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參加玩諸侯的慶功宴回來,頭疼乏累不已。他並不喜酒,雖然已經有所剋制,但他是今天最大的功臣,所有諸侯有意無意地都會向他敬酒,劉協也不能推辭,只能勉強全都喝了下來。
應酬往來,果然不管是在哪個時代,都會躲不過逃不開啊。
劉協還沒有來得及洗漱休息,虞允文和郭嘉就聯袂而來。劉協知道他們深夜前來一定是有要是相商,也只能用熱毛巾捂着額頭,打起精神請他們進來。
“殿下這是……?”兩人看見劉協這般模樣,都不禁擔心地問道。
“無妨!”劉協揮揮手示意無事,問道:“彬父奉孝這麼晚過來,是出了什麼問題了麼?”
虞允文挺身說道:“今日聯軍雖然大獲全勝,但其實除了對西涼軍士氣有所打擊,斬殺敵方几員大將之外,並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戰略意義。虎牢關還是難以攻破的天險,董卓仍舊還有三十萬的精兵強將,擺在我們面前的情況不容樂觀啊。”
“如今諸侯一有小勝便大肆慶祝,聯軍之中,除了長沙太守孫堅、北平太守公孫瓚之外,其餘人等,根本不足與謀。袁紹好大喜功,曹操隱忍難以看透,別的諸侯難成大器。而我們,也需儘快謀劃,知道要怎樣才能在這場討董的戰爭中獲取最大的利益。”郭嘉順着虞允文的話說道。
劉協點頭贊同,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董卓這些天恐怕都會高掛免戰牌閉關不出,但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更多的像是暴風雨前的片刻寧靜,等到他率兵出關的時候,肯定就是兩軍決戰之時。而董卓麾下精銳都是騎兵,更有八千飛熊軍,乃是西涼軍中的精英和能人異士所組成,裝備極爲精良,戰鬥力之強甚至還在公孫瓚的三千白馬義從之上,我們兗州軍只有一萬,又都是步兵,須得小心圖謀,減少損失才行。”
“殿下所憂正是我和奉孝所擔心的。殿下是皇室最後血脈,和董卓有不共戴天之血海深仇,加上今天呂布以及西涼諸將盡皆敗亡於我軍大將手中,就連董卓也被薛禮將軍神箭所傷顏面盡失,恐怕交戰的時候他們的注意力,會重點放在我們兗州軍身上。”虞允文又說道。
“確實如此。”劉協也沒有注意,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超過以身刺董的曹操和擔任聯盟盟主之位的袁紹,招惹了董卓這麼多的仇恨,也不知道是該感到榮幸還是悲哀。
“不知道兩位有什麼辦法?”劉協知道,這兩位軍師肯定胸有成竹,腹有對策。
“那就要看殿下志向如何了?”兩人一唱一和,現在又是郭嘉反問道。
“哦?難道這還有區別麼?”劉協來了興趣,想要聽他們如何解說。
“不知道殿下是心在漢室,還是志在天下!”郭嘉微微一笑,雙眼卻炯炯有神,盯住劉協看他回答。
漢室?天下!劉協又怎麼會不知道兩者之間巨大差別呢。
若是心在漢室,那他就只能作一個苦命英雄。一舉一動符合大道倫理,所作所爲皆要名正言順,直面天下悠悠衆口,猶能堂堂正正無羞無愧。此道之孤獨,非常人所想,按照大漢現在的狀況,此路違背大勢之潮流,可以說是與天下諸侯爲敵。
而若是志在天下,那他便要做亂世梟雄。取天下者當不擇手段,能容忍可屈辱,善巧變會通達。不爭朝夕之利,不謀一時之功。無正邪善惡之分,只有值與不值之別。而這條路,恐怕也是現在大多數諸侯都在謀劃嘗試的一條路。董卓,就是那領頭的第一個人。
劉協並沒有猶豫很久,他只是穿越過來佔據這副身體而已,所謂的漢室對他而言算不上是一個羈絆和信仰。從始至終,他想要做的都是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事情的而已。他沒有那麼偉大無私,但也沒有那麼麻木不仁。
“如果你真的是一個好皇帝,你應該會支持我現在的決定吧,這天下,終究不是劉姓一家人的天下。”劉協不禁想起了歷史上那個可憐的傀君漢獻帝,重重一嘆。
“孤有天下則漢室可存,漢室殘存則天下必動盪。手執青鋒,當志在天下!”劉協迎着兩人的目光,前所未有地堅定,正聲說道。
“臣虞允文(郭嘉)拜見主公!”兩人齊齊跪下,行禮改口。從此時此刻起,在他們的心中便只有雄圖天下的主公,而沒有漢室的陳留王了。
“兩位先生快快請起!我的決定你們已經知道,你們是否也該把你們的想法說給我聽聽了。”劉協心神通達,不再像以前那樣壓抑沉重,變得輕鬆愉悅起來。
“主公勿憂,目前想要在即將到來的大戰中保存我兗州軍的實力,甚至藉機消耗其他諸侯的兵馬,尚有一個辦法可行。”郭嘉笑了笑,笑容令人難以捉摸。
劉協有種不好的預感,對着虞允文說道:“彬父,還是由你說吧。”
虞允文也是微微一笑,笑容難以捉摸,道:“事到如今,唯有主動化解於董卓之間的仇恨,方可明哲保身。”
“這也能化解?”劉協倒是有點明白爲什麼他們先前要問自己志在何方了,要是自己選擇漢室的話這個計謀自然行不通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畢竟董卓可是弒帝滅後,動亂大漢的最直接原因。
“董卓雖然無謀,但是他身邊有一員頂級謀士喚作李儒,此人智慧有謀,心狠手辣,爲成大事向來不惜任何手段。眼下,他也一定爲我軍的數員猛將所苦惱。我們找他化解恩怨,恐怕是他極爲樂意之事,成功的概率極爲之高。”虞允文解釋道。
“不單如此,李儒爲人小心謹慎,絕對不會因爲我們一句話就相信我們,他肯定會拿出什麼貴重之物贈送給主公表示他合作的誠意,以此造成我們和他合作的鐵證事實,一旦我們反悔便是魚死網破之象。”郭嘉淡淡地分析道。
虞允文和郭嘉對視一眼,同聲說道:“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