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之門。
老鐵錨現在已經明白到一個事實,那就是看似小白臉的這個年輕人,根本不是什麼小白臉,而是一個極不好惹的超級強者。以貌取人的自己,像是老獵手打雁,終生打雁,最後卻給雁啄了眼。
僅僅看錯這麼一步,整個大局,就已經造成了不可挽回也無法承受的失敗。
他,看着面帶微笑岳陽,心中一陣大痛。
如果用生命可以挽回,老鐵錨絕對毫不遲疑,立即奉獻。
然而,一切都不可能回頭了……難怪浮萍會看上他,原來他還真是一個值得捨棄一切追隨的男子,浮萍沒有看錯,她一向眼力很好,一向聰慧過人!
“你叫什麼名字?”老鐵錨儘量保持冷靜,全當鋼鐵之門前那幾百具精銳守衛的屍體不存在。
“名字,你不是知道嗎?”岳陽也顯得很平靜,完全不像是剛剛乾掉幾百守衛的闖入者。
“那你是?”老鐵錨問起岳陽的身份。
“如果你問我的身份,那我可以很大聲地告訴你,我,就是通天塔新一代獄皇。”岳陽笑了,他笑得就像一個小狐狸。
“不、可、能!”老鐵錨一字一句地否定掉,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可以是任何人,天界隱族,通天塔遺族中最傑出的天才追殺者,又或者是別的人。但唯有一點,那就是,不可能是通天塔的新一代獄皇。當上一代獄皇戰死,通天塔已經沉淪,它與天界的通道,也由半封印變成了完全封印。幾千年來,沒有任何人可以自由穿行,所以,不管面前這個年輕人有多麼的優秀,有多麼的強大,都不可能是通天塔的新一代獄皇。
“白天在白河城東門碼頭做苦力的老鐵錨到了晚上可以是天界叛族的大元帥,我爲什麼不可以是通天塔新一代獄皇呢?”岳陽帶點奇怪地反問。
“你有什麼證據?”老鐵錨冷笑一聲。
現在,他有九成可以肯定,這個年輕人就是天界遺族竭盡全力培養出來的最強追殺者。
天界遺族,希望藉此這個年輕人,恢復本族和通天塔昔日的光輝,所以,將這個年輕人當成是新一代獄皇來培養,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些天界遺族,還有面前這個年輕人,永遠不可能想像真正的獄皇,有多麼強大;真正的獄皇,有多麼的威嚴。
接近神一般的獄皇,他最少擁有三件神器。
以一己之力。
就足可搖撼整個西天界。
即使在中央神殿的殿主和西天界三大巨頭車輪大戰之下,也能屹立不倒。
那個曾令整個天界也爲之震憾的男人,纔有資格叫做獄皇,現在,你這個年輕小輩,有什麼資格繼續他的位置,也能稱之爲獄皇?
老鐵錨沒有與獄皇對戰過,但遠觀過他的戰鬥。
時至今日,老鐵錨心中對獄皇的恐懼,仍然無法消退。
這樣的男人,才能真正叫做強大,只有他,纔有資格叫做通天塔第一強者,獄皇!
岳陽一直看着老鐵錨。
微笑。
他緩緩地於貯物戒指中,將真正收服完全認主的獄皇神印托出掌心。
此神器一出,光華是何等輝煌不說,它散發出來的威壓,遠勝世間一切神器,強如老鐵錨這個天界遺族的大元帥,也有種情不自禁要俯跪在此神器面前的恐懼。那封印深深完全沉眠在靈魂最裡面的遠古詛咒,因爲這個威嚴無雙震懾天下的獄皇神印一出,立即產生一陣的顫抖,似想呼應,即使老鐵錨以最強的力量強行壓抑,也有種抵禦不住要復甦的喚醒狀態。
岳陽僅僅是手託神印,還沒有展開攻擊。
它的威能,就已經剛烈如斯。
老鐵錨心中立即翻起了驚濤駭浪,那失聲驚叫出來的聲音,有着壓抑不住的顫抖:“獄皇神印!”
“其實我也不想做什麼新一代獄皇的,我更想做我自己。”岳陽同學臉上依然保持着微笑,就像跟好像不見的老朋友聊天那樣:“但天界的人,就他喵的死心眼,不是隻記得獄皇,就是隻記得征服女王,弄得我們這些後輩一點發展空間都沒有,看來,不像獄皇和征服女王那樣,鬧個翻天覆地的話,恐怕都沒有人知道我岳陽這個泰坦公子的寶號。”
“通天塔與天界的通道,難道已經讓你打通了?”老鐵錨不敢想像,這個手持獄皇神印可以自破碎虛空中開拓出一條通道前來天界的年輕人,究竟有多麼的強大。
“沒有,但我不需要打開封印。難道我是征服女王的隔世傳人,手持她的寶物三界羅盤,可以自由穿行在通天塔與天界之間,剛剛還回去通天塔的落星海洗了個澡這樣的事,也會隨便告訴你嗎?”岳陽同學的話,讓老鐵錨徹底絕望。
繼承了獄皇的神印,又是征服女王的弟子。
本身強大得不可估計,偏偏又掌握有徵服女王自由穿行三界的三界羅盤。
這樣的敵人,如何能夠力敵?
老鐵錨心中大悔。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復活起遠祖就好了,就算剛剛自封印裡復活的遠祖,還處於虛弱狀態,無法與這個名叫岳陽的泰坦公子相抗,也還有機會,可以潛藏起來,慢慢恢復,直到巔峰狀態之後再復出,重振詛咒一族。現在,復活遠祖的計劃,因此這個新一代獄皇泰坦公子的出現,已經附之東流了!
要是自己還能再多幾天,那該多好。
老鐵錨心中,絕望得想自殺。
“你,殺了我吧!”老鐵錨放棄了抵抗,面前這個年輕人,無論是否真的就是通天塔新一代獄皇,只要他持有獄皇神印,自己就不可能與他匹敵。
只要那獄皇神印一動,自己就算不立槍斃當場,也會喚醒遠古詛咒,爆體而亡。
神器,尤其是像獄皇神印這樣的最強神器。
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抗禦!
強如當年與獄皇對戰的三大巨頭,也不得不認栽在這種神器面前……
“假如我說可以寬限幾天時間,給你復活那個什麼遠祖呢?”岳陽同學此時笑得就像偷到了小雞吃的小狐狸。
“什、什麼?”即使意志力堪比鋼鐵的老鐵錨,聽了,也情不自禁地失聲驚叫起來。
“如果我真要出手,干涉你們復活什麼遠祖的話,那在幾天前,你在複製的小鋼鐵堡壘意圖搜索我時,就可以出手制止。”岳陽這麼一說,老鐵錨恍然大悟,原來當天自己的預感沒有錯,還真有敵人混了進來,只是實力過於強大,就連自己,也僅僅是懷疑,對於搜索卻徒勞無功。
“只要你再給我們十天,不,八天,我們就能將遠祖復活……”老鐵錨明知對方不是那麼好說話,但依然抱着一線希望。
也許這個年輕人,因爲擁有世間最好的東西,心中難免有點驕傲。
不屑制止復活,一心對決遠祖。
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詛咒一族就還有希望!
遠祖復活,根本沒有必要與這個新一代獄皇開戰,只要躲起來,恢復到巔峰狀態,再到天界各處收攏不同派別的詛咒一族,整合最大力量,必定可以與這個泰坦公子相抗衡。
一句話,只要遠祖能夠復活,就有希望。
老鐵錨決定,無論面前這個年輕人要求自己付出任何條件,只要他願意給予機會復活遠祖,都答應他。
然而,就在老鐵錨心中的希望燃升到極限之際,岳陽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讓他自高空的雲端,一下子跌到無盡的深淵。因爲,岳陽說的是:“別說八天,我就是給你八個月,甚至八年,你也沒辦法復活什麼遠祖。一個連靈魂也早就湮滅掉的老傢伙,怎麼可能復活過來呢?再說,裡面的碑文也根本不是什麼復活,而是一個關於遠古藏寶地之門的封印開啓。”
老鐵錨覺得有道無形的雷電,自頭頂轟下來,炸得靈魂也瞬間破碎掉。
復活遠祖的血紅柱,竟然只是開啓秘門的能量柱?
他第一個反應,是想否定。
可是,岳陽臉上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卻讓老鐵錨心碎絕望……這個年輕人沒有說謊,因爲,他沒有必要說謊!
這小子,就是故意把真相說出來,好讓自己承受到更多更大的打擊的!
“你爲什麼不早殺了我?”老鐵錨痛苦地咆哮起來。
他,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詛咒一族的後人,爲了復活不可能復活的遠祖,付出了多少努力,又付出了多少時間?幾千年過去,也不知有多少前人,爲了復活遠祖而前赴後繼,就連自己,也在這裡奮鬥了幾百年。這一切一切的努力和奉獻,都沒有獲得任何一絲的回報,真相,是那麼的殘酷。
如果可以,老鐵錨不想知道這個真相。
他寧可自己抱着遺憾死去。
寧可一趕到鋼鐵之門,就讓這個年輕人用獄皇神印擊殺,最少那樣,自己心中,還不至於像現在這麼絕望!
“我想提醒你的是,作爲通天塔新一代獄皇,我,有着審判你們這些通天塔叛族的權利和義務。一切都按我的意願行事,我說赦免你們中的哪個,你們族中的哪個就可以活命,獲得新生;我說審判你們族中的那個,那麼他就必須爲償還當年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岳陽微微一笑:“老鐵錨,無論作爲在東門碼頭算計我的苦力水手,還是作爲幾千年來活躍的叛族大元帥,你,都不可能獲得赦免!現在,你可以說你的遺言了,注意,不要太長,我沒有太多的耐心!”
“……”現在的老鐵錨,還能說什麼呢?
老鐵錨舉起手,準備以重掌,轟碎自己的頭頂。
他不想落在這個年輕人的手中,更不想嘗試那遠古詛咒爆發之苦,趁他沒有出手,直接自行了斷。
一想到遠古詛咒爆發,老鐵錨的心中,忽然閃過一張小臉,她,自己親手解開了她的遠古詛咒,不知道,是否能夠在泰坦公子手中,獲得赦免和新生呢?如果她能夠活下來,也許在偶爾,也會想起自己這個嚴厲的父親吧!
祝福你,我的女兒!
老鐵錨在最後,發出了一絲珍貴的善念,接着重掌轟頂,自行了解掉他罪孽深重的一生。
他一生無惡不作,壞事做盡,以殺人爲樂,以收集人類的鮮血獻祭遠祖爲終極目標,如果說,他的一生中還勉強可以說做過一件好事的話,那麼,就是培養了一個就像女兒般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