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棒拖行之後溫度急劇升高,在場的衆人現在都還能聞到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熟肉味。
那是副將的屍體被狼牙棒燙熟的肉香味!
臧霸站在一旁震驚地看着這一幕,他想不到僅僅一個照面,已經快要油盡燈枯的裴元紹一擊就將全盛狀態的副將殺死,乾淨利落。
他本來可以救下副將,但不知道爲什麼,他並沒有選擇出手。
“哈哈,殺一個夠本,再殺一個就是賺的,不怕死的就上來吧。”裴元紹氣喘吁吁,癱坐在地上不能動彈,可仍舊仰天大笑,不懼死亡。
任誰都能看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剛纔斬殺掉副將,已然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冒昧上前,空氣中飄蕩着血腥味,濃烈之中還有一股淡淡的熟肉香氣,讓人膽寒。
“你是條好漢,只是今日你我陣營不同,你既然不肯投降,那我也只能尊重你,讓你死得英勇。”臧霸握着橫江刀挺身而出,決絕地說道。
死在他手裡,總比死在這些不知名的小兵手裡要好。
裴元紹的手下都被他們屠殺殆盡,他不能再耽擱,必須得儘快解決掉裴元紹,不能等李典他們明白之後回援。
臧霸一步步迫近,橫江刀也高高舉起,陽光傾瀉耀得刀身雪亮通透,這是把殺人的好刀。
裴元紹看着周圍戰死兄弟的屍體,虎目淚水橫流,都是不怕死的好漢子,由始至終沒有一人後退逃跑,更不曾跪下乞降。
而現在,他終於也要解脫了,可以追上他們的步伐,一起結伴黃泉路上繼續走下去。
橫江刀閃爍着寒光,在空中劃成一道彎月,像是嗜血蛟龍,朝着裴元紹砍殺而去。
“賊將住手!”
就在這時候,一支利箭森冷奪魄,穿過人羣,帶着無盡的殺意直奔臧霸面目。
這是攻敵必救的招式,臧霸如果不收回刀勢繼續斬殺裴元紹,他自己也會被這隻利箭所傷,甚至丟了性命。
這是李典所發,他們一路急行,還好不算太遲,雖然將士們都陣亡了,但萬幸裴元紹還活着。
李典的箭法其實並算不得頂尖精妙,這是他孤注一擲的一箭,距離太遠,救援不及,他只能勉強嘗試,竭盡全力試圖救下裴元紹。
臧霸感受到空氣中的劇烈摩擦聲音,暗道不好,連忙收回橫江刀護在身前,一個側身躲避,利箭插肩而過,直接將旁邊的一個士兵射中,鮮血迸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老裴,你挺住,我周倉來救你了!”周倉挺刀殺入,一點也不愛惜力氣,手中大刀翻飛,凌亂沒有章法,全憑着一股不要命的氣勢將敵人殺得人仰馬翻。
李典在後面指揮着大軍壓了上來,分成左右兩股洪流蔓延,想要形成一個更大的包圍圈,把臧霸大軍圍困起來。
臧霸低聲一嘆,知道事不可爲,現在他們兵力不佔優勢,除了自己之外更是沒有能夠與對方抗衡的大將,繼續強撐下去,只會被兵敗身亡,而這不是他想要的。
至於裴元紹,臧霸回過頭看了看倒在地上沒有任何抵抗之力的裴元紹,搖搖頭,終究還是沒有再動手,橫江刀一揮,帶領大軍且戰且退。
周倉擔心裴元紹的安全,衝到他身前將他抱在懷裡保護好,沒有選擇再繼續追擊。
李典則是看得仔細,知道臧霸沒有再戰之意,連忙率領大軍追了上去,趁勢掩殺,一路殺得敵人潰不成軍。
殺到最後,李典突然發現,臧霸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在亂戰之中。
“難道臧霸臨陣脫逃了?”
李典不信,雖然是對手,但所謂將遇良才,他對臧霸惺惺相惜,認爲他是難逢的敵手。這樣的將才,絕對不會拋棄將士,做出臨陣脫逃的事情。
不過他也來不及細想,現在泰山郡空虛,正是他一鼓作氣,趁勢拿下的好機會。他沒有猶豫,立刻就讓大軍拋棄輜重,只帶兵器急行,一定要殺回泰山郡。
劉協在收到系統提醒之後,就沒有再把過多的精力關注在泰山郡這邊,因爲蘇烈已經率領騎兵突襲成功拿下了任城樊縣。
任城雖是一郡,但是轄區只有三個縣城:任城、樊縣、亢父,遠遠比不上陳留這樣的大郡
樊縣並沒有想過劉協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兵攻打,等看見蘇烈騎兵奔騰激揚起滿天塵土的時候,他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要關上城門,眼睜睜地看着蘇烈帶着騎兵衝進城內。
蘇烈一刀就把守將砍殺,其餘之人在騎兵的肆虐之下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稍微掙扎一會兒,就都很乾脆的放下武器選擇了投降,倒省了蘇烈不少事。
蘇烈拿下樊縣之後,派人將戰況回傳給劉協,沒有修整,就再次領兵出發,想要憑藉騎兵無與倫比的速度,在樊縣失守的消息傳到亢父引起戒備之前,先把亢父也趁機拿下。
這很像後世二戰中一種知名的戰術——閃電戰。用速度來打時間差,充分利用騎兵強大的機動能力來獲取勝利。
劉協在留下幾百兵馬駐守樊縣之後,同樣沒有停留,反而再次分兵,將麾下的一萬大軍交給蘇烈的副將,命他領着兵馬前去支援蘇烈。
他自己則帶着李存孝,典韋許褚,只領着一千五百虎衛直驅任城。
時間實在是太緊了,他不能一昧地求穩,老老實實地跟在蘇烈後面步步蠶食。
而且蘇烈騎兵的閃電戰可一可二不可三,攻城拔寨,騎兵除了最開始的偷襲之外並沒有任何奇效。
任城。
牆厚城高,守衛森嚴,不同於其他兩縣的鬆懈,這裡城門緊閉,嚴陣以待,早早就做好了抵禦劉協的準備。
任城太守韓明站在城樓之上,極目遠眺,看着遠方綿延的羣山隱隱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陳留王,真的會攻過來麼?
他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刺史劉岱給他們的書信,信中言及劉協潛龍出淵,有鯨吞四海之志,若不及時限制甚至除之,兗州上下必爲其所滅。
這讓他很震驚,劉岱同樣也是漢室宗親,按照宗族關係排資論輩,他還是劉協的皇叔,這是同室操戈,叔侄相爭麼?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爲了權力發生什麼事都不足爲奇。
不過這是他們皇室的事情,韓明只是一個外臣,無權干涉,也不想參與。
他只想收縮兵力保護好自己,至於兗州被誰控制佔領,他並不關心。
這也是蘇烈能夠輕鬆攻取樊縣的重要原因之一,樊縣和亢父的兵力都被韓明抽調回防任城,兩地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被他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