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玄羲所述的三任劍主下場,楚楓陷入沉吟。
這其中顯然有規律,得劍之人就好像突然開竅,表現得比原軌跡的自身要優異許多,偏偏他們只能風光一時,後面的下場卻更慘。
從另一方面來看,這就像是迴光返照似的,折騰一波大的,然後徹底滅亡。
莫非……
楚楓心中有了計較,問道:“那殄星劍又是什麼時候變成酷似軒轅劍模樣的?”
陳玄羲搖頭:“具體無法確定,但當這柄劍出現在李唐時,就是那副模樣了,當時還嚇我一跳,若不是我密切觀察,根本認不出幻形後的它,幾乎超出玄品的層次,有了一絲地品仙劍的威能了!”
頓了頓,他又想起什麼,目現異色:“此劍還是從天而降,落入秦王府李世民手中,據說還有仙人託夢,鬧得是天下盡知,曾經和氏璧擇明君的盛會與之一比,簡直不堪一提!”
楚楓失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爲自己選擇的君主造勢一次不夠,還來第二次?”
其實怪不得佛門,和氏璧的命運沒有大的改變,被寇仲、徐子陵、跋鋒寒外加陳玄羲吸收殆盡,佛門失去了爲李世民造勢的手段,卻發現了軒轅劍,又豈能不大做文章?
完全能夠想象,當軒轅劍問世,天下羣雄會陷入何等瘋狂的境地,而以此爲祥瑞,連連遭遇大劫,諸事不順的李淵甚至都生出了改立李世民爲太子的打算。
這是上古流傳下的神物啊,所代表的意義,簡直就是天擇明主!
然而反套路上演了,當李世民麾下諸多降臨奔走相告,天策府爲之沸騰時,李建成卻發動了玄武門之變,直接軟禁李淵,對天策府痛下殺手。
他的背後,更是得到了魔門的全力支持,哪怕佛門察覺不對,靜念禪院的佛兵千里迢迢,趕來長安,終究也是無力挽回大局。
“真是有幾分諷刺呢……”
楚楓搖了搖頭,看着陳玄羲,聯想到前面的一幕幕以及如今他講述的清楚詳細,顯然這些大事中,殄星劍的莫名影響是一方面,陳玄羲的推波助瀾,因勢導利也必不可少。
這位陳家少爺已經徹底地成長起來,將是他強力的幫手。
偌大的世界,被一人一劍折騰成這副模樣,怪不得世界意志要發飆,連繫統傳送都出現了異常。
有鑑於此,楚楓也想聽聽他的想法:“玄羲,你覺得殄星劍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是一柄玩弄人心的邪劍,激發着美好的希望,孕育出可怕的絕望,在反轉與落差中,籍此獲取強大的力量!”
陳玄羲明顯早就有了思量,聞言毫不遲疑地答道:“我已讓小仲和小陵對它敬而遠之,日後想要除去誰,就將這劍往那一送,簡直輕鬆!”
“盛極而衰,確實可怕,因爲人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等到局勢敗壞到無法挽回,就算清醒也晚了!”
楚楓很同意陳玄羲對殄星劍的判斷,卻搖了搖頭:“只是這借劍殺人嘛,宇文化及、楊虛彥、王世充、李世民……下一步恐怕就是已經稱帝的李淵了吧,倘若這位唐高宗再被害,大唐直接沒了不說,恐怕這殄星劍的勢頭,就再也壓制不住了!”
陳玄羲想了想,也是感到渾身發寒:“由易到難,這柄殄星劍簡直就像是一個老道的獵人,一步步蠶食敵人,增補自身,確實不能再讓它得手了!”
楚楓眼中亮起熠熠精芒:“我們走,直接攤牌談判!”
……
……
當陳玄羲跟着飄悠悠的楚楓直達太子府,一場佛魔兩門的終極對決正在拉開,但這一回的主角卻再也不是四大聖僧石之軒祝玉妍之類的絕世高手,而是一柄劍。
一柄劍意沖霄,浩蕩無邊的軒轅聖劍。
除了寥寥幾位空手應敵的絕世高手外,激戰雙方手中的武器突然好似沉重了千萬倍,失去掌控,向着地面落去,隨後齊齊前傾,竟是向膜拜帝皇一樣,向着李建成施以最恭敬的禮儀與臣服。
“太子!”
“太子!”
這一刻,山呼海嘯的歡呼與目瞪口呆的驚愕,形成鮮明的發差,愈發襯托得李建成威如天神。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被他們奉若神物的至寶在楚楓的神魂飄至,冷冷地俯視這一幕時,劍身上赫然浮現出一道璀璨光芒,凝出一位赤發老者。
此人面容堅毅,刀削斧劈,威武至極,再也不復鎖劍淵時的呆癡茫然,眉宇間滿是威嚴和肅穆,明明是仰首上望,卻好似俯覽人間,竟身具一股皇者威嚴。
雙方一天一地,互相打量,皆是虛幻的靈魂狀態。
明明外界廝殺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但在陳玄羲眼中,卻莫名地有種這兩位纔是天地主角,主宰世界命運的感覺。
“不知閣下怎麼稱呼?與陸安山人是何關係?”
而楚楓根本不玩虛的,直接開門見山。
陸安山人正是百年前,打上千劍峰,硬生生奪走點星劍的返虛尊者。
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連真名都沒留下,就是出現奪劍,莫名的消失,如蝗蟲般將當時名聲在外的九柄玄劍都奪了去,引發了諸多猜測。
其中最靠譜的就是他要用玄劍煉製一柄仙劍,所以諸如鎖劍淵之類的佈置在九大洲都有,卻無強者去破壞,正因爲許多人打着不懷好意的念頭,想要等仙劍出世後來個截胡。
可惜他們全部失望了,陸安山人再也沒有出現過,只有那一柄柄分離的玄劍述說着曾經震驚天下的輝煌。
如今,赤發老者眼中露出一抹追憶,終於開口道:“老夫就是李陸安!”
楚楓眼中精芒大現:
“以身殉劍,自代劍靈?”