妾那時不認識聖上呀。”說着,一滴珠淚滾了下來。乾元帝手指動了動,終究收住了,又道:“那你這是怨恨你父母送你參選了?”

君臣父子卻是人倫根本,身爲人子而怨恨父母實爲大不孝,玉娘這番話只消傳出宮去,便是乾元帝再堅持立她爲後,莫說羣臣不能答應,便是宗室那裡也過不去。可乾元帝心頭卻是爲之一鬆。

玉娘輕聲道:“妾本來不怨的。可妾有了阿琰。妾一時見不着阿琰,妾便心慌,哪怕妾知道阿琰就在偏殿。”玉娘吸了口氣,彷彿強忍眼淚的模樣,可淚珠兒還是落雨一般地滾下,“聖上,他們十幾年不要妾呢,便是要妾了,也是爲着妾生得好。”

要說玉娘聰明,在這時便盡露無疑。明知乾元帝起了疑心,若是計短些的,必然要做出一副父子們情深的模樣來。可她素日見馮氏還多些,見馬氏可說極少,謝逢春那裡,除着年節,也少有賞賜,這時再說思念父母的話,可見虛妄,是以玉娘在須臾之間就拿定了主意,故意顯示出於自家父母不親近的意思來。

乾元帝即已起了疑心,豈有不問的,等着乾元帝動問,玉娘便將她與父母緣淺的話再表述一番,又故意顯示出她是不情願參加採選的,成功地將乾元帝的注意引到她怨恨父母上來。而後再比出她關愛景琰的話,雖語意未盡,可乾元帝到底也是十年天子,這點子暗示還能聽不明白嗎,她這樣愛惜景琰,可她那對父母又是怎麼對她的?謝逢春與馬氏待她這樣涼薄,她因此有怨,也是自然之事,應有之義。

果然乾元帝叫玉娘說動,他素來憐惜玉娘,看不得她哭,方纔已故意冷了她許久,這會子叫她這一番傷心話一說,竟顧不上心中疑竇未盡,張開手臂將玉娘抱在懷中,拍着玉孃的後背道:“好孩子,別委屈,是他們不好,你不想省親我們就不省,好了,不哭,你父母待你不好,我以後多疼你些便是。”

玉娘聽見乾元帝這話,一口氣一鬆,眼淚落得更急,俯在乾元帝懷中不去看他的臉,嗚嗚咽咽地道:“聖上又不是妾的父親。”這句話又現出叫乾元帝縱成的嬌蠻模樣。乾元帝在玉娘臀上輕輕一拍,笑叱道:“你這孩子,又胡說了。”玉娘順勢“哎呀”了聲:“聖上輕些,妾疼呢。”

乾元帝自然要問:“哪裡疼?”玉娘拉着乾元帝的手擱到她腰上,嗔道:“妾方纔說不願省親,您就握着妾的腰,好生用力,妾方纔還不大覺着,這會子一動,疼呢。”乾元帝聽着玉娘這話,遲疑地將手在玉娘腰上一觸,便看玉娘瑟縮了下,心中也開始疑問起來,索性將玉娘橫抱進寢殿,親自解了玉娘衣裳查看,果然玉娘纖腰上明明白白印着五指痕跡,色做鮮紅,顯然才留下不久,而昨夜玉娘身上還是潔若積雪,潤如凝脂,一點瑕疵也無。

乾元帝看着掌印,氣勢也弱了些,扯過玉娘衣襟將她裹好,將她又抱在懷中賠情道:“我一時沒留意,手重了些,倒叫你吃苦了。”一面要宣醫女,卻叫玉娘按着了,玉娘臉飛紅霞地道:“聖上,這處哪裡好叫人服侍的。”乾元帝本沒邪念,叫玉娘這幅含羞帶嗔的模樣勾動了心火,一把將玉娘才掩上的衣襟扯開將臉埋進了玉娘胸前那片柔軟,翻身就將玉娘壓倒在聲下。

玉娘不意乾元帝才說完那些話就有這個興致,待要掙扎,哪裡掙得過他,只得咬牙忍受,所幸乾元帝這一回倉促行事,片刻就雨收風住。玉娘只以爲事了來了,不想乾元帝今日似乎格外有興,轉瞬又是性起,折騰一回又一回,又在情濃時不停地喚她名字,要玉娘一遍遍地答應,直折磨得玉娘幾乎連張開眼的力氣也沒有,恍惚間聽着乾元帝在她耳邊喚着:“阿嫮,阿嫮。”玉娘撐着最後一絲清明將乾元帝的臉推開,翻身睡了過去。乾元帝在玉娘將他推開時終於笑了,探手將她抱入懷中,摩挲着玉孃的雪背,柔聲道:“好孩子,睡罷。”

乾元帝什麼時候走的,玉娘一些兒也不知道,她張得眼時已是近午時分,只覺四肢百賅彷彿被碾壓了回,即酸又痛,便想起昨夜的事來,進而更想起乾元帝竟是不折手段地用牀第間的環愛來試探她,當真是羞憤欲死。她原本只與乾元帝有仇怨,經此一役,更添了幾分鄙夷,只覺自家父親當年錯看。

又說,珊瑚她是合歡殿掌事女官,看着帝妃“恩愛若此”只有歡喜的,看着玉娘醒來含笑過來道:“聖上上朝前,吩咐了給娘娘預備藥湯,娘娘是這會子就沐浴嗎?”

玉娘強壓下心上的厭惡,緩緩道:“聖上起身,你們怎麼也不喚我?”就有執役的宮女回道:“回娘娘,是聖上不許奴婢等驚動娘娘的,聖上還說憑是哪個今兒都不許打攪娘娘。”語意中彷彿對當今聖上對自家娘娘這般體貼甚是得意。

聽着這話,玉娘不禁冷笑,轉眼間見枕上落只一支珊瑚釵,順手拿過,遞與奉承她的宮人。珊瑚釵雖是貴重,可宸妃手上散漫是人人都知道的,倒也不以爲意。

卻說乾元帝經了昨夜,一來玉娘那番作態可說入情入理,挑不出毛病來,二則,玉娘在迷迷糊糊間也不承認她是阿嫮,更是鐵證,便當着放下了心。這一放心,便自愧在牀第間用了心機,雖玉娘未必知道,可到底手段兒不光明,不是爲人君的做派,故此格外心虛。他這一心虛,珍珠寶石美玉鼎器等流水似地往合歡殿賞。

又說景和看着永巷令拿着李媛遺筆去見乾元帝,便坐等後文。看着永巷令悄沒聲地從宣政殿出來,對着他爲何去見乾元帝卻是絕口不提,景和心上已經隱約覺得不妙。若是乾元帝疑問,如何能這樣鴉雀無聲?而後聽着乾元帝依舊留宿在合歡殿,景和愈發覺着事有不諧,待得看着乾元帝流水一樣地往合歡殿賞東西,竟是哈哈哈大笑,直笑得陳淑妃毛骨悚然,因與景和道:“我的兒,你父皇寵她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倒是笑甚。”

景和臉上帶笑道:“母妃,我笑我自己呢。”

她是何等心機手段,又那樣會引誘人,不過一封遺筆能奈她何?想來也不過是她撒個嬌,哭幾聲的事,倒是他竟還癡心妄想,以爲能有功,還想着乾元帝若是知道了宸妃即是阿嫮會如何,可不是蠢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