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九塞,雁門爲首。
雄關依山傍險,高踞勾注山上。東西兩翼,山巒起伏。山脊長城,其勢蜿蜒。雁門,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征戰之地。
戰國時期,趙國大將李牧常駐雁門,擊敗匈奴人十萬;西漢武帝時,李廣、衛青、霍去病率兵同匈奴廖戰,威震塞外。
時至今日,雁門竟爲鮮卑異族所控,這對天下漢人而言,實乃莫大的諷刺。
這也是劉協一紙殺胡令,便能迅速募得英豪十萬的原因所在。
漢人的血性猶在,即便衰落,漢室河山仍舊不容異族侵凌。
“天下諸侯之多,卻也只有武王願意殺胡驅虜,是漢室之幸,卻也是我等之悲!”
雁門城中,客棧堂內,一個身高八尺的白髮老頭飲酒長嘆,身旁跟着數名青壯,身材健碩,都是會武功的漢子。
“頭兒,說句你不願意聽的,那劉協出兵什麼的弄得聲勢浩大,到現在其實也沒做出啥名堂來,依我看,他也不過沽名釣譽之輩,欺騙世人罷了。”
刀疤漢子十分不屑,他們身處雁門,在鮮卑人的有意封鎖下,現在並不知道劉協已經連克上黨、西河兩郡,率軍圍攻晉陽的事情。
“知道我不願意聽你還說,這不是找揍嗎!”
白髮老頭氣得反手就是一巴掌敲了過去,刀疤不敢躲,也躲不掉,苦着臉硬受了下來。
他們不是平常人,乃是雁門一帶極爲有名的殺胡遊俠,尤其是白髮老頭,目生重瞳,槍法驚人,死在他手裡的鮮卑加起來已經逾千人之衆。
不過個人的力量始終強大得有限,要想救這邊塞百姓,還得諸侯出兵才行。
可是諸侯相爭,互相算計,又有誰願意在這個時候浪費力氣對付鮮卑呢?
白髮老頭相信劉協不會讓他失望,更自信自己的徒弟不會看錯人。
“嗚嗚嗚!”
鮮卑獨有的號角聲陡然響起,如同孤狼號召同伴般,瞬間打破了雁門的平靜。
“鮮卑人調兵了,如此着急,莫不是有人前來攻打?”
刀疤驚聲說道,他們經常和鮮卑交手,對這號角十分熟悉,一聲尋常,二聲要事,三聲大急。
“嗚嗚嗚嗚!”
彷彿是印證刀疤的話,號角聲再次響起。
“四聲,乃是十萬火急!”
白髮老頭也坐不住了,很難相信,有重兵把守的雁門,鮮卑人竟然會如此着急,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
“走,出去看看!”
老頭的熱血在沸騰,總覺得朝思暮想的事情快要成真了,那種激動充斥了整個胸膛。
刀疤等人紛紛跟上,出門一看,街道上一片凌亂,百姓們全都躲回屋裡,遠處城牆處,狼煙滾滾,箭雨陣陣,激昂的喊殺聲填滿了整座城池。
“漢音,青州話!”
刀疤驚呼,他就是青州出身,對城外的喊殺聲無比熟悉。
“青州?難道真的是武王的兵馬來了!”
白髮老頭激動不已,苦苦等了那麼久,青州兵竟然真的殺來了。
“雁門乃邊塞重鎮,青州軍未必能夠殺進來,我等身爲漢家子民,豈能置身事外看同胞奮死!”
白髮老頭氣勢一變,整個人鋒銳得如同一杆弒神之槍,滾滾血腥煞氣透體而出。
“頭兒,你就說要我們怎麼做吧,只要是殺胡人,我等還沒怕過誰!”
刀疤滿臉橫肉,拍着胸膛應道,其餘幾人同樣慨然響應。
“召集兄弟,一同行事!刀疤,到時候你帶人去鮮卑馬圈,縱火驚馬,我倒要看看鮮卑人離了馬,還有什麼可怕的!”
老頭沉着冷靜,不像是意氣行事的江湖遊俠,反倒像是縱橫沙場多年的老將。
“其餘人等,跟我一起放火燒了太守府,鮮卑人見了,必定大亂,我等再彙集一處,共同殺往城門,放青州軍入城!”
“好!”
明知此行兇多吉少,幾人卻沒有半點猶豫,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
城外,諸葛亮、龐統、王玄策三人調集大軍攻城,李文忠率軍衝在最前面。
皇太極早有防備,雁門一地的鮮卑人加上烏桓、匈奴等族的兵馬,加起來已經增加到六萬之衆。
諸葛亮只有八萬大軍,剩下兩萬大軍由狄青統率留在河間提防袁紹。
八萬大軍遠道而來,六萬胡騎以逸待勞,戰事告急,青州軍想要拿下雁門並不容易。
所幸,諸葛亮等人也並沒有要強攻下雁門的打算,只要讓皇太極知道雁門被圍勢若累卵,不得不救即可。
一番攻防,雙方互有損傷,難分伯仲,諸葛亮三人正欲鳴金收兵,便見城中一陣黑煙騰空而起,直插霄漢。
三人疑惑之際,又是一道巨大火光突然冒起,映得那雲那天也分外通紅。
“大漢多義士,必定是城中豪傑相助也!”
諸葛亮面色大喜,本來他還沒有把握能夠攻下雁門,誰曾想漢人的血性猶在,這一場仗,他不能讓義士們失望。
龐統和王玄策激動點頭,殺胡滅寇的關鍵,或許從來都掌握在這些熱血之士的手中。
“退兵!”
諸葛亮微微眯眼,短短兩個字斬釘截鐵,震驚衆人。
龐統和王玄策頓感驚惑,旁邊的李典、管亥等人更是大驚失色。
“軍師,我們這麼一退,城裡的義士,如何抵擋得住鮮卑人的反撲?我等身爲漢軍,豈能置漢家百姓於死地不顧!”
李典直接跪地,拼死請求諸葛亮收回成命。
諸葛亮無動於衷,反倒是龐統和王玄策也變得決絕,硬聲道:“聽令行事!”
“喏!”
軍令既下,李典不敢不從,管亥也應下,兩人前去命令將士鳴金。
令行禁止,金鑼一響,李文忠大感不解,甚至心中充滿了悲憤,卻也不得不收兵退下。
青州軍退得很快,乾淨利落沒有半點猶豫。
雁門城裡火光寮寮,黑煙陣陣,看着退去的青州軍,鮮卑大將多鐸終於放心下來,現在,是時候去鎮壓那些別有用心的漢人了。
戰馬不容有失,太守府也不容有失,多鐸親自領兵前往救火,又命人帶兵追殺白髮老頭和刀疤等人,只留下副將佈置城防注意青州軍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