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糧三策

劉協見宋濂吞吞吐吐,知道他是有難言之隱,便寬慰道:“宋公但說無妨。”

“哎,也罷,爲了滿城百姓,便是殿下責罰濂也認了。”宋濂把心一橫道:“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找人借糧。太守府和周鄰縣城,濂早已派人前去向他們說清情況,可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一處願意借糧,濂斷定他們是鐵了心要自保,恐怕便是殿下親去,就算能借到也只是杯水車薪。此外有能力借糧的,便只剩下世家了。只是世家最重傳承,行事向來以自身利益爲重,以我雍丘現在的條件根本沒有足夠的籌碼借到糧食。”

“那豈不是無計可施了?”劉協皺眉道。好你個老頭,鬍子一大把壞心眼也不少,本來以爲一通鋪墊能有啥點石成金的妙計,誰知道拐彎抹角的又把自己數落了一番。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

宋濂現在倒也不再糾結,自信一笑,道:“殿下莫急,其實還有一種人有糧,而且是要多少就有多少,那便是商人家族。商人富庶,雖有萬貫家財但地位低賤,他們往往世代經商積累財富無數,錢財對他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階級地位的提升纔是他們一輩子的追求。以殿下的身份前去借糧,稍加許諾,必然可成。”

這下劉協反而鬱悶了,道:“宋公既然早有良策,爲何不早些說出來,害得孤憂心了半天。”

宋濂苦笑,搖頭道:“非是濂故意賣弄不肯說,士農工商商人爲末,地位下等低賤,濂這計策卻是要讓殿下屈尊相求於他們,實在是有礙殿下聲名。”宋濂政治能力何等之高,自然不會輕賤商人,他這樣說只是害怕劉協愛惜面子,不願屈尊行事。

劉協恍然,士農工商,商業乃是賤業,商人四處經商佔用了大量的勞動力,與統治階級所提倡的小農經濟大大沖突,因此地位向來不高。就算經營得再好,家業做的再大,也只是庶人,距離世家千差萬別,更不要說和劉協這個皇帝親弟,大漢王爺相比了。不過他來自後世,倒沒有這種輕視商業,甚至鄙夷商人的觀念,畢竟後世可是一個隨口就能叫馬雲爸爸的年代。

不過劉協還是故作清高,說道:“宋公一片苦心,孤自會體諒。既然能解我雍丘燃眉之急,犧牲些許虛名孤卻是不放在心上。此事越早解決越好,宋公既然出此良策,那孤向何人借糧,想必宋公早已瞭然了吧?”

“要支持我雍丘一城軍民數萬人三個月口糧,除去我們現在剩下來的三千石,也至少還需要一萬石才行。況且遠水解不了近火,現在有這個能力的,陳留郡只有一家,那便是襄邑衛家。”

“襄邑衛家,那不就是資助曹阿滿招募義兵討伐董卓的那個衛家麼?要不要做得這麼徹底啊,我這剛搶了曹阿瞞的陳留雍丘,現在又要去找他的金主衛家資助,阿滿啊阿滿,不是我誠心要負你啊。”劉協唏噓不已。不過這種截胡之事,尤其是截胡曹阿瞞這種不世梟雄,他只想說還有下一次麼,一次不過癮啊。

宋濂接着嘆聲說道:“殿下初到陳留,人生地不熟,行事不便,濂本應該跟隨殿下一同前往衛家借糧,只是雍丘事務繁重,實在是離不開濂啊。殿下此去難免不會途生波折,身邊正是急需一個能夠出謀劃策的人才,可憐我雍丘現在還沒有人能夠勝任啊。”

這時候,有親衛躬身進來說道:殿下,門外有一人自稱虞允文,說是殿下洛陽城府上管家,聽聞殿下輾轉停留在此,故追隨而來。”

“哈哈,彬父終於來了,快快有請,不,孤親自前去接他。”劉協高興不已,想不到系統小蘿莉那麼善解人意,自己和宋濂正在憂慮無人可用,這虞允文正好就到了。帥的人運氣不會太差,而我劉協要爲這句話代言麼?

“能得殿下如此器重親自相迎的人,想必也是一位大才,濂也想去看看。”宋濂也是起身,跟在劉協後面一起出去。

劉協剛到門外,便見到一個而立之年的男子站在那裡,不是虞允文還能是誰。虞允文身體筆直,臉上雖有風塵疲憊之色,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彷彿能夠將人直接看個通透。

“哈哈,彬父,你也來了,孤從洛陽出來,便只有你和定方肯繼續追隨與孤,孤實在是感動不已。”劉協遠遠地就大聲說道。

“允文惶恐,拜見殿下。今日得見殿下安全,實乃大漢之福”虞允文兩袖一揮,就要行禮。

劉協擺擺手將他扶住,道:“彬父何須多禮,來,孤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宋公宋景濂,其治政之纔不下古之蕭何;宋公,這位是虞允文虞彬父,長於軍事,料敵機先,善通能變。”

兩人見劉協如此評價對方,都不敢怠慢,連忙相互見禮互道久仰,劉協又道:“彬父是怎麼知道孤在此的呢?”

虞允文不急不慢地回答道:“當日允文讓定方出城尋找殿下,卻不曾想殿下與定方雙雙不歸,便知道事情有變,後來允文使人查探,得知有和殿下定方外貌相似的一中一少兩人結伴向東離去,允文就知道殿下看出董卓包藏禍心,明白洛陽並非久留之地,必是往陳留而來。”

“哈哈,彬父果然厲害,單單憑此就能猜到我和定方到了陳留。宋公,你不正苦惱我去衛家身邊沒有一個智慧之人出力麼,有了彬父,那還愁什麼。”劉協忍不住狠狠擊掌,對着宋濂說道。

虞允文又說道:“殿下前去衛家,可是爲了借糧?”

宋濂聽了頓時一驚,想不到這虞允文剛進城這麼一會就一眼看出雍丘城的關鍵所在,甚至將將他的對策也猜得八九不離十,當真是非同尋常,殿下雖然年幼,可是身邊之人,當真沒有一個平庸。

宋濂回過神來,微微一笑,說道:“正是,此行有彬父相助,大事可期。殿下只需明日典將軍回來,便可動身。”

當下一敲定,劉協邀二人入內,命下人備好酒菜,爲虞允文接風洗塵。

第二日,等典韋完成任務後回來,劉協便將雍丘大小事務都託付給宋濂,同時命令蘇定方繼續練兵,只帶着典韋和虞允文以及幾個親衛便低調往襄邑而去。

襄邑作爲衛家的根基所在,自然是無比的繁華昌盛,遠非剛剛經歷黃巾賊禍亂的雍丘所能相比。劉協等人尚未進城,便可以看見商戶來往車水馬龍,小販叫賣之聲更是不絕於耳,人潮鼎沸,熱鬧非凡。

幾人剛尋了一家客棧住下,虞允文便讓親衛出去打探一下衛家消息。只有知己知彼,方能對症下藥,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三人在客棧吃完午膳回到客房,幾個親衛也打聽到消息回來了。

親衛中爲首的一人低聲說道:“公子,小人們打探發現,衛家的大宅就在城東,衛家家主衛弘前不久剛剛經商回來,這些天一直待在家裡不曾外出,而衛家上下不知道什麼原因也很少與外界有商業意外的交流,小的們買通下人才知道,最近衛家一直在暗中囤積糧草,購鐵造兵,府上門客、僕人、奴隸也都被秘密帶到城外莊園按軍制進行訓練。”

“你們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劉協聽完,揮手讓他們退下,神情凝重,暗自不解。衛家這是要做什麼,就算是按照歷史的慣性衛家也得要兩年後才資助曹操招募義兵啊?咦,不對!歷史上曹操刺殺董卓失敗後逃回陳留,立馬就拉起了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曹操再厲害,曹仁和夏侯兄弟再善於統兵,也萬萬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做到。唯一的解釋,便是提前就有人在訓練軍隊。現在看來,曹操這黑矮子已經計劃好了一切,早早就說通了衛家輔助於他。只是如今多了一個意外,那便是自己陰差陽錯也跑到陳留來了。

想通其中曲直,劉協不但沒有釋然,反而更加鬱悶。如果真的是曹操所謀,衛家既然有此動作,自己再向他們借糧不但不可能,更甚至會打草驚蛇被曹操注意,那就得不償失了。劉協皺了皺眉,看了一下虞允文,問道:“彬父,你是怎麼看的?”

虞允文輕撫寸須,眉頭緊鎖,思索了好一會,才漸漸淡然,說道:“衛家做的這些事,實在是不附合商人作風,就算是召集護衛購買兵器保證商隊安全,也斷然不會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知道。依我看來,衛家後面肯定是有其他人在活動。招兵買馬,所圖非同小可,我們現在橫插一腳,多半佔不了便宜。不過,我尚有上中下三策可供公子選擇。”

典韋在一旁聽了腦袋直大,悶聲說道:“先生直說就是,何必賣關子,端的是不爽利。”

“額,彬父大才,快快說來聽聽。”劉協知道古人獻策都喜歡弄一出上中下三策,有的人是賣弄才華,而有的人卻實在是三策各有得失,取捨由聽取之人來決定。如今出師不利,劉協將希望全都寄託在虞允文身上了。

虞允文緩緩道來:“上策,公子大可以直接亮出身份,以大義名分要求衛家出糧救濟雍丘,甚至還算不上說是借,到時候也不用還;中策,公子直接放棄衛家,趁雍丘現在勉強還能堅持一個月,再另外找一家大戶借糧;至於下策嘛,便是直接將衛家的事情告訴給太守張邈,張邈小肚雞腸,向來不能容忍別人在他的勢力範圍動手動腳,一定會有所行動,只是這樣太過被動,也不能對雍丘的情況有所緩解。”

虞允文說完,便收身坐下,等待劉協自己取捨。

劉協仔細比較這三策,上策正如虞允文說,只要自己亮出身份並且大肆宣傳,大漢姓劉一天,衛家就不得不借糧給自己,甚至白送都有可能。只是這樣一來,自己不但落了一個仗勢欺人的名頭,還直接將衛家背後的曹操給惡了,實在是得不償失。而下策,不但要看張邈是否有這個決心去和衛家開戰,而且即使兩家開戰,憑雍丘現在的實力想分一杯羹都難。反而是最爲中庸平凡的中策,好像更能化解危機。只是現在要再找人借糧,有這個能力又離雍丘近的幾乎沒有。

“我選取中策,彬父如何教我?”古人獻計上中下,其實他們自己最中意的也就是中策,故意藏在中間讓你取捨。劉協不再苦思,虞允文既然敢說出來,心裡面肯定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公子,我們剛纔吃飯時,百姓們都在談論一件事,明日有一蔡姓大家將要收徒,爲此各地有不少青年俊傑都蜂擁而來,希望能夠拜入蔡氏門牆。公子可知道,這蔡大家是何人?”

“卻是不知道。”劉協自然也聽見食客無一不在談論此事,只是大家都以蔡大家尊稱,並不曾提到名諱,具體是何人劉協卻是不知曉。

“此人便是《熹平石經》的書寫者,公子的經史書法老師中郎蔡邕蔡伯喈。”虞允文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竟然是蔡師!想不到蔡師竟然避居在襄邑。”蔡邕教授劉協經史書法之事,其實發生在前身小時候,劉協記得並不清楚,也不知道蔡邕怎麼就跑到這裡隱居了。

“伯喈當初直言勸諫先帝遠離奸宦,最終被十場侍誣陷,先帝一怒,將伯喈流放朔方。直到後來當今皇帝繼承大統,大赦天下,伯喈才得以恢復自由之身。只是沉沉浮浮經歷了那麼多事,伯喈對於功名利祿早已經心灰意冷,大赦之後便和家人回到陳留老家,一心撰寫經史,教書育人。允文向來和他志趣相投,偶有書信往來,才知道他一直生活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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