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劉協還是不知道從何下手。甄姜在一旁看着劉協就像是個木頭人一樣,只有眼珠子轉得飛快,可就是半天也沒有落筆行動,她不禁“噗嗤”一笑,這個冤家,一開始說得信誓旦旦的,現在真要開始動手了又陷入一籌莫展,給他一個教訓也是極好的。
劉協雖然全神貫注在思考要怎麼創造出一個蒸餾的器具,可是就在他旁邊甄姜的一舉一動自然也瞞不過他。“不行,可不能被姜兒嘲笑,要是現在就在姜兒面前露怯了,將來還拿什麼來重振夫綱。不對,小爺的夫綱哪裡需要重振,口誤,口誤!”
劉協將毛筆放下,環顧四周,想要得到什麼靈感來將枯竭的思路打開,可是他看了一圈啥啓發也沒有,最後還被典韋睜着樸實無辜的牛眼給瞪了一眼。
“咦,老典?哈哈哈,老典還真是我的福將啊!”劉協一瞬間靈臺通透,整個人如同被醍醐灌頂般,立馬就想到了一個堪稱完美的設計方案。
劉協立馬又拿起筆來,這次不同於先前的僵持,劉協握着毛筆就在紙上奮筆疾書。甄姜他們見劉協終於開始動手,本來還以爲劉協是要寫些什麼,沒想到劉協竟然在畫畫,扭扭曲曲的說不出的磕磣。不過還是大致能夠看出來,劉協畫的是一個比較奇怪的東西,下面是一口平常家庭煮飯用的大鍋,但是在鍋的上方並沒有開口,而是被一口更大的鐵鍋給罩住,形成了一個密封的奇怪容器。上面大鍋的側面有一根管道,下面一口鍋的鍋邊東西南北四方也都有一個小口,不知道有什麼用處。衆人裡面只有福伯似乎有點明悟,可是感覺總是差了那麼一點又說不出來具體是何用。
劉協畫完,拿起自己的大作小心翼翼地吹了一口氣,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看來他對自己的畫作十分滿意。這可是他受到了典韋當初揹着一口大黑鍋纔得到的啓發。
典韋最先忍耐不住,悶聲說道:“殿下,你畫的是什麼東西,怎麼俺老典越看越像是兩個王八殼子在玩對對碰來着?”
“王八殼子?對對碰?”劉協聽了,差點沒有一口老血噴出來,甄姜和福伯,許褚聽罷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劉協狠狠地給了典韋一個白眼,然後又心滿意足地看了看自己剛完工的大作。“孃的,真特麼的邪門,小爺我越看怎麼真的就越像是兩個王八殼子對在一起了?”可不是麼,劉協那歪七扭八的線條還真像是兩個空空的王八殼子腹部相對,四個出孔好比是王八的四肢的出口一樣。
“哼,沒眼光的憨貨,孤的曠世大作,不但能夠讓這個酒坊起死回生,以後財源滾滾,更是不在話下,將來你知道它的妙處了,少不得有你老典後悔的時候。”劉協可不管這玩意醜不醜,只要能管用就行。
甄姜忍不住打趣道:“就是,你個黑大個懂什麼,你們殿下如此放蕩不羈的線條,出人意料的畫工,天馬行空又不失童趣,妙筆生花且不離現實,這幅畫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世精品。”
劉協哪裡不知道這丫頭的言外之意是什麼,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把唯一可能識貨的福伯給叫在身前,認真地跟他說道:“福伯,你看這個東西,其實一點也不復雜,從外面看就像是一大一小兩口鍋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但是它真正的內涵卻是在內部,下面一口鍋在內側沿着鍋邊有一個凹槽,可以收集液體,當這些液體匯聚起來,就能沿着四個小口的管道流出來。”
其實這個工具的道理很簡單,劉協的本意就是通過大鍋的管道向容器內部灌注這個時代的酒水,然後進行加熱,由於酒精的沸點遠遠低於水的沸點,酒水裡面的酒精就會先行蒸發變成蒸汽在大鍋內壁凝結,然後沿着鍋壁流到下面的凹槽裡,從四個小口流出被收集起來,這樣就能實現最簡易的酒水蒸餾提純。只是福伯他們肯定不會理解這個原理,劉協也沒有要當一次化學老師的打算,只是把器具的細節和構造都給福伯認真說了好幾遍,直到福伯確認沒有遺忘之後,劉協才叫福伯儘快去鐵鋪打造一口成品出來。
福伯隱隱感覺這個奇怪的器具將會帶給他一個巨大的驚喜,加上又有劉協三令五申,福伯當下就拍着胸膛應承下來。
劉協知道蒸餾工具的打造不是短時間就能完成的事,在囑咐了福伯幾句後,他和甄姜以及典韋許褚也打道回府了。
天色漸黑,風雪卻是更加的肆無忌憚了。劉協沒有心情欣賞這漫天的飛雪和無邊的雪景,憂心忡忡。雪下得這麼大,恐怕又有不少百姓要遭受磨難,也不知道宋公那邊的命令傳達下去後,有多少自私自利的貪官污吏會不以爲然,苦苦害了可憐的百姓。
劉協將甄姜送回到府上,兩人溫情了幾句,劉協沒有再耽擱,念着雪災的他就在典韋許褚的護衛下來到了太守府。
太守府燈光點點,燭火在寒風的呼嘯下搖搖欲墜。宋濂還沒有回去,正埋在案前皺着眉頭思索地做出決策,不時還會咳嗽幾聲,在他身邊還有幾個披着蓑衣斗篷的下人候着,想來是等宋濂做了決定他們好立刻出發傳達下去。
劉協站在門外沒有打擾宋濂工作,他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宋濂這麼晚了還在操勞。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下人們都已經得了任務退下去,劉協這才邁步走了進去,關切地說道:“宋公可得要注意身體了,孤的大業可不能沒有宋公相助。”
宋濂這個時候才發現了劉協,還以爲他是剛剛過來,笑了笑不在意的說道:“都是一些小病,勞不得殿下如此牽掛。殿下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麼要事麼?”
劉協卻沒有回答宋濂的問題,而是扶着他在火爐旁坐下,認真的說道:“自古都是小病拖出大病,我剛纔見宋公咳嗽得厲害,可不能掉以輕心。老典,仲康,你們去請大夫來,這個時候這種天氣他們怕是都不願意出診,告訴他們診金加倍,記住,不得用武力強迫,知道麼?”
“喏。”典韋和許褚應了一聲。典韋退了下去請大夫,許褚仍舊守在這裡護衛。這是兩人商量好的,無論何時何地,劉協身邊至少也得有他們中一個人在才行。
宋濂見劉協態度堅決,十分感動,眼裡隱隱泛有點點淚光,哽咽的道:“濂,謝過殿下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