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蛆正在亡命奔逃。
本來,以他的不死之軀和成千上萬個嗜血蛆人的戰鬥力,即使比他稍勝一籌的敵人,也奈何不得。可是毒蛆這回倒了十八輩子的大黴,對上了金屬小獸、星羅天蠍、饕餮和吞天獸它們幾個,金屬小獸不用說,上天下地獨一無二的通天戰獸,現在還只是幼體,如果長大了,絕對是俯視世間萬千生靈的通天神獸,毒蛆這輩子想打敗它是沒有指望了。
如果僅是這個小東西,那也罷了。
畢竟它還小。
但經過岳陽反覆煉化和培養的饕餮,那可是超級強悍的地神兵,威力吞天噬地,無可匹敵。
星羅天蠍它同樣是地神兵,是與饕餮並駕齊驅的存在,或許,它在某些方面稍遜饕餮一點點,但在毒性、符文以及襲殺等方面,卻是遠遠勝出,誰敢小瞧它,那就等於一隻腳踏進了棺材。
在它們一羣搗蛋鬼中,只有剛誕生不久的吞天獸稍遜一籌。
當然,毒蛆心中可不會那樣認爲。
他所有的攻擊,都讓吞天獸給吞食腹中,彷彿這個小東西的嘴巴、咽喉和胸腹是神滅秘金所鑄那般,永不損壞。毒蛆永遠不會知道,吞天獸之所以可以吞食他攻擊的能量,無視一切攻擊傷害,是因爲它本身就是虎獄神劍的劍鞘,即使是神劍,也不可能傷害的存在。
區區幾波能量攻擊,又怎麼可能損壞它的身體呢?
幸虧嗜血變異的蛆人足夠多,奮不畏死地前來救援,引開了饕餮它們的注意力,否則毒蛆想逃走,還真有點兒困難!
等毒蛆狼狽不堪地逃出到懸天母艦的出口時,對面站着幾個‘熟人’。
其中一個,就是死對頭哨牙鼠。
平時自認爲是五大惡人老大的毒蛆,對於五官將老大哨牙鼠那個猥瑣男一直保持着仇恨狀態,任何時候,都想落井下石。哨牙鼠對於毒蛆亦然,恨之入骨,一直想找機會算計一把。除了哨牙鼠之外,還有同屬五大惡人但對毒蛆毫無敬意的飛屍……再稍微遠一點,站着若隱若現的冥火和渾身透明且沉默寡言的幽靈。她們兩個,因爲身體的特殊性,看不出任何異樣,飛屍也沒有很大的問題,僅是衣服上微微髒亂,但哨牙鼠卻好像在戰場的屍堆裡爬出來一樣。
好不狼狽!
“哈哈,我看見了什麼?一隻掉進糞池裡的老鼠!”毒蛆忍不住開口嘲弄。
“某條噁心的蟲子,比我好不了多少,你以爲剛剛在糞池裡吃飽了,就可以出口成髒嗎?我哨牙鼠好歹還拉了同伴一把,不像某條肥蟲,一看見強敵,就自顧逃跑,真虧那條肥蟲還自認爲是老大!”哨牙鼠毫不客氣地反諷。
其實,哨牙鼠並沒有伸手拉大耳蝠一把。
在看見岳陽的超強實力後。
他第一時間選擇逃跑。
不過沒人看見,也就沒人能夠指責他拋棄同伴臨陣逃脫的行爲。倒是毒蛆,此前被飛屍、冥火和幽靈三人深深怨恨,覺得這個所謂的老大毫無義氣,遇見強敵避而不戰,還用變異蛆人阻路,陷害同伴……
毒蛆聽後臉色大變,他覺得自己真是冤死了。
他開始根本不知道餓鬼會敗北。
只是貪小便宜。
用屍體來培養變異蛆人,後來飛屍、冥火和幽靈三人逃跑,他根本不是想用變異蛆人阻路,而是習慣性地派出去搜索敵人,誰知道塘鵝裡突然會有那樣的強敵出現?變異蛆人由原來搜索塘鵝倖存者的立功舉動,變成陷害同伴的笨招,雖說很失敗,但他真是無心所爲,這只是弄巧成拙!
“不用解釋,我們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東西。”飛屍冷哼一聲,現在要不是局勢未明,他都要跟毒蛆翻臉。
“毒蛆老大做事就是有魄力!”冥火從來沒有叫過毒蛆爲老大。
她這樣說。
是反話。
越是這樣笑意盈盈,那麼代表她心中的火氣越大!
毒蛆長嘆一口氣:“我知道怎麼說也沒用,但我真是無心的。現在局勢不太好,我們必須聯手禦敵,希望你們暫時放下成見,先把這一仗打完再說。”
冥火若隱若現的臉露出一絲諷意:“那當然,以你的心機和實力,我們不叫你老大不以你馬首是瞻都不行!”
飛屍哈哈大笑,拍手道:“同意。”
幽靈沒有開口說話。
也沒有表態。
但毒蛆覺得最不可能原諒自己的人,就是這個最沉默寡言又最具實力的幽靈!
哨牙鼠已經讓岳陽嚇破膽子,再加上他剛纔進艦內,悄悄地查探到長舌蜥和鼻涕蟲正陷於苦戰,他趕緊退了回來。現在哨牙鼠只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上司,西神國的右元帥萬惡。如果萬惡大人都無法對抗那些不知自哪裡冒出來的強敵,那麼他絕對不會再逗留,這裡可是一個死地!
大耳蝠完蛋了,邪眼猴也已經死翹翹……五官將,已經去其二。
這一仗還怎麼打?
更別說,剛纔飛屍說五大惡人的餓鬼也掛掉,更讓人聽得心底發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豪氣沖天的笑聲,自艦內響起來,震盪回鳴,久久不絕。熟悉這種笑聲的人都知道,這是西神國右元帥萬惡的笑聲,臭名昭著的萬惡,殺人如麻,嗜血如狂,但並不等於他表面上就是一個吃人魔般的狂徒。相反,萬惡是個帥哥,在西神國那是出了名的英俊,自數千年前就已經名氣遠揚,現在稍微成熟了些,但帥氣豪邁的外表絲毫不減,甚至更多了一種久歷風桑的睿智和穩定。
每當萬惡舒懷大笑,就是他最抓狂最想殺人的時候。
他笑得越開心,就會殺掉越多人。
哨牙鼠作爲下屬。
對於自己這個臭名遠揚的上司,最是清楚不過了。
是什麼原因,讓萬惡大人笑得這麼‘開心’呢?難道萬惡大人遇見上那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
“風耳兄,好久不見了,小弟正想與你一聚,沒想到今天這麼有緣,哈哈哈,所謂相請不如偶遇,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地喝一杯吧!”哨牙鼠聽見艦內通道里傳出這樣的說話。
“萬惡兄有心相請,風耳要是推託不去,那就太不給面子了,我也是極希望與萬惡兄斗酒,不醉無歸的。但奈何有差事在身,請來塘鵝這裡,接幾個老朋友回去。上頭交託的任務沒有完成,風耳如何敢貪杯,所以,還望見諒!”另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響起來,彬彬有禮地拒絕了萬惡。
接着,看見一個白袍中年和一個青袍男子並肩步出。
左邊那位白袍中年老帥哥,正是哨牙鼠的頂頭上司西神國右元帥‘萬惡’;而右邊那位青袍男子,哨牙鼠他們也是認識的,這是東神國有千里耳之稱的‘風耳元帥’。這位風耳元帥實力不在萬惡、古骸任何一人之下,甚至還稍勝一籌。如果萬惡、古骸聯手,自然能穩穩壓過風耳一頭,但現在僅是萬惡一人,又如何能夠擊敗這位據說能聆聽到人心底嘀咕的東神國元帥?
再在後面幾十米,三個遍體鱗傷鮮血淋漓的男子相互攙扶着,走了出來。
正是萬惡前去擊殺的翼虎、風魔和火烈鳥。
沒想到他們被風耳所救。
還沒有被殺。
萬惡看都不看翼虎他們一眼,彷彿剛纔出手把翼虎他們打得重創瀕死的人不是他那般,倒是衝着風耳元帥見禮作別,呵呵笑道:“既然如此,我們約定時間,改天再聚,到時開懷痛飲,一醉方休!”
哨牙鼠知道萬惡大人是什麼意思,既然計劃有變,東神國插手進來,那就暫時放棄這艘塘鵝和這個計劃。
“大人,我們……”哨牙鼠現在有點明白了,剛纔那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是東神國弒神的族人,難怪氣息和氣質都那麼獨特。五官將折了大耳蝠,後來又失去了邪眼猴,甚至長舌蜥和鼻涕蟲危在旦夕,身爲五官將之首的哨牙鼠,不得不硬着頭皮,向自己的頂頭上司彙報道。
“嗯?是嗎?”聽見哨牙鼠用秘語彙報消息的萬惡,他的臉色毫無變化,一直都帶着微笑。
保持着謙如君子的風度。
他對於長舌蜥和鼻涕蟲危在旦夕的情況,也毫無表示。
哨牙鼠摸不着頭腦,只好暫且忍下,反正有危險的又不是自己,掛了他們,自己還沒有了之前的競爭……萬惡看也不看飛屍、冥火和幽靈一眼,彷彿三人都是不存在似的。
他向青袍的風耳告辭,飄然而去。
哨牙鼠趕緊跟上。
就連飛屍、冥火和幽靈三人,看見風耳出現,也趕緊尾隨着萬惡,走出好長的一段路,再分道揚鑣。
風耳神色微帶複雜地看着萬惡的背影,搖搖頭,微嘆道:“這一仗是打不起來的。就算沒有那個年輕人出現也打不起來,西神主黑晝太小心了。不過,那個年輕人又是什麼來路呢?赤虯不可能培養出他那樣的年輕人,而我們的主上弒神,也沒有這樣的族人才對……好久好久,山外山都沒有出現過這麼出色的年輕人了,難道是從人谷那邊來的?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風耳元帥,你是要把我們帶到東神國嗎?”翼虎極目搜尋着同伴的蹤影,別的同伴他不敢說,但渡鴉和鵜鶘聯手,一個謹慎細微一個勇猛果斷,應該不太可能出事纔對。
“不,我對你們沒有興趣。”風耳元帥微微一笑:“我真是路過,事前也不知道情況,只是眼看局勢惡化,不能坐視西神界把黑黑的鍋灰塗抹到我們東神國的面上罷了。對了,那個年輕人是你們什麼人?算了,我不問,每個人都有保守秘密的權利,我雖然好奇,但不會勉強胸們!”
“……”無論是翼虎、風鷹又或者火烈鳥,心中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他們最怕就是風耳對嶽泰坦感興趣。
以東神國的條件。
如果想吸引嶽泰坦加盟,那幾乎是鐵板釘釘的是,幸好這位好風度的東元帥主動放棄了拉攏……
遠方,遙遙傳來了一聲震天巨響,一道金光流星般破空而去,那道金光於亢極高空飛行時,還頗帶鬱悶地厲嘯了一聲,聽聲音,似乎是西神國左元帥古骸!
截殺獅鷲元帥和金雕將軍的古骸也退走了嗎?
翼虎等人大喜過望。
塘鵝劫持計劃的確是失敗了,但好歹沒有全軍覆沒,尤其是當翼虎他們看見渡鴉和鵜鶘他們渾身是血地帶着仍在顫抖的花鴨他們出來,更是激動得擊掌相賀……因爲那個年輕人的出現,西神國的計劃失敗,甚至就連原來不打算出手的東神國,也看得心動,橫伸一腳,將原來不可逆的失敗,不可思議地扭轉過來,變成了一個不輸不贏的平局。
東神國風耳元帥,在這一仗中固然有功。
但真正發揮主導作用的。
其實。
是那個貌似菜鳥卻深不可測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